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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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滨公园，两艘游船开到断桥下面，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赶到现场，端起扩音喇叭和脚手架上面的柳悠芝谈判。
“大闺女，千万别激动，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人也逮住了，你还年轻，就这么跳下去，多可惜啊。”
“人民警察给你做主，一定将坏人绳之以法，受到严惩！”
“对啊对啊，姑娘长得俊，看着机灵懂事，家里人估计都特别疼你，千万要想开啊。”
……
两位民警扣住癞子和瘸子，周围群众都挺激动的，有两个壮汉冲到跟前要揍人，给警察瞪回去。
桥上风大，冷飕飕的。柳悠芝当然也看到了抱着脑袋蹲地上，胳膊拷着的瘸子和癞子，为她捏一把汗、劝她的人挺多，看个热闹，回去当谈资的也不在少数。
不意外，宋嫣也来了。柳悠芝脑海过电影似的，想起以前的事。
七五年清水县城插队认识的宋嫣，一开始就注定，她只配当陪衬宋嫣的绿叶。宋嫣家境好，青市石油系统干部的女儿，吃穿用度，女知青中间没有比她好的。
唯一能和宋嫣比的，就是父母给的身段和样貌，还有一点跳舞的天赋。
回城以后，和宋嫣分到一个单位，也是不争不抢，甘愿当一片绿叶衬托娇花。年初宋嫣工作失误，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向领导求情，才换来和宋嫣对等的相处。
秦家杰来骚扰她，她暗示了好几回，宋嫣都无动于衷。秦家家大业大，她惹不起，这回来国营饭店，也是和秦家杰摊牌，希望以后别再来骚扰她。
她还没低级到那个地步，算算年纪，也马上二十五，刚好有人给介绍对象，好巧不巧，也在国营饭店……
柳悠芝哭成泪人，她怎么这么倒霉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担了这样的虚名，还撞到两个二流子那里。
柳悠芝脸色发白，感觉身体慢慢失温，他们都在说什么啊？她对天发誓，她还是一块清白无暇的玉，到底是谁在造谣，是谁想毁了她的名声？
柳悠芝忽然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向着桥下面的人群喊：“宋嫣，给我道歉，不然我就跳下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宋嫣懵了半天，疯传宋鸽哭天抢地要跳河，怎么会是柳悠芝？
这会儿宋鸽也赶到了河边，宋卿书听见桥上的姑娘喊话宋嫣，也是一惊，问宋嫣到底怎么回事。
宋嫣当然不能说癞子和瘸子是她暗示着引过去的，原本也只是想吓唬吓唬柳悠芝，谁知道柳悠芝这么禁不住，居然寻死觅活跳河。
宋鸽睨着宋嫣，抱着胳膊：“人都逼到跳河了，还狡辩你没做什么？”
宋嫣恶狠狠：“你少管，一边待着吧。”
宋鸽好笑地看过去，比了比小指，“原来在你心里，人命是这个，我看也不是恋爱脑呀，或者秦家真稀罕你这样式的姑娘？”
宋嫣心里明镜似的，宋鸽不就想说她虚荣势力眼吗？宋鸽又不是没下过乡插过队，为将来打算有错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到底怎么回事啊，姑娘咋越哭越厉害了，谁叫宋嫣？”
“那两位也是丢人现眼，警察扣得死死的，还不老实，喊冤？也够无耻没下限的。”
“糟糕，姑娘一只脚已经迈了出来，哎哟，要跳了---”
……
民警举高喇叭，向着人群喊话，“谁是宋嫣，呼叫宋嫣，麻烦听见了到前面来一趟。”
宋鸽努努嘴巴，“警察叔叔叫你呢。”
宋卿书和张秀秀慌了，“宋嫣，到底咋回事啊？”
