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年之约

卫泊笑呵呵的说“好，以后任何人问你问题，都要如此坚定的回答。”

        冷萧知道夫子不信，虽然最后的话还有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回去之后怎么也睡不着，忽然一拍脑袋，于是，写了一封信。让夫子帮忙寄出去。

        卫泊接过信“你去吧，我回头帮你寄出去。”

        不料，冷萧刚刚出门。卫夫子，就拆了信件来看。

        花蕊，见字如面。你娘留给你的剑，你以后万万不能轻易示人，不要问为什么，你只需知道若是被歹人知晓，你会有危险就行了，我很好，勿念。萧烨。

        萧烨，冷萧，好小子，虽说悟性倒是挺高。只可惜，这信，为师不会给你送出去了。不然定会出大事，至于这花蕊，既然进的了竹林，恐事关莫城沈家，相信沈家自会照料好的。操心那么多干嘛。随用手里的信热了酒，喝了起来。

        只是在这之后，卫夫子，一改之前的教学，也比之前严厉了许多。“从前，我教你们的无非是，修身，齐家。自今日起，我要教你们如何治国，平天下。”

        林鑫发问，“我们不是皇室之人。为何要学。”

        卫泊摇头，“如今五年之内，恐有战乱。天下将不太平了，生逢乱世。谁都没有选择。之所以如此，只是想你们日后，可以多一种选择。可以好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惟愿你们能得遇明主，建功立业。”

        阿青又问“师傅，你不是说了，让我们，始终仁善，不忘初心。若是争名逐利，功成之日，这世间不知要多了多少孤魂。”

        卫泊欣慰一笑，“是，之前，我是这样教导你们的。但是，这些乃是小仁，旨在保护一二弱小。但大仁，乃是在匡救天下。明日卯时，我会在江边等你们。你们考虑考虑。要学的就留下，卯时不到，那就即刻离开此处，你们如今所学，行走江湖也已经足够了。”

        几人虽然平日里胡闹惯了，但此时也都很安静。

        易文率先开口：“当然要学，我才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也不能就这样回去。”

        林鑫也说道：“接我的人，还没来，我还不能走。”

        阿青看了看：“我跟着萧哥哥，他在哪里，我就在那里。”

        冷萧看看外面的美得不像话的夕阳，头也没回：“明日卯时之前，必须赶到。我们比试比试，谁输了，以后夫子的书就归谁来晒。”

        几人不约而同“好，那就这样定了。”

        这一严厉，就严了三年。可是苦了易文，硬是晒了三年的书，好在每回阿青都帮不少忙。

        这日，冷萧心中烦闷，决定去后山看苍鹭了，却看见一人，忙问，“前辈，您在这里干嘛呢，

        那人看了看面前与少年亲昵的苍鹭，倒是好脾气，“我来寻一味药草，这只苍鹭是你的朋友。”

        冷萧傻乎乎的追问，“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长者一笑，“方才我来的时候惊到了她，她便飞走了。说完又询问到，卫泊是你什么人。”

        冷萧一改方才，认真行礼。这才再次发问，“您认识夫子。”

        长者笑了笑，打量起来，“你姓萧吧。”

        冷萧一惊，瞬间警惕起来。

        长者摆摆手，从腰间取下一物，扔给了冷萧。

        冷萧红了眼，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会在您手上。”

        长者一笑，“这本来就是我的啊。”

        冷萧，与此人拉开距离，不顾眼里布满的血丝，瞪着面前的人，“这是我太爷爷的。”

        长者并未生气，：“你仔细瞧瞧，上面的花纹。”

        冷萧渐渐平静下来，“仔细的观察起来，不对，这与太爷爷的，材质，雕工，并无二致，只是这花纹似乎有些不一样。”

        究竟哪里不一样呢。忽然眼神一亮。这时长者伸出手。

        冷萧乖乖的将物件恭敬的递给了长者。

        长者这才抚摸着把件说道：“这是子母扣。我这块上面的花纹与你家的那块上面的花纹契合度极高，可合而为一。我这块上面多了一处暗纹。”

        冷萧知晓长者此话不假。也没了方才的戒心。想要再问问长者与萧家的渊源。还未开口。就看见长者徒手攀上了绝壁，不知从上面取了什么，又快速下来了。赶忙追过去。

        却听见远处传来长者的声音，“以后三个月里，每个月的今日，我还回来，还是这个时间。届时再问，此事保密，不得泄露他人，否则想知道的永远也别想知道。”

        冷萧这才想起自己出来好久了，只好赶忙回去找铭伯。

        一进门就问，“铭伯，夫子有没有问起我？”

        “冷萧啊，我跟夫子说了，让你去后山刨笋去了。”

        冷萧跺了跺脚，“铭伯，你老糊涂了，这时间哪来的笋啊。”

