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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凤阳城


“说时迟那时快,成百上千道灵符已将那妖怪重重包围。灵符上的金光熠熠生辉,将漆黑的夜空照得宛如白昼。大大小小的灵力汇成一股股金色流光从一张张灵符中涌出,纵横交错,远远望去如同一张坚不可摧的金色天网。那灵师双指一挥,金色天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中间收拢。困在其中的妖怪一声惨叫,再无力支撑,显出了原形。原来是”

        凤扬楼大堂正中的戏台上,一位灰布衫老先生正声情并茂地给台下客人说着书。

        “你瞧,那位公子长得挺英俊,穿的也不差。怎么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的,怕是三天没吃饭了吧。桌上的盘子都快堆不下了,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吃这么多呢。”台下的一位褐衣男子伸手指了指窗边,对身边的青衣男子说道。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青衣男子也看了过去。只见戏台右后方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二十三岁左右的紫衣男子。他左手拿着大鸡腿,右手拿着桂花糕,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满是感动的泪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公子是见了救命恩人。但事实上他这只是单纯的被眼前的食物触动了灵魂。谁能想到只能靠寒清露续命的他已经快五年没有吃过一粒饭一口菜了。现在别说是鸡鸭鱼肉,就是一碗白米饭他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这、这也太能吃了。”青衣男子瞪大了双目,紧接着他又收敛了表情,叹气道:“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瘦子胡吃海塞都不胖,我却连喝水都长肉。”话毕,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大肚子。

        这时窗外传来了小贩的吆喝声:“油果子串,又甜又糯的油果子串。”

        “小哥,来一串!”行尘笑着朝那小贩挥挥手道。

        “来嘞!您请好!”小贩拿了一串油果子从窗口递了进去。

        行尘接过糖油果子,给了几个铜板,那小贩便又眉开眼笑地到别处继续吆喝了。

        他大口吃着刚炸好的油果子,只觉外皮香脆可口,内里松软柔糯。

        微风过处,传来一阵甜蜜的花香。行尘顺着花香望向窗外,正是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红花嫩叶枝头挂,好一番春意盎然的光景。

        行尘心想这凤阳城真是个好地方。就算是个他乡异客,身处这番景象也会一时忘却了归处。

        “不过这凤阳城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有妖作乱的地方,难道景蓉给的捉妖路图信息有误?”

        想着行尘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破旧的捉妖路图。图上画着城府和山川,还有一些奇怪的红色标记。其中凤阳城的位置被打上了一个小红叉。行尘正思量着,碰巧凤扬楼的小二过来添茶水。

        行尘道:“小二儿,打听个事儿。凤阳城近日可有什么怪事发生么?”

        那小二儿是个机灵人,一听便猜到了行尘想问什么,笑道:“客官,您放心。咱们凤阳城安全得很,就算有妖怪出现,也不足为惧的。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那您算是来对时间了,咱们凤阳城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但赏花却是一绝。现在正值花期,万花齐绽。您要是有兴趣,小的可以找人帮您留个好位置。至于跑腿钱嘛,您看着给就成。”

        行尘给了小二一点赏银,道:“赏花倒不必了。方才你说有妖怪出现,也不用怕。这是为何?”

        那小二收了银子笑开了花,客客气气地道:“客官,您不知道。咱们凤阳城虽不是什么显赫的大城,但却有位“灵半仙”,只要有他在,什么妖怪都不用担心。”

        “哦?这么厉害?”行尘道。

        “那可不,要不怎么称他为“半仙”呢。客官您要是感兴趣,可以前去拜访。不过灵半仙贵人事忙,想去拜见的人恐怕都排到下个月了。”说着那小二忽然弯腰凑近,压低了声音又接着道:“要是您真想去拜见,我这儿刚好有张灵半仙法事会的请帖。灵半仙每月都会举办一次。运气好的,法事会上还能亲眼目睹半仙除妖。我看客官您品貌不凡,才愿将这请帖转让给您。您不知道,这请帖可紧俏得很。现在外面想买还买不到呢。”

        行尘本以为这小二只是倒卖点赏花位,没想到业务范围这么广。他正犹豫要不要买下门帖去看看那半仙,忽闻背后有人唤他的名字。回头一看,一位头戴玉冠,身着锦衣的男子正向他走来。

