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感情

那个洒汤的女生最终拿走了刘海涛的衣服去洗。

        某天早自习，王雨星刚坐下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气。不是防晒霜也不是护手霜，是洗衣液的清香。

        衣服还回来了。

        那天食堂的事对王雨星来说只是个小插曲，高中的主旋律永远是学习。

        高一的九科学起来很忙，考试卷子下来

        就把自信满满的少年人打回了原型，初中暑假做的年级第一梦被吹到了爪哇国。

        语文和生物倒是拿了两个年级第一，化学差强人意，其它科，王雨星不想提。

        他自以为学的不错，考完才发现差很多。

        周日下午有半天自由活动，王雨星作为资深宅男只想在家里待一个下午。

        他回家时还不到十二点，母亲的电话在这时候打来了。

        “中午来这边吃饭吧，饭菜都做好了。”

        女人的声音伴着婴儿的哭声一起从听筒传来，接着是脚步声，王雨星依稀听见了外公外婆又在为什么拌嘴，好像是在指责对方没照顾好孩子。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卖力的逗着孩子。

        中年男人是母亲现在的丈夫，婴儿是他们的孩子。

        多幸福美满的一家，忙他们也心甘情愿。

        他的存在，对母亲来说其实算种累赘吧。

        如果不是不放心他，母亲在更早就会同意父亲的离婚申请，然后寻找新的幸福吧。

        “不用了，我自己做吧。”王雨星让自己的语调显得若无其事。

        母亲知道他是个做了决定就也不再劝。

        通话结束。

        这个周日就这么过去了。

        王雨星的学校生活基本是听课做题问题三件套，刘海涛讲题时细致又耐心，王雨星对她更亲近，更喜欢问她题。

        但她最近出教室的次数多了不少。

        刘海涛和班上大部分人关系都是不远不近，外班同学更不会来找，但是那个洒汤的女生似乎和她熟了。

        也算是一碗汤结下的缘分，她俩越走越近。

        王雨星正转着笔，椅子被后桌磕了一下。

        这动静他熟，不是温温柔柔的刘海涛，是吴鹏楷那个猴。

        吴鹏楷对上王雨星的视线，嘿嘿一笑。

        “你听说了吗，隔壁十二班有对搞对象的被抓了。这刚两周多……真行啊！

        “哦。”王雨星对此没什么想法。他也没想吴鹏楷为什么突然提这种八卦。

        “我看涛涛最近总是找于梓欣……”

        王雨星愣了下，那个洒汤的女生好像叫于梓欣。

        也难得吴鹏楷没把话说完，但是王雨星从话里品出了点味道。吴鹏楷这是想说刘海涛和于梓欣走的太近了，有点暧昧。

        但这管他们什么事。

        “她要真谈恋爱了，你还想举报不成？”王雨星说的随意。

        嘴上这么说，心里觉得没准只是好姐妹。就像他更喜欢和男生玩一样，刘海涛喜欢和女生玩也很正常，不一定就是那方面的喜欢。

        “哪能呐。我和他是好兄弟，这不就是关心下吗。”吴鹏楷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刚好和回来的刘海涛打了照面。

        自封“好兄弟”的吴鹏楷其实和刘海涛关系很微妙，刘海涛对他比对其它同学随意点，但有时候又有点烦他的意思。

        此时刘海涛是随意的，她脸上还有没收回去的笑容。

        “这是见女朋友回来了？”吴鹏楷让座时调侃了句。

        王雨星觉得现在刘海涛就有点烦吴鹏楷。

        因为她一句话也没回，直接坐回去翻桌斗。

        刘海涛这人初见时觉得温温和和，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有点小脾气，不对外人，只对熟人。

        “刘海涛，你现在……”吴鹏楷抬头看了眼表，又改口“下节课下课跟我去操场。”

