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识

　　提着大袋面包的许哲航在大街上乱逛着，这次月考拿到第一名的好处就是许妈答应了一台电脑和额外的三百块面包房充值卡。这个时候的面包都是料足量大便宜，配上一瓶冰的北冰洋汽水，简单的幸福。

　　慢悠悠的走到江宁路的一处小区，却看到黄静背着书包在一家小卖铺里站着，而小卖铺的店主拿着一根塑料棍狠狠的训斥着黄静，“月考第一名比你高七十分，你读什么书？老子抓钱供你读书读出这个玩意？”接着一棍子狠狠的抽了上去，瘦弱的黄静咬牙发出一声闷哼，但仍然低头不语任由父亲抽打着，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

　　许哲航在远处慢慢看着，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老板，买两箱饮料的话可以帮我送下不”他指了指店铺前摆着的旺仔牛奶，“太重了我搬不动，送到前面的那家药店的话我就买了”见到生意来了，小卖铺老板摆出一副笑脸，“许公子买牛奶啊，好的，我现在就送过去”摸摸鼻子，看着老板搬了两箱旺仔牛奶上了电瓶车，许哲航看向旁边低头不语默默流泪的黄静，从面包袋子里摸出了一个椰蓉包，递了过去，但黄静没有接，伸手擦了擦眼泪“谢谢不用”“em，买多了，吃不完”许哲航把面包放在桌子上，看着仍然低头不语的黄静，“我走了啊”

　　回去的路上，许哲航感慨了好久，黄静的遭遇是部分人的缩影，是贫困家庭对知识改变命运这一说法的渴望，也是读书不如打工的放弃。

　　在黄静的父亲眼里，只有第一名才可以对得起他付出的金钱，对得起他提供的一日三餐，然而准确来说，他只提供中餐和晚餐，这对他来说也是非常非常坎坷的了。

　　回到药店的许哲航被徐妈指着两箱旺仔牛奶问怎么回事，家里明明还有还接着买“牛奶含钙啊，我要长个了，你看看我最近是不是涨了点”许哲航往店里的测量尺前一站，许妈自信看了看，“还真的涨了，161，上次160，比你爸高就行，老许，把楼上张姐寄的东西拿过来给你儿子带回去”许爸在后面翻了翻，拿出来几瓶糖果放在桌上，许哲航看了眼，是gnc的青少年复合维生素软糖，一瓶也得几百块了，许哲航心里一暖，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06年的钱还是很值钱的，他的那台电脑和这几瓶糖果就快一万了，要知道这个时期，一万块可以在魔都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买下一平米的地皮！

　　大早上多拿了瓶旺仔牛奶和一袋面包的许哲航出了门，许妈有些诧异今天早上咋吃的这么多，但是能吃好事情啊，看来以后中午得多加一些牛肉了。

　　“给你的”借着早读英语老师离开的空隙，许哲航把早上带来的面包和牛奶给黄静递了过去，但黄静没有理他，倒是她的同桌抱怨道“好啊，许哲航，大早上给黄静带早点，你是不是看上她了？老实交代，”“捣什么乱！还有一块面包给你的”“算你有良心，但是怎么就一瓶奶？”“老太太来了，”见郑雅丽还要说，许哲航连忙抛出了老太太，然后飞速抱起收好的作业本跑去了办公室，手帕的郑雅丽在座位上气的直骂许哲航是土猪，然后又看向黄静打趣道“许哲航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黄静沉默的摇摇头，脑后的马尾辫轻微甩了甩，“不知道，东西都给你吧，我不吃”“真的？谢啦，等会气死那个王八蛋”郑雅丽笑嘻嘻的拿过许哲航递给黄静的袋子，脑子里却是想象着等下许哲航回来看见面包都在自己这里的差异表情，这个许哲航！给黄静不给她带面包！

　　从办公室回来的许哲航看着郑雅丽有些炫耀意味拿着他给黄静带的食品，心中叹了一口气，黄静或许觉得自己是在施舍她，但其实许哲航只是愧疚，自己不过是十几年后来的，以前的初中他不知道在多少名呢？自己夺走了她的第一名害的她要挨打，自己过意不去罢了。

　　一家唱片公司在qq联系上了许哲航，海蝶制片，听起来有些陌生，但是木俊杰，张信折，许松就不陌生了。前几天许哲航上传的那张原版的董小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许哲航在里面加的版权可转让让他们有些试探的出手了。

　　这首歌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但从容淡定，有画面感，更容易打动人。求而不得无疑是很难受的，而歌词里的“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就是这种绝望感。

　　海蝶制片显然对这次的谈判并不重视，对他们来说，好的乐手或者是作词家都是可能的金蛋母鸡，而现在，许哲航只是一个金蛋。

　　但对于许哲航来说，他不在乎给对方带来多大的收益，这是一件互利共生的事情，就像是石油，如果没有人去加工它，那就只是黑色的液体，被加工了，那它就是有用的化工原料，是黑色的液体黄金。