        “韩兄,当真是你!”锦衣男子道。

        那人脚步轻快,如踏春风,深褐色双眸圆滚滚的,炯炯有神。眉宇间透着一份自由自在的欢喜,似乎生来便是如此。此刻他嘴角上扬,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让人联想起夏日的波斯猫。

        行尘不认得眼前这人,面色有些疑惑。可那男子却毫不客气,直径走到行尘对面坐了下来。他指着桌上堆成摞的盘子,很是惊讶道:“韩兄,别来无恙,没想到你的胃口竟这么好。”

        行尘虽不知来人是谁,但被人撞见自己如此“放纵”的吃法,难免有些尴尬。

        于是他迅速岔开话题,问道:“恕在下失礼,请问兄台是?”

        “韩兄不记得我了?山水堂,五弦琴?”锦衣男子道。

        “不好意思,恕在下实在没有印象。”行尘摇了摇头,微笑道。

        那男子左手一拍脑门,道:“哎,我怎么一时激动给忘了,听闻五年前韩兄得了重病,痊愈后便失忆了。原来传闻竟是真的,真是令人惋惜。”

        “福祸自有天定,兄台不必介怀。况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准儿往后会别的好事发生。”行尘笑道。

        “韩兄如此胸怀,我好生佩服。古人道人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日在这里遇见韩兄,便是他乡遇故知,真是太好了。”锦衣男子乐道。

        “还未请教兄台名讳。”行尘道。

        “啊,对,还没有向韩兄介绍。我姓钟,名逸阳。少时曾同韩兄一起在山水堂习五弦木琴,我记得那时韩兄是学徒中最擅抚琴的,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叶师傅也时常称赞韩兄。”钟逸阳笑道。

        行尘想起韩松容房内确实有一蚕丝木琴。那木琴年份已久,一眼看去时却如同一把新琴,想来是被照料的很仔细,应是韩松容的心爱之物。

        关于这木琴,行尘曾问过韩松容的贴身丫鬟秋兰。但奇怪的是秋兰却说韩松容从不抚琴,更未提及韩松容少时学琴之事。不仅如此,有关韩府的许多其他事也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想到这里行尘颇感疑惑,但眼下也无暇多虑。

        而钟逸阳所说的山水堂,行尘早有听闻。那是一个专供富家子弟学习乐理的学堂,也是天下闻名的音乐圣地。

        多年前富甲一方的南财神秦老爷为方便儿孙学习乐理,牵头设立了这山水堂。名字取意自高山流水的佳话。秦老爷出手阔绰,在海边买了一座风景绝伦的小岛作为建设地,并为其取名仙音岛。

        秦老爷本就喜好礼乐,素来又爱广交乐友,尤与天下第一琴师叶泽轩交好。二人志趣相投,琴意互通,同奏一曲,颇有点俞伯牙与钟子期的味道。山水堂建好后,秦老爷便请了叶泽轩担任堂主,自己也时常呆在山水堂。传闻秦夫人对此还有些不乐意。

        江湖人道“抚琴不知秦与叶,奏遍名曲也枉然。”,说的便是这两人。这话虽出自一些想讨好秦老爷的阿谀奉承之辈,但也可从中窥见秦老爷与叶泽轩在乐界着实名声匪浅。

        “能在山水堂学琴,这钟逸阳应该也有些来头。”行尘心道。

        “原来是钟兄,失礼失礼。皆因那场大病,过去的事很多我都不记得了。还请钟兄见谅。”行尘道。

        “韩兄哪里的话,我唐突了才是。”钟逸阳道。

        接着行尘便叫那小二将桌子重新收拾了一番,又新添了一副碗筷和酒杯。

        “小武,干什么呢?这边的客人怎么没有招呼?”大堂里传来一声呼喊。

        “这就来,吴叔!”小二高声回应着,便往别桌去了。

        行尘给钟逸阳斟了酒,又举起自己的酒杯道:“钟兄,我敬你一杯,算是为方才的失礼赔罪。”