        “你干什么？”刘海涛说的有点急。

        刚才还只是普通的不想搭理，现在她大概有点生气了。

        虽然王雨星不懂她为什么生气。

        下节是生物，王雨星听的格外认真。他对生命科学感兴趣。

        下了课，胡莹莹和几个王雨星不太熟的女生走了过来，朝他问没听懂的知识点和上周的周测题。

        聊天王雨星不擅长，但是讨论学习不需要谈话技巧。要是平时，被一堆女生围着，要么不舒服要么尴尬，他肯定讲不出几句话，但是他讲题的时候专注而投入。

        那几个女生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他答的很快。

        “谢谢，没有啦。有什么问题再来找你。”问完之后胡莹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和那几个女生一起散开了。

        王雨星这时候才注意到刘海涛不在，大概去赴吴鹏楷的操场之约了。

        王雨星没太在意，在自己座位上整理笔记。

        等后座的椅子上坐了人，王雨星随口问：“他找你干什么？”

        刘海涛半天没回话，王雨星继续整理笔记时，她低低的说了句“晚上□□说”。

        王雨星觉得她和吴鹏楷之间气氛有点奇怪。

        吴鹏楷平时对刘海涛几乎称得上殷勤，但这天晚上他们没有什么交流。吃饭的时候难得安静。饭桌上，偶尔几句话是钱九万主动和刘海涛说的。刘海涛回答，王雨星也偶尔插两句嘴，反倒话最多的吴鹏楷哑巴一样。

        “嘿，去哪？”一个男生经过的时候，吴鹏楷拍了他一下。两人说了几句话，吴鹏楷就站起来，和那人有说有笑的看走了。只朝还在吃饭的三人挥了挥手，罕见的没等刘海涛，自己先走了。

        临桌的于梓欣坐了过来，刚好在刘海涛对面。

        有那味儿了。

        吴鹏楷不会真去提醒刘海涛别早恋吧？他平时嘻嘻哈哈，但是不算情商太低的。王雨星更觉得奇怪。

        晚上，王雨星打开“倒霉熊”群聊。

        雪涵和九万伏特的聊天记录就在屏幕上。

        雪涵发的第一条消息：吴鹏楷把我叫到操场表白了

        九万伏特：你怎么回答的？

        雪涵：不喜欢男生

        雪涵：他挺失望，就说不会再打扰我

        雪涵：我当时有点吓到了。真的，超讨厌被叫到操场。我还以为

        九万伏特：？

        雪涵：会像初中时候一样

        王雨星看了看聊天时间，得出结论他们上课玩手机。雪涵的第一条消息应该是给他解释的，毕竟钱九万和她一个宿舍，王雨星和刘海涛在教室里不方便说的话题，他们在宿舍随便聊。

        锋雨：初中时候？

        过了一会，新消息来了，雪涵发的，一条一分多钟的语音——

        初中的时候班里有几个男生觉得我娘看我不顺眼嘛就把我约到操场就挺凶动手着后来我才知道因为他女朋友对我比较好我根本不想谈恋爱好吗

        王雨星听完，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这种经历他说什么都苍白敷衍，最后他问了个不相干的。

        锋雨：你是拉拉？

        雪涵：泛性恋。就是为了让他死心，我没心情谈恋爱

        王雨星看到这话，知道自己也是想偏了。他以为柳雪涵对于梓欣真有意思呢。

        竹子：早点睡吧，明天还上学呢

        王雨星看到朱妍的消息，立刻回了句晚安。

        他躺在床上时，想了很多关于同性恋的事情，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当初刻意疏远他的夏玲玲，还有朱妍弟弟当初收到男生情书的事——那件事惊动了朱庆阳的母亲，最后也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真的表白……

        他倒真没看出来吴鹏楷是gay，他初中学美术时，画室里有个gay，符合人们对母零的一切想象。吴鹏楷则是那种看着和直男差不多的，除了跳舞时格外骚包。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着急去找一个伴侣，至少对他来说，在他觉得自己没能力给喜欢的女生一个未来之前，他不会开那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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