        “哎呦，瞧我这脑子，老喽。”

        “哎呀，糟了，这下可惨了。要被你害死了。早知道，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谁知道溜进去的时候，夫子在打盹。冷萧赶忙坐好，阿青打手势动作幅度太大，弄掉了书简，被醒来的夫子撞个正着，只好僵着不动，易文，林鑫二人见状偷笑起来，夫子勒令所有人一同受罚，便摇着扇子，出去了。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冷萧早早的喂了苍鹭，坐在地上，等着那长者的到了，忽然间，苍鹭一头扎进冷萧怀里，冷萧欣喜的抱着苍鹭回头，心里想着应该是长者来了，可待回头才发现盼了那么久，什么也没有等来，失落的继续坐下逗苍鹭，

        忽然身后有了一丝寒气，冷萧回身，才发现长者将一个瓶子装进袖子里，朝自己走了过来。

        冷萧一高兴，连忙叫到，前辈，你可来了，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厉素华

        这是你的名字吗，有没有人说过，这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长者听罢，思绪混乱，想不起那个跟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闹着要与自己换名字的丫头，究竟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她笑的开心的说，“緑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后来说的什么，记忆也模糊了。

        您怎么了，是想起亲人了

        厉素华知道，她不是亲人，是自己心中最完美的那个人，可望而不可即。

        冷萧不敢再问，静静的坐着。

        长者从怀里取出一块帛书，扔给冷萧。

        一个时辰，背下来。说完就静坐不语。闭目养神，

        冷萧只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转念一想，自己心中疑惑更深了，这老头究竟是敌是友自己心里还没个定论呢，给自己这帛书又是何意。心中一番纠结，终是理不出个头绪，时间也一晃而过，随拿起帛书默读起来，一遍读完，似乎不解其意，正欲发问，长者已经收了了帛书离去了。

        冷萧也一溜烟回了学堂，只是并未跟着几人玩闹，反而将方才所读，一字一句，默写下来，细细揣摩。

        好几次，冷萧望着眼前高不可攀的峭壁，好奇上面究竟长着什么样的药材，无奈自己没办法上去，只好等着历前辈到来，一问究竟。

        冷萧知道，这日历前辈会来，便打起精神，一定要知道，历前辈人究竟何时会出现，峭壁上的药材是何物，以及他所知晓的一切。

        便是这一失神的功夫厉前辈已经出现了，只是不同于上次，他明显来的早了一点，与此同时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玉盏，看不出材质，冷萧猜测，是为了存放上面要采摘的药材。于是凑上前去，历前辈，您究竟与萧家什么关系，您对于我的事又知道多少，还有，为何费劲来这里取药，您要救的人可与我认识吗？

        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与你无关，说完扔下一卷帛书便再次的攀上了峭壁。

        冷萧心中更加疑惑了，厉前辈第一次看自己的眼神，那一分为二的子母扣，无故给自己的帛书，若是不出所料，这可是难得的阵法孤本，父亲也是没见过，只听爷爷讲过，他将这般贵重的物品就这样给了自己，可见无疑是对自己有所期许，难道这也是受人之托。一句受人之托就盖过了所有。来不及细想，冷萧便扑在了书中，上次的上卷自己看的意犹未尽，这下卷原本自己肯定是不能轻易错过了。

        看完后就开始冥思苦想，仿佛自己深处其中，只是有些意犹未尽。

        历前辈采药归来看见的便是此静坐的冷萧，只是轻轻抽出手中的帛书，转身离去。

        冷萧醒来之后，已是月色朦胧，手中空无一物，便知道历前辈早就走了，打了个冷颤，赶快回了书院，照旧将帛书的内容默写下来，这才沉沉睡去。

        铭伯啊，今天无事，我呢照例去看看苍鹭最近怎么样。

        他们都下山去集市了，你也要去后山了，都走吧，没有你们几个臭小子在，留我一个人，也难得清闲，更没有人跟我争肉吃。

        这铁镐，那个臭小子放的，不是说了，必须挂起来的吗。话未说完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赶忙单手撑地，一个后转，如无意外定然平安落地。

        不巧的是，落在了铁镐上，木柄直接打在后脑勺上，晕了过去。

        冷萧放下手里的荷叶，连忙将人扶起来，大拇指掐住铭伯人中，铭伯很快便醒了。

        然后看了看时辰，拿了荷叶飞快的出去了。

        冷萧到了之后，空无一人，苍鹭也不在，只好坐在条石上，却看见条石刻有行字。“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隆礼次之。”

        冷萧四处寻找不见其人，大声呼喊，也只有山中的回声，冷萧犹记得厉前辈说过，这怕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满心期盼，还带了荷叶鸡来，希望能好好的感谢历前辈，然后让前辈为自己解惑。

