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柔道女孩与空手道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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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起初独身前往道馆，道馆离国立代代木竞技馆不远，藏在市区临街的巷道中。道馆每招每式的训练一如既往。我今日心怀与龙宫寺坚的约定，亦是做足了准备，与同门对招便未曾输阵。而当临近下课时，道馆外则来了不速之客，他嗓音嘹亮，嘹亮到促使道馆中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产生些许迷茫：
“敬行，你小子近来如何？”
山本敬行听到来人的声音，便露出笑容小跑着迎了出去。师父向来未对任何人这么热情，我们更加好奇地躲在门口偷窥。就见一位精神抖擞的白发老者带着个黑发小子来到了我们道馆近前。
“佐野先生，您怎么有空来了？”
“我来看看你教的学生怎么样。”
“您这样说反而会让孩子们有心理负担呢。”
师父挠了挠头笑的却很开心。
“我带来着小子需要好好敲打一下，圭介，快点给人家行礼。他就是我说的擅长柔术的山本老师。”
黑发男生看起来不情不愿。
“您好。山本先生。”
老师把两人迎进了道馆内，我们连忙从偷窥的姿势改成都站成一排站好。姓佐野的老人气势汹汹刚进门就先把我们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
“就这么多学生？”
“只是今日上午的学生。”山本师父解释道。“这位是佐野先生，在国立七小附近开空手道道场。以前也能算是老师的师父。”
“欸——好厉害——”
大家异口同声赞叹，我也禁不住提起了兴致好奇地望了过去。不过那个看起来乖巧但不乐意打招呼的男生更加引起我的注意力。他眼里带着不羁，或者是压抑着的郁闷。很难不让我去揣摩他的情绪。
“这回来其实是有事相商，”佐野先生毫不客气开门直述，“你们这些孩子里有没有打算推荐参加少年全国大赛的？”
“还真有。”山本师父沉思片刻还真道了实情。“只是还未曾通知，也不知道那名学生会不会愿意。”
“噢？是吗。你叫那孩子出来吧。跟我这个徒弟圭介过两招。”佐野先生居高临下般瞅了我们一眼。“虽然我本意就是希望找到跟我孙子差不多的家伙来给圭介做训练，也希望圭介能见识下人外有人的道理。但是不知道，这些孩子里有没有能达到我的标准的。”
“椎名，出列。”
师父点我的名时身体已经先动起来，向前迈了一步走出队列。等到我意识过来我的跨步意味着什么，黑发男生灼热的目光已经烧了过来：“切，怎么是个女生嘛。”
我皱了皱眉但碍于师父在场的情面并未发作：“那个佐野先生，您好。”
“是吗、你居然是敬行最看好的孩子啊。”佐野先生看得出确实有些吃惊，但他的话语中坦率无比，并未存在偏袒。“有没有信心和圭介打两把？”
“不敢当。只能是切磋。请问是点到即止还是需要打趴算数？”我相当认真地追问了回去。
“哈哈，点到为止，就按照柔道里接地为输。我和你师父会看着你的。”
“那么请吧。”我抬手坦然邀请了对方前往道馆中央。“在下山本道馆弟子椎名鹤。遵从师父的决议，特向你请教。”
“场地圭介。”
黑发男生与我相对抱拳，摆好姿势以懒散的嗓音应答道。
“好心提醒一句，你不带护额？”
“无法。修习柔道的人本就需要摔打。”
老实说我是第一次和其他武术流派的学生切磋，但由于诸多缘故我早已不是那么怕真正的对决。了解到对方更多是以出色的腿法为本领的空手道，在不知对方深浅时，我便没有敢轻举妄动。
且见名为场地圭介的男孩竟非以腿法袭来，他先携风迎面而来冲我打向一记直拳。看得出他对这场比试不是特别认真，我有些无可奈何侧身躲过，随即晃动脚步选择与他近身相接。
场地见我想要近身于他便用扫腿袭击我的腹部。我见他身形不稳，借助自己近身优势直接伸手抱住他的上半身腰部处，向前提来将场地的重心破坏。双膝微曲，扎稳脚步，拉住他的袖子转动身体，将对方拉翻过身，并背侧着地。
“投技、大腰。”
在场地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我站直身形低眉轻声冲他解释道。
“这是腰技，和你们的腿法不同。仅此而已。”
“你怎么会将我扯动了？不，不！师父！我要再来一次！”大概还不习惯被破坏重心的感觉，场地先是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向我追问，转而他又迅速起身冲佐野先生大声喊起来。我扭过头看着师父和佐野先生，老者此刻冲我笑到他那上翘的胡须都在发抖：“喔哈哈哈哈！可以嘛！小姑娘！有没有把握再来一次？”
“如果他愿意的话。”
