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比打架更重要的是假期作业

警察来的时候，我正和场地圭介以及柴大寿在扬着拳头追人玩。当然，或许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是在追人玩，剩下两个是想把所有人全干翻也说不定。至少从言语里没听出那两个人在跟别人讲什么好话就是了：一个愤怒于“有本事供出你们的老大来啊！”一个嚷嚷着“太少了太少了，真不能打，多来几个。”

        直到警车跟救护车停在了我们四个眼前。

        “这个孩子是你们朋友吗？”

        介于我十分熟悉接受警官问话问话的流程，连忙一手按住一个还在“暴躁炸毛中的猫咪”，用眼神示意场地跟大寿两个人通通闭嘴：

        “不是的，我们结伴出来玩时发现有人被欺负，感觉要是再打下去会出人命，所以才不得已出面阻止。”

        看得出办案的警官对这个答案算是满意：“那，你不清楚他是谁喽？”

        “他的证件掉下来了。叫黑川伊佐那，应该是横滨福利院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到涩谷来了。建议您得跟福利院院长联系一下，好办理之后的交接。”

        “嗯，挺好的。那你和你的朋友就没事了。这里经常有不良斗殴，要我说他们就是活该，如果是互相惹事的话我们也不好管。但看得出来，小姑娘你应该是突然遇到这种事，你两个朋友为了保护你也一定鼓足了勇气吧。”

        哇哦。这话说的。我真的很难圆场好吗！？！

        我想了想被自己摔在地上头昏眼花的那几位，再默默将两只手捂到了场地跟大寿的嘴巴上，用余光阻止了他两试图挣扎并破口大骂的迹象。内心暗暗感慨着对方：“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了大叔”。

        “啊哈哈哈，那，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这些在地上躺着的都拜托警察叔叔你们了哦。我把电话也留下来了，如果事后有遇到还要写供词或者是当证人的话，呃，就麻烦您到时候电话通知我了！”

        说罢，我拽住那两人跑得飞快，一路撤到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松本久早拎着场地的包在柴大寿说的碰头点等候着了，看到我们也是好一阵高兴。

        “大寿，椎名同学，还有场地君！你们都来了！”

        场地被我拽着，气喘呼呼：“我说，椎名，你刚才干嘛捂我们嘴啊！”

        “我觉得你比起那些人来说，也算病得不轻的一种。”柴大寿在旁冷冷附和。

        “不，你们两当时绝对都是一副想要和警察辩论个高低的样子吧！那可是一伙人哦，虽然我们把他们打趴下了但是那可是一伙人哦。”对此我十分伤脑筋，毕竟我认为解释起来这二位也不太能充分理解。“打完人就跑这是常理吧，除非是绝对正义，否则肯定会被麻烦的成年人找上门的。”

        “我才不会怕！！”

        面前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冲我吼道。

        “？你两有没有考虑做兄弟好了。”

        我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谁要跟这种人当兄弟！！”

        又是齐刷刷的暴躁和弦音。

        看来，是老天都能够感叹真够他□妈的默契的那种程度。

        见此状况，我着实失了语，只得双掌合十冲他二位央求道：“可是，我真的很饿，求求你们两位跟着我一块儿去吃饭吧。”

        柴大寿为我们挑选的碰头店是一家典型的西式家庭快餐馆。我们坐在店内的角落既不会花费太高昂的价格，又不至于担心被“南街”的混混们发现并找茬。当然，更恰好的是场地同学至今未动他的作业一字，我可以借此机会充分给他开小灶就是了。

        “你们两个，没想到比我低一年级啊。”

        看到场地作业的柴大寿如此淡淡开口。

        我没止住自己的惊叹：“诶？居然是这样吗？”

        “别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这种事没什么好骗你们的吧。”

        “该怎么说呢”从身高长相体格方面看起来都不是同龄人的这种老像感说出来会让他伤心的吧，我头痛地想到。结果没想到的是，场地反而在一旁说了他的好话：“因为，柴你看起来很成熟啊。”

