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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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她怎么好端端就被黑灵犬咬死了？”
“听闻那凡人入了小公子的眼，平步青云了，看她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却是个顶厉害的角色！”
“是啊！为了争宠都下手杀人了，鬼知道是不是那凡人打开了关黑灵犬的笼子，往日里，她可是受尽了姑姑的折磨，怕不是等的就是这一日吧！”
那姑姑的尸体，已经被她的家人领了回去。
将军府里死了人，本就不是件多大的事情，只是小公子把打扫的下等婢女提到了他的院子里，多多少会让府里的人想入非非。
来抬尸体的下人，一个个都吓得不敢看，死不瞑目，死相太惨了。大家都怕这凶煞，给将军府带来厄运。
关黑灵犬的那间屋子，打扫干净后就被锁上了。
天黑了，屋顶上飞来一只乌鸦，怨恨的扯着嗓子叫唤。
“将军府怎么会有如此不吉利的鸟！快点把它赶走！”
下人搬来梯子，想要把这只乌鸦赶走，不过，说来也奇怪，不管人怎么驱赶，像是生在那里似的，不肯离去。
“无用的。”少女怜悯的叹息声。
从众人身后传来，是一位少女提了一盏灯，她的眉眼沉静如水，不似是下人的气度，也并不惧怕，她向屋顶看过去，那乌鸦的眼珠子就死死盯着她。
乌鸦飞去，一声嘶哑的声音，骨头裂开的声音，噶！
空气里，是一阵一阵的诡异响声。
鬼物来了。
不甘心死去的姑姑，化作恶鬼：“下贱的凡人！”
此为，大凶。
这只恶鬼，是来报仇的，她要吃掉她。
姑姑双眼泛白，已经没了心智，化作鬼物：“下贱的凡人，都是你害死我的！”
众人纷纷被扑倒。
“啊！恶鬼！快跑！”
世间生死，自有规律，讲究的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轮回镜中人都是虚假。
凰芷也见不得，这血污脏了她的眼。
“你要寻的人，是我，我在这里。”她的声音很平淡。
若是普通凡人少女看到如此情景，必定要晕了过去。
姑姑伸出一双骇人的白骨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若不是，我怎么会被那黑灵犬咬死！”
天道好轮回：“姑姑你若是不欺那黑灵犬，何至于此？”
“你胡说！休想狡辩！若不是，你引起小公子注意，我早就成为贴身婢女伺候小公子了！我恨不得咬碎你的骨头！”
凰芷把灯提的高了些，向那处照射过去，是一张血迹斑斑的女人脸，她怜悯道：“你且去投胎，不必再过纠结，放下仇恨，我会帮你驱除怨气。”
姑姑不信：“我死了，你才是最开心的吧！没有人和你再抢夺小公子了！”
就算是死了，那女人提起小公子，还是充满了爱慕之情，就像是原主。
少女摇头叹气：“你会变成此番，都是因你太过强求，害死你的是你自己。”
“你胡说！”
姑姑如何也不能承认，这样的事实。
凰芷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你随我来，去看看他是否值得你以死付出代价。”
两人来到屋子外头。
黑灵犬没精打采的趴着，嗅到了恶鬼的气温，吠叫不止，只是，如今的姑姑已经成为了恶鬼，已经不再惧怕黑灵犬。
姑姑对这黑灵犬说：“你这狗东西，来的正好！我便一并解决了！”
雪簌簌飞落，狂风大作，那扇紧闭的房门开了，姑姑抬头，霎时感知到强大的力量在靠近，她被困住，动弹不得。
让人惧怕的力量。
姑姑大怒：“哪来的鬼物，敢在将军府放肆！”
她终于发现了么，凰芷的声音清润，如同夜晚的露珠：“姑姑，你可看清楚，这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公子，还是值得付出生命的人？”
“不对！他不是温柔的小公子！”姑姑才不会相信。
姑姑扑过去，却被无形之物撞开。
此时，幻境被着煞气撞击得地动山摇。
那少年身上的黑气，笼罩着全身，面目模糊辨认不清，只有那高墙万丈的压迫气势，让人仿佛身处地狱。
姑姑的面容劈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年走近一步，姑姑的面容就更加的扭曲，像是正在受折磨。
玄下月低头：“可真是丑，像你这样的鬼物，就算是到了鬼王那里，他也是不会收的，不如灰飞烟灭了。”
凰芷的耳膜一紧，一声凄厉的惨叫。
当她再次看过去，那处还有什么恶鬼，连渣都没剩下。
凰芷迎上那少年黑黝黝的眸子：“小公子比鬼物更凶。”
连刚化作恶鬼的姑姑都杀不了他，此人在这幻境内，无人可及，可有这般本事，可为何还要久屈在这个小公子的身体里？
在原主印象里，小公子只是个病弱的少年，看眼前的这位，为何她会觉得这人如此的熟悉，阴沉绝情，毫不手软。