“宋嫣，就是你对吧？你知道我的相亲对象在二楼茶室，故意绕远路走后厨，不然那两个混蛋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好狠的心啊，我们是五六年的朋友，同一届知青插友，领袖教导我们的话你吃到狗肚子里啊。”
“你就是阶级兄弟姐妹的耻辱，败坏社会风气的腐坏分子，你背离了劳苦大众，你光道歉还不行，你得全部交代出来，不然这天底下就得少一个建设祖国的大好青年！”
……
七嘴八舌，指指戳戳的议论声瞬间淹没了宋嫣，民警带着瘸子和癞子走了过来。
宋嫣脸色惨白，抱住脑袋，很痛苦的样子，“我没有，不是我，她、她诬陷迫害，谁知道有没有发疯啊。”
癞子和瘸子见有了靶子，当然全部推给了宋嫣，指认道：“就是她，是她告诉我们今天饭店倒馊水，以往隔两天来一趟……”
宋嫣跳起来，“胡说，明明就是你们见色起意，楼下聊什么丝袜口红的，反倒指路的人替你们担罪责，这么猖狂，还要法律做什么？”
瘸子和癞子：“警察同志，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冤枉……”
民警声音凌厉道：“都带到派出所---”
瘦点的民警小同志摁了下扩音喇叭，冲桥上喊：“你也下来，一起去做个笔录。”
“都散了散了！”老练的民警吼了一嗓子，指挥桥上的便衣，柳悠芝手脚酸麻，嗓子也哭哑了，挣扎了片刻，向两位便衣伸出去胳膊。
系统提示宋鸽，断桥那边目标小红点波动明显，宋鸽离开茶室一直在想，会不会有其他的物什也能充当植灵空间的补给。
跟着信号来到断桥，两个便衣民警正吃力地拽柳悠芝，看样子，好像是卡住了。
民警探出去脑袋，向桥下面的游船比划。
穿进来以前，宋鸽除了园艺师身份外，还是市登山队的，省级业余二级运动员，攀援、登山、骑行都玩得贼溜。
她翻过栏杆，踩在脚手架上面，要柳悠芝侧了侧身，铁丝勾住了衣服，宋鸽安抚好柳悠芝，微微撕了一条小口子，铁丝成功从后背摘走。
民警随后顺利将柳悠芝解救。
断桥另一边，围观的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柳悠芝回头看了眼断桥，感激地大哭。以前是她瞎了眼，以为宋嫣可以深交，以后不会了。
不知道宋鸽会不会接受她，柳悠芝擦干眼泪，不管接不接受，她反正认定宋鸽了，这个姑娘，太飒了，也太好了啊。
江渡赶到断桥的时候，桥上压根一个人没有，桥对过聚集的群众也剩下不多，个别还朝着这边张望，却都一副钦佩的表情。
张黑蛋拍拍江渡肩膀，“走了江连长，迟了，立功的机会被俺舅舅抢去了。”老练民警是张黑蛋舅舅，表的。
江渡胳膊搭在栏杆，蹙了蹙眉毛，“他们刚才传跳河那位，叫什么来着？”
“柳悠芝吧？”张黑蛋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忽然手抖，一下子扬光了，“江渡啊，那可是你今天相亲对象啊。”
江渡吞了吞喉咙：“她、她怎么会？”
一个大婶折返回来找孙子掉的玩具，张黑蛋赶紧过去打听，“大娘啊，刚刚搁这儿的姑娘，为什么想不开啊？”
大婶：“还能为什么，父母作践，婆家不理想，不想嫁人呗。”
江渡听到耳朵里，眉头蹙的更深，他也没那么差吧，姑娘不至于这么想不开。
大婶旁边的小孙子说话了，指了指老大娘的耳朵，奶声奶气地说：“我奶奶耳背，老糊涂了，才不是她说的那样，不信你问问桥下面的姐姐，她就在那儿挂着呢。”
张黑蛋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刚他那么大声，老大娘反应了好久才回他。
桥下面、挂着什么？江渡警觉地瞥了瞥，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张黑蛋也探过来脑袋，诶呀叫了一声，“江连，她到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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