        “哼你的数学作业，拿给我看一下。”柴大寿浅金色的瞳孔里情绪变得平和了好些。

        “你，你数学还行？”

        相对于别的，我果然最在意的还是这件事。

        “别看大寿这样，对于数字是很敏感的呢。”松本久在一旁替他作证。“他对商店街蔬果店的价格涨幅了如指掌，每回都能准确规划特价时间。”

        ——这下好了，轮到我和场地一起露出“竟然如此”的神态了。

        “烦死了，我说，你家里要是还多着两张吃饭的嘴注意这种事不是肯定的吗。”柴大寿虽然话里没带好气，讲的却又十分现实。“一看你两就不是当大哥的料子、精打细算没什么不好吧？”

        “诶——你居然有弟弟妹妹吗！”我如此感慨。“他们是什么样的？”

        “反正，呵，是个不够有骨气的笨蛋。我不喜欢拿家人当挡箭牌的家伙，至于你两，还算可以，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提到这点，柴大寿却露出了几分犹豫。“总之、因为我是有兄妹的，直接叫名字吧，只是称呼姓氏，听不习惯。”

        “没问题，大寿。”

        “我说，那我两的关系也够铁了吧？”场地仰着脸望向我。“要说名字，你也别太客气。”

        “好——圭介。”我乐得眯起眼，拉长了音调回应了他二人。

        松本久则在桌对面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跟着轻笑打趣着：“虽然和场地君是第一次见面，如果相信我的能力。请让我辅导英语吧。毕竟，你跟椎名同学帮了我们这边社区的很大的忙。”

        “噢！那就多谢多谢了！”

        一个小时后——

        “但凡你真是我弟，你现在就被我揍死算了。”

        柴大寿用笔指着桌子上的数学题，释放着相当重量级的低气压。

        “椎名同学，我，我不行了”

        松本久虚弱地倒在沙发一角，嘴巴上叼着可乐杯中的吸管，试图从碳酸水中获得迷之活力。

        “别，我还得感谢你两位今天能帮我分担这一个人的作业量。我，我脾气还不够好，我得继续磨练。”完全没有想到场地圭介在这方面的能力会这么差的我，埋着头猛啃草莓慕斯。“圭介，怪不得你妈咪会这么不相信你的朋友能教你学习”

        “我说，就算是你也别突然揭人老底啊！”

        ==

        “你确定真的在这里吗？”河田内保也保持着笑眯眯的眼神看向站在“椎名宅”门口按铃按了快十分钟的龙宫寺坚。

        “肯定啊！我到她家好歹是来过一次的！”龙宫寺坚着实沉不住气了，挠了挠头强忍尴尬。“我就算走错去商店的路也不会来错到她家的路的！”

        河田飒也晃晃脑袋：“但是你说，人家不接你电话，也不给你开门，你是不是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误啊”

        “我，我可没有那么差劲！”龙宫寺坚顿觉百口莫辩。

        “要不翻进去看看？”河田内保也打量着住宅外部围墙的高低。“但是翻进去就翻不出来了。”

        龙宫寺坚揉揉眉心道：“她老爹是警察——你确定？”

        “那算了，我跟我弟可是励志成为暴走族的家伙。要是还没闯出目黑，在你们涩谷就被抓了。我们的初战可是会非常丢脸的。”河田内保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带着种沉痛感拍了拍自己新认的兄弟肩膀。“抱着必死的信念吧，draken”

        “真是的、我当然清楚这件事了！”龙宫寺坚被这样的调侃整的更加头痛了。他想了想，往日的女孩除了读书没有太多兴趣，对了道场？难道她是去了道场吗？当然，这种只是好方向的推断，如果，她被绑架了又该怎么办呐？

        龙宫寺坚第一次了解到胡思乱想居然能对精神产生如此大的损失，一切事不宜迟。他决定立即出发。

        “要去她的道场看看吗？”

        未曾料及，河田飒也比想象中的更加冷静：“你知道她的道场在哪里吗？”