我也回以笑意，并不介意这次输赢。更何况我察觉到与他交手时对方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此处。
“好！来吧！我可要认真了！”
名为场地的男生厉声喊出了这句话。
“开始！”
在师父的一声令下中，我两又在道馆中央的垫子上碎步而行。介于上场比试的原因，场地这回并未再直冲冲向我袭来，而是更加谨慎，先挪动着观察我的动作。
柔术是近身术，以动置静，以静置动。见此状况我索性两步并三步向前突袭，一记手刀就打算袭击他的脖领。他的反应速度也已瞬间提升，向后闪身试图以横踢揣向我的肋部，再度拉开距离。他的腿法速度相当之快，我刚后退躲过第一击，第二击横扫再度袭来，冲向我的腹部。两回合下来我的计策并未成功，伸向前的手只能收回。
“哈！”
凌厉的喊声回荡在道馆中，这就是空手道特有的发声扬威了。
但当我刚想平定心神时，场地的第三击也将来袭。他未曾停顿，一击勾踢冲我腰腹而去。招式连接虽不算流畅，仍带着一股狠棘之风，我以手臂抵挡，但仍被这加重的力道袭击住了腹部。说时迟那时快，我脑海中第二个计谋依然成型。我索性先摸向对方锁骨，假以倒地姿态，果然，场地见踢到了我以为我也重心不稳，本能弯下头瞧我的姿势。
“哈！”
我学他的气势也怒喝一声，在侧身倒地同时来了抱住他未曾着力的腿，将对方顺势也拉倒在地。介于我修习受身的原因，本身侧倒的反应会更快些，我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翻上他的身，双腿夹紧固住稳定，双臂扑向他的脖子来了一记绞击。
“止！”
老实说，修习柔道寝技本身就是要待对手认输才能松懈。然而师父已下了停止的命令，我只好松开手站起身来平息呼吸。看得出场地一副被柔道的技战术吓到，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抱歉，呃，我们学寝技也是倒在地上翻滚的角斗术应该，不算特别窒息吧？”话虽如此，初次接触这种会让自己窒息的技术，感到心有余悸是十分正常的。自己也没掌握好分量光以技巧来取胜，着实有些失了礼数。
“呼，呼，我很好！我，我才没有被你的招式吓到！”
场地圭介满脸辩驳的神色，但我依然能观察地出对方带着显而易见的动摇。这整的我尴尬到不好再多开口。毕竟按辈分算的话，我是否是殴打了自己的师叔呢我不清楚。但也有少许的惭愧。我只是借助了对方不了解我方的弱点才产生的奇袭，论力量肯定是不能匹敌的。
“那个，总之，你放心，我平常不这样的！我平常很正常！只是觉得你踢得很好，灵机一动想出的点子而已啦。”
我也试图强硬地辩解着，试图挽回一个还算正常的初印象。
“哈哈，圭介！怎么样！我就说，以你的能力不要老想跟真一郎出去鬼混，知道吗？你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要知道只有多训练才能更加发挥天赋。参加比赛时你要遇到的选手还有很多，虽然会只限于空手道。但未来出乎意料的事也有很多——懂了吗？”
幸好，佐野先生没有因为我揍了他看起来蛮宝贝的徒弟而生气。他乐呵呵地朝我两走来，凑在场地脸前好一阵唠叨。场地的表情变化莫测，但依然流着汗，乖乖答道：“知道了！”
“好，真好。喂，小姑娘，再说一遍你的名字。”佐野先生转身冲我开口，他的嗓门很大，但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反而带着亲切。
“椎名鹤。”我答。
“鹤吗，是个好名字。”佐野先生并没有什么架子。“你师父刚说想要推荐你去参加全国比赛，你有没有想好？”
“我我想考虑一阵。”对于真正参加比赛这事，总要有心理准备。比试前师父的决议与我所学的能力归根结底是两码事。
“当然没问题。不过姑娘，你的能力不差。也属于有天赋的孩子。我希望你也能继续挑战自己。”佐野先生的神情深邃而带着不知名的情愫。“只有挑战自己成功后，你才能更清楚自己要怎么使用力量。”
我连忙低头鞠躬，朗声答道：“我记住了。”
“不过，哼，椎名。你打的确实很好——有时间，你一定要记得来佐野道场玩，看我们训练！我等下会给你留下地址的。”场地圭介在歇息下也恢复了状态。“下一次，我一定会在道场亲自打败你！所以你一定要来噢！”
“了解，场地君。这样的切磋我求之不得。”听到这样的邀请，我也安心了不少。
“好了，那么我们就都下课吧。”山本老师顺势将声音掺杂了近来。“让我们一起感谢他两人的演武！”
“多谢大家！”
孩童习武之心比任何都纯粹，于是道贺时的声音也会极度响亮，响彻于道馆深处。输赢便是输赢。友谊仍是友谊。到最后，我不知的只有未来——我，将和场地圭介相识更深，共结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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