        不想这又多出一惑，这句诗，是爷爷，教过自己的。历前辈刻在这里，给自己瞧，是何用意。

        于是，攀上了绝壁，却艰难万分，还未多行，就落了下来。

        往后的日子里，冷萧除了来喂苍鹭，多了一件事，攀岩。

        久而久之，其他几人也知晓了，都来一试，于是，这也成了几人的求学期间为数不多能去的地方之一。

        这日，几人从外面归来，易文人还没进屋，声音已经到了，“洺伯，你在吗，我们都饿了，今天吃什么，有鱼吗？”

        只见，桌子上的盘子里放着饼，以及肉片，鱼，还有一盆鱼头汤。还有些许野果子。

        林鑫进来看着这饭“哇，今天什么日子好丰盛啊。”

        冷萧，察觉出异样，瞥见。汤盆下的信，拆开就看见：“吾之教诸数载，倾囊相授，今众已有所成，各有其长，为师淡看红尘，自此愿做轻闲翁，他日江湖再见，不必相认，昔日所授，切记，不可透露分毫。南墙窗下，好酒一壶，以作践行，此信，阅过即焚。为师余愿足矣。”

        几人，心情无比的沉重。冷萧喃喃自语：“原来十年了。”

        随后取出那坛酒，几人喝了起来。一直到车夫到来，几人还是不愿离开。

        易文讲到：“自己当年，最喜欢作弄夫子，如今，却诸般不舍。”

        林鑫也多愁善感起来。

        车夫见状只好作罢，让几人再留一晚。

        带众人睡去，冷萧一人去了后山，摸着条石上刻着的字，枯坐一夜，三年来，自己从未松懈过，这期间，冷萧一直思索一个问题，或许爷爷只是消失了，他尚在人间。于是萧烨带着这个问题，与心中所有疑惑，开始攀爬起来，跌落了，重新来过，终于靠近终点，迎着红光，直至完全攀上绝壁，萧烨坐下来歇了歇，然后站立起来，大声的呼喊，一吐心中浊气。

        只见其向阳的一面，好几个地方，确实长着几株开着紫花的草，也许是飞鸟遗落的草种，偏偏他们在峭壁的缝隙中生存，在风中摇曳，冷萧的心更加坚定，他一定也要在夹缝中生存，无论江湖，还是庙堂。他定要让曾经的真相公之于众。

        远处朝阳初升，那几朵花，面朝阳光，迫不及待的汲取着，花尖的露珠散了，它们也开得更艳丽了。

        仿佛冷萧的心中也燃起了熊熊烈火。

        林鑫早早就收拾好行囊，与阿青道别，准备出发，只是迟迟不见冷萧，阿青也正纳闷呢，正想说冷萧是不是去了后山，却看见，冷萧，拿着火把出现在，众人面前。随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冷萧将火把扔进了自己居住了十年的地方。

        随之大家都明白，夫子既然不愿意让世人知道，那几人自然不能留下这个地方，一把火烧了，就是最好的选择。

        易文平日玩闹惯了，此刻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什么话语来缓解此刻大家的心情，于是只好讲“今日一別，我们兄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不如大家互相留个联系方式，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同饮酒，品茶，如何。”

        林鑫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我林鑫以后无论何时，身处何方，都不会忘记与你们一起的这段日子，只是我家仇未报，林家满门尸骨未寒，恐日后累及诸位，这地址还是不留的好。”

        阿青又来了，耿直的说“林鑫，还记得师傅那日特意说过，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心，望你能早些走出來。这样你才能好好的感受你身边的人和事，才不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林鑫闷声说，“你不会懂的。我走了。”

        阿青大喊“你错了，你的仇，你的恨，我都懂，我当年眼看着父母倒在血泊中，却无能为力。”说着忍着哽咽继续道“还有萧哥哥，他背负的，更是你难以想象的。當年他几度九死一生，更是亲眼看着与他一同出逃的女孩，跌落悬崖。下落不明。他死里逃生也只捡回了半条命。他教我的，心中一定不要有恨，我只是担心你，会因此做错事。”

        冷萧这才出言“我决定寻找她的线索，同时调查当年的真相，为枉死的人一个交代。”

        易文见此，急忙说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但记得无论你们做什，日后你们來京都，一定來易府找我。此刻我必须回去见爷爷。不然他老人家会担心。要是实在太忙的话，我们不妨来个约定，你看我们本无交集，却共处十年，那便再来个十年之约，届时无论所绸缪之事，有无结果，咱们十年后今日，京都一会。”

        林鑫缓和了不少，“若是有机会来莫城，可向沈家打听我的消息。”林鑫的声音远远的飘来。

        三人相视一笑。

        易文坐上了马车，与两人挥手告别。“你们真的不愿意回去。”

        阿青，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默默的陪伴着，一句话也没说。

        冷萧说着，“时机到了，我会回去的。”易文也走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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