        “好问题——”龙宫寺坚自信满满。“没去过，总能找到。”

        河田兄弟双双扶额。

        “要不，咱们还是待在这附近等着好了！”

        ==

        回家的时间已经接近下午，我千恩万谢了柴大寿跟松本久协助我帮场地圭介辅导功课。柴大寿看了一眼我表示：

        “下回再来这里，不要让场地那家伙带作业！”

        说得很好，不要再说了。柴大寿前辈。

        跟场地圭介告别之后，我一个人踏上了回程的路。意外再次发生，我在临近家门口的小摊旁边看到了熟悉的人。

        “我们才没有随便评价你的章鱼烧！”

        咦，居然是龙宫寺。

        “就是就是，你的章鱼烧明显是温度过火所以焦掉了——我们为什么不能说？”

        他身边居然还站着一对发色不同但长相相似的双胞胎！

        “哈~非要说的话，只是听到小孩议论然后掉头就走的客户根本不是你的什么忠诚客户啊。别做白日梦了，大叔。”

        这个粉头发的男孩说话口吻真的是非常直白呢。直白到容易挨揍。

        要是我给和龙宫寺相遇的日子做点评价的话，那一定是：不去创造麻烦，麻烦却总找上门来。找着，找着，甚至直接找到家门口了。说到底，我也并不能狠心到直接留下背影和他们绕道而行。更何况

        我想与他再见。

        “我说，怎么了吗？”

        我缓步走上前去，余光瞥见了龙宫寺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如若春风瘙痒着我的心扉。

        “哎呀，小姑娘，这三个小鬼买了一份章鱼烧却一直在我的摊位边说坏话！非常影响生意，让客人都不敢来我这里了呢！”卖章鱼烧的大叔满脸愤怒，好像真被这三个小男生打扰了天大的生意一样。“所以就让他们多付一盒章鱼烧的钱又怎样！”

        “但是，叔叔，现在马上是下班时间了吧。晚上巡逻的警车也会路过居民区的，您只有一个摊位占在这里半条道，肯定会被警察先生怀疑的吧那不是会更麻烦。”

        我立刻假做无辜且担忧的样子。

        “哈？哦，噢！我只是推着车路过而已。怎么会被警察怀疑呢。小丫头，你可真奇怪啊。”章鱼烧大叔的发言开始结巴了。

        我十分平静地回答：“但是这里不算摆摊的位置吧？就哪怕是卖烤红薯的车都是即停即走，卖冰激凌的推车也只会待一会儿发现没人就走呢。不知道叔叔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在这里的客人？”

        “啧，总之你们三个小鬼，先放过你们一回！”

        老实说，这些推测只是我灵机一动根据现实状况胡乱掰扯出的。但看对方那紧张的模样，似乎真的被我窥到几分亏心事了吧。这使我警惕心大起的同时，也庆幸自己装模作样的演技更进一步了。眼见大叔推着车离开，双胞胎二人则抢先向我表示感谢起来。

        “哎呀，谢谢你呐。那家伙烦的不行，要不是飒也在旁边讲道理。我可真想把这种搞敲诈的小车直接砸坏了呢！”

        “我们是在这里陪朋友等一个叫‘椎名鹤’的姑娘回家来着——当然可能也是她在家，但不想理我们啦。实在是等的有点久，饿极了，所以一起买了份章鱼烧吃。没想到很难吃。老板还不讲理。”浅蓝发的男生解释的更为详细，甚至解释到我看那龙宫寺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十分有趣。

        “是吗你们真是辛苦了啊。尤其是，阿坚。”

        我实在憋不住表面的冷峻之意，冲他们三人扬起了大大的微笑。

        “诶，你居然认识他吗？”二兄弟都指向龙宫寺，龙宫寺见状捂住了前额，脸却依然红扑扑的，从喉咙里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椎名鹤，就是站在你们面前的她。”

        “哈？！？”

        “没错。”我走到家门旁边，掏出钥匙串冲他们晃了晃。

        “不好意思喽，我就是你们在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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