宽大恶衣袍，落在地面，玄下月阴冷的看着她的鞋子：“真脏。”
她侧过身子：“别碰我。”
却见那清秀少年，只盯着她脚下：“你的鞋子，破了呢。”
少女穿着府里的婢女服，裙子有些大了，露出一双破洞的鞋子。
将军府里的那些人，似是以此作为标记，她是凡人的身份，对于凰芷而言，凡人和仙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她不在意他的目光，坦荡说：“这鞋子很好，方便干活。”
凰芷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他真的会可怜自己。
这又是他在考验自己么？
果然，夜晚，小公子让凰芷入了房。
凰芷在房间里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她抱着手臂躺下，原主的意识在无比欣喜，能做小公子的贴身婢女。
黑暗的里屋，不会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人不但内心邪恶，更是个善于玩弄人心。
记忆中，小公子他身子孱弱，灵根不稳，内心便看不得其他的东西好，他有着强烈的破坏欲，最喜看人抓破肌肤留下的伤痕，他将仙门不被允许的禁药，下在婢女的身上，毒发时，如同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子，在血液里啃食的抓心挠肺，最后只能求主人的宽恕。
就算比起鬼界的鬼物，也不遑多让。
凰芷不敢马虎，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能睡，
寒冬腊月，即便屋内烧着红红的炭，她淡薄的身子有些冷，她翻了个身子，细细碎碎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玄下月没有入睡，这房里那个过于愚蠢的小废物，无比吵闹。
“没人逼你入我房门，不想睡，大可以滚出去。”
她走，让他再去害别人？
凰芷：“我会安静，不会打扰到小公子休息。”
玄下月闭着眼，非常不耐烦的说：“你也想爬床？”
说的什么玩意儿，凰芷心里骂了说一声。
一瞬间，她一落入床榻之间。
少年黑发如墨，他垂下眼，语气不快：“我便满足你的愿望。”
他到底想做什么，玩弄她于鼓掌之间，便是他的趣味么。
忽然，腰腹间探入一双手，冰渣一般，冷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凰芷推开他：“你为何要杀人，不做人，要做鬼物。”
玄下月看着她愚蠢的举动，冷笑：“这不关你事。”
热气扑过耳垂，异样的酥麻，凰芷抿抿唇，默念清心咒。
玄下月很是觉得没意思，松手：“小废物，你这般紧张，不如我来问你别的。”
她错了，以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没想是他生性如此恶劣。
白日里，小公子是对雇佣凡人都脾气温和的大人，可夜晚，原主在小公子阴冷的目光下，一遍又一遍抓破自己的肌肤，直到小公子满意后，赐下解药。
日复一日，她被折腾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尽管如此，她也甘之如饴。
从未有过的被需要，她想要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忠诚，可最终被无情的抛弃，在死前最后一刻，她还在祈求着小公子可以来救她，小公子对她是不同的！
最大的执念，就是想让小公子认可自己，凰芷身体僵硬，热烈的期盼着，因为她知道，她从未有过的被需要，阿爹不喜欢她，阿娘也不喜欢她，小公子才不是那样的人。像是在那年大雪里，被关在柴房，没有人能听到她的求救，如同最肮脏的垃圾，被舍弃。
看清楚了，少女的身体颤抖不止：“小公子也不喜欢我了，我真是个可怜的小怪物。”
这是原主的煞。
不断涌现的黑气，已经有了入魔的征兆，这便是他的目的，要引诱阿芷入魔，为他所用，阿芷伸出手，掐住他那优美的脖颈：“和我一起死吧！”
玄下月轻语道：“没错，你是小怪物，该死的小怪物。”
“不对！”
玄下月低下眸子：“真可怜。”
凰芷说：“短暂的温情，根本不是爱，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即便再如何拼命证明自己的忠诚，最终都会被无情的抛弃。”
“阿芷，你不要听他的，你并不是怪物！”
那少女黑发飘动，毫无灵根的凡人吟唱起神界的赞歌。
在玄下月的目光里，那双不沾染世界污秽的杏仁眼。
如同黑夜中亮起的曙光，震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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