　　金陵的冬天来了，呼出的水气在空中凝结成飘散的小水珠，缓缓扩散开来。和往常一样，许哲航从袋子里掏出面包和一瓶奶，放到了黄静的课桌里，边上的郑雅丽也轻车熟路的挑了挑，先拿走了一个放进课桌里“哲航，你看看你，你天天追黄静，她都不理你，不如追我吧”

　　郑雅丽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羽绒服，配着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倒是不错，但许哲航只是翻了个白眼，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份厚厚的文件翻开看了看“你在看什么？”郑雅丽凑了过来，一股舒肤佳肥皂的味道飘了过来。

　　许哲航翻了白眼把东西翻了过来，“这很不不礼貌”“啥叫礼貌，海碟制片是什么啊？”郑雅丽看到了前面几个标题大字“不是你该问的，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今天历史突击测试，就早上考。”“啊！你听谁说的？”郑雅丽急忙翻开历史课本，一点都没有背，突击测试的话那就完了。

　　许哲航支开旁人后就在上面翻开起了昨天收到的关于版权的方案书，看了一会，他摇摇头，这不是他想要要的。对面给的这篇说明听起来确实不错，一次买清给出九十八万元的rmb，之后还有满意作品的话可以对方优先获取版权并可以给出双倍的价格。

　　这是一种试探，第一波钱给的足够了！但是不算多！对于海蝶来说，许哲航比起其他正规可靠的艺人来说，没有什么可信度！谁也不知道这个作品抄袭还是原创的。

　　许哲航是比较心动的，也很想答应的，对方给的诚意很足了。但是遗憾的是许哲航不满足，因为没有人嫌钱多，他想找其他条件更好的，

　　看着桌上收来的一些纸币，许哲航有些懵，才隐约想起来昨天老师说的收的资料费。可他不是学习委员吗？交给他干嘛？他无奈起身在黑板上写下“记录一下五十和一百纸币编号和交钱成员的姓名”

　　不是他不小心啊，而是以前初中班上每次交的钱里都有假币和使用不了的纸币，一起乱糟糟的交上去后也不知道是谁的，单独收又是耗时耗力，到后来都是每人多出几块钱把这个补上，可把人恶心坏了，现在他决不允许再去发生。

　　金陵的冬天不仅比红枫来的还早一些，也真的是太冷了。趁着父母中午不在家，许哲航偷偷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找到一件格子衫穿好在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就急匆匆出了门。

　　今天是星期天，淅沥沥的雨水伴随着寒风斜吹在许哲航的脸上，雨伞也遮不住这种刺骨的冷意。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在地上，拿出一张纸巾擦干，看了看餐厅的招牌走了进去。

　　屋内的炉火烧的旺旺的，似乎可以让人遗忘了外面的寒流。把脱下的羽绒服简单折了一下摆在沙发上，许哲航翻开了一份皮革包裹好的文件稿

　　对面静坐着的是代表金牌制片的梁汉温。从许哲航进来他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外表也许会欺骗人，但眼神不会，外表年轻内心老道的人多了是了。

　　金牌制片现在正值盛期，但是老板也快退休了。梁汉温作为一个太子党，他必须放眼未来，太子也许不想去接手，但是他想，他更希望太子在接手后再去交由他人接管。

　　许哲航看了半天，说实在的，这一份版权的合同没有海蝶的好。但是又不同与海蝶，金牌在三年后回换了一个老板，接着又转型并落魄下去。

　　这是一个机会，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好机会，金牌现在的合作已经不重要了。瘦私的骆驼比马大，金牌也是。

　　梁汉温看着桌子对面的少年，青涩的脸庞和他那深思的模样实在有些可笑，但不会那样简单的，合同里最低给予的金额是68万！这是一笔巨款！06年的68万！可以等价位金陵这座城市一所中等家庭的全部家产！但许哲航没有变现过失态！这就值得回味了，什么样的家庭会无视68万？什么样的家庭小孩会写出这样的歌曲？会不会是这个小孩其实啥都不懂？背后有人指导？如果是，那背后的那人图什么？

　　“希望以后可以长期合作”许哲航面色红润的和一脸沉重的梁汉温握手就转身离开，两人互相试探了一番的同时也交换了一下条件，许哲航以后会提供大量的歌词和谱，金牌这边也会安排人对接并且给予一部分的费用和一些小小的权力作为回报。商谈完的两人吃了一份牛排，还喝了几口红酒。

　　只能说许哲航真的不胜酒力，一杯不到的红酒就已经让他有些踉跄，身体在微微的出汗，他有些踉跄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路过了黄静家的店铺门口，黄静不在店铺里面，心中有一些小小的失望感，为什么会失望呢？也许自己喝多了吧。

　　接着向前走去，黄豆般大小的雪花缓缓落下，落在地上又快速融合，街道的灰尘和融合的雪水混合在一起让人心生起厌恶之情。有一位老人正带着皮帽和棉大衣在火炉面前考着红薯，许哲航摸摸肚子，已经有点吃不下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啊，但是买一个小的暖暖手也不错啊，他走来过去，“红薯咋卖啊”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元纸币“拿个小的，要热的”毕竟现在有钱了，不计较这些，老人也挑了一个用袋子装好，递了过来，烤好的红薯皮上带走丝丝糖浆，散发着杂粮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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