        “韩兄言重了。来,韩兄,干!”钟逸阳畅快地将酒一饮而尽,目光却又落在了行尘手边的捉妖路图上。

        “韩兄,捉妖路图可否借我一看?”钟逸阳道。

        行尘点了点头,便将图递给了他。钟逸阳接过图,似是思忖。

        “这是家师”行尘刚准备开口,只听钟逸阳道:“这张图是假的吧?”,行尘赶紧把话又吞了回去,咳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捉妖路图乃是三十年前寻情阁受安月派之托,根据当时情况所制,只有四大派才有。如今经年已久,图中的信息与实况相去甚远,这捉妖路图早已被四大派停用。何况凡寻情阁所制之物都有其独特的图案印。韩兄这张图上既没有图案印,这凤阳城的“阳”字还是“太阳”的“阳”,可凤阳城是两年前才改的字,以前都用的“扬”字。依我看,这张图定是哪个无良小贩为骗钱私自制作的假图。韩兄,莫要被骗了。”钟逸阳笑道。

        行尘方才反应过来这家店叫凤扬楼,而非凤阳楼的原因,于是双手抱拳道:“原来如此,多谢钟兄仗义提醒。”

        “又被景蓉坑了一回。”行尘暗自叹了口气,心道。

        景蓉这人看上去聪颖机智,实则行事作风相当不可靠。隔三差五就会惹出些乱子来,这些年来教行尘吃了好些苦头。

        “韩兄不必客气!原以为韩兄会继承令尊的衣钵,做一名药师。没想到如今也成了灵师。今日又碰巧在此遇见,实乃有缘。我看咱们也不必见外了,韩兄钟兄的,听着多生疏,叫我逸阳就行。”钟逸阳摆摆手,笑道。

        行尘只觉这人看上去跟自己一般大小,说话却毫无顾忌,直来直往。三言两语间竟让人产生一种很轻切的感觉,好像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他,什么事都可以和他分享。

        但行尘并非是个轻易卸下防备,信任他人的人。

        或许是曾经天资超人,曲高和寡,总是单打独斗,独来独往,又或许是儿时孤苦流浪,看尽了人间冷面,世态炎凉,总之行尘很小时便知道人心难测。世间最温暖光明的是人心,最险恶黑暗的也可能是人心。

        这也是为何虽然行尘与钟逸阳笑起来都十分具有感染力,但本质却是截然不同的。

        行尘的笑是穿行于沙漠和雪地的光,坚韧顽强。而钟逸阳的笑则是春日枝头上的啼莺,温暖惬意。

        “好,逸阳兄,我再敬你一杯。”行尘笑道。

        钟逸阳虽出身名门,自幼家教严格,但他从来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如今好不容易离了家,只身在外闯荡,他便决心要活得潇洒自在,不受拘束。

        “来而不往非礼也,松容兄,我也敬你一杯。”钟逸阳笑道。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桌上原本满满的一壶酒很快就见了底。行尘又叫小二加了一壶。

        “不怕逸阳兄笑话,我正是错信了这捉妖路图才来到凤阳城的。不知逸阳兄何故在此?”行尘道。

        “你可知这城里的灵半仙?”钟逸阳道。

        “刚有耳闻,听说是个奇人。”行尘道。

        “我本出来历练修灵,途径此地时听闻了灵半仙之事,颇感兴趣。碰巧又得知这灵半仙近日要举办法事会,我便决定在这里多呆几天再上路,借此机会一睹他的真容。松容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如你与我一同去看看那灵半仙究竟是何方神圣,正好我这儿有一张多余的请帖。”说着钟逸阳便从怀里掏出了张长方帖。

        请帖用的是上等竹料纸,四周镶有浮雕金边,散发着淡淡的水墨香。

        “看来灵半仙派头不小,一张小小的请帖竟如此精致华贵,单这墨就价值不菲了。”行尘心道。

        “听闻这请帖一帖难求,没想到逸阳兄却还有多余的。”行尘道。

        “我这个人忘性大,总是丢三落四的。所以就习惯买什么东西都多备一份,以防万一。松容兄要是不去的话,我这份多的也只能作废了。”钟逸阳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逸阳兄!”行尘又举起了酒杯道。

        “松容兄不必在意,这都是小事。”钟逸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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