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动

正斜靠在床上聚精会神看着漫画书的桃城武突然被手机的响铃声打乱了思绪，他正想着谁会这时候给他打电话，就看到了手屏幕上显示着几个大字“越前龙马”。

        接起电话，对面竟是一阵沉默。桃城不禁有些狐疑：“喂，是越前龙马吗？有什么事吗？”

        “阿桃学长，我心里有点乱。”

        第一次听到这个平时拽拽的一年级生用这么复杂的语气讲话，一股“帮助学弟义不容辞”的责任感涌上桃城武心头。他换上知心大哥哥的语气问道：“怎么了，越前？”

        还没等对面回答，桃城武就自己得出了错误的结论：“啊，我懂了！你是怕都大会第一场双打失利对吧？这不还有我呢吗！”

        “……才没有。明明差得远的是阿桃学长你。”

        “你怎么这么和学长讲话！”桃城武对着手机激动道，转而又泄了气，“好吧，那是因为什么。”

        “我们班，有个女生叫泷泽雅美……”

        龙马还没组织好后半句的语言，对面的桃城已经大惊小怪地喊道：“什么？！”

        尽管是从电话里听到，但桃城武这两个字的音量还是威力不小，龙马不由得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原本还靠在枕头上的桃城一瞬间直起了身，以为自己听错了。天呐，光是从越前龙马口中听到女性一类的话题，他都怀疑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仿佛明天太阳就要从西边升起了。

        “我对她，好像，说不清楚……”龙马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话，眉毛皱起。

        “越前，你不用说了。”桃城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大戏，“你喜欢她吧？”

        “也不算吧，就是……”

        “青春啊，真好！”桃城武已经开始大声感叹道。

        “喂，阿桃学长，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越前有些不高兴道，“只是有些在意她……”

        “这就是喜欢！”桃城武斩钉截铁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呃……今天？”越前龙马不自觉地说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也太仓促了吧！不过，来问我就对了！”一次恋爱也没谈过的桃城学长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你们是同班同学就好办了。”

        “准确来说，是同桌。”

        “那就更好办了！不会你们已经在暧昧了吧？”桃城武八卦心渐起。

        “……实话说，我们几乎没讲过话。”

        听到这话，桃城武握着手机的手僵住了。谈及女生话题的男孩，让他感到这个世界的不真实。但紧接着的“同桌”“几乎没讲过话”，又让他觉得，也只有越前龙马会做出这种事了。

        “越前，你认真的？”他干巴巴地问。

        “当然是。她和我在班里都不太爱讲话的。”

        “越前，不能这样！”刹那间，帮助越前龙马成功攻略女生计划成为了桃城武脑中最重要的事情，“你要主动点啊！邀请她一起去吃饭，放学一起回家什么的！”

        “可是，她一般都是和好朋友在一起啊。况且我这么做会显得很奇怪吧。”

        桃城武痛恨着越前这个榆木脑袋不开窍：“我看不下去了！明天开始，我帮你！”

        “哎？”越前瞪大眼睛，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阿桃学长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午餐时，桃城武第一个奔向的不是食堂排队的窗口，而是一年二组的班级。

        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的龙马被桃城逮了个正着。桃城武大大咧咧地将龙马搂住，凑到他耳边问：“哪个是你同桌？”

        “阿桃学长，松开点。”龙马皱着眉开口，“窗边那个……她走过来了，学长你动作能不能小一点啊。”

        雅美从窗边站起身，银灰色的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和京子一起向教室门口走来。

        “越前，你……”桃城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龙马一直在给他使眼色，“原来喜欢这类型的。”

        龙马小小地瞪了一眼阿桃，便扭过头准备离开。

        桃城武却拽住了他的胳膊，向他眨了眨眼。龙马正疑惑他的意图时，雅美和京子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嗨，泷泽同学，还有这位……”桃城武露出阳光的笑容，挠了挠头。

        龙马的琥珀瞳立刻向阿桃瞪去：前辈这是要干嘛啊！

        “我叫江口京子，幸会。”京子不介意地向他摆了摆手，笑道。

        “我们认识吗，前辈。”泷泽雅美还是一贯平淡的语气，只是微微带了些惊讶。她好像在看越前训练时见过这位正选，只是不清楚名字。

        “啊呀啊呀，这不重要。”桃城武的嘴巴咧得更开了，“我叫桃城武，你们叫我阿桃学长就好。有件事想问一下……能一起吃午饭吗？”

        他一把拉过旁边的越前。龙马赶紧将目光撇向一边。

        京子的笑容中虽然掺了几分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见状雅美也没多说什么。

        午间，四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桃城武的餐盘里放满了各式面包，越前则是点了一份拉面，京子和雅美各买了一份咖喱牛肉饭。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饭，但只要不说话就没关系吧……雅美一边挑着饭里的胡萝卜，一边心想。

        雅美她和这位学长和越前关系很好吗，至少是愿意社交了，真为她感到高兴！京子面带笑容地舀起一口饭送进嘴里。

        越前这家伙心里一定开心坏了！果然还是需要我这个学长的帮助。桃城武满足地咬了一口面包。

        阿桃学长这是什么意思啊——龙马心不在焉地挑起一根面条。

        一时间四人默默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京子幸会率先打破了沉默：“话说，桃城前辈和雅美她关系很不错吗？”

        “其实我之前不认识她啦，都是越前……哎！”

        越前在桌子底下轻轻踩了一下桃城的脚，立刻收获了桃城不满的目光。

        京子此刻的笑容却好像看穿了一切：“这样啊……雅美，我突然想起上午留的一道题目我没写出来，先回教室啦！”说罢给桃城武也使了个眼色，桃城一秒会意，抱起剩下的面包就准备离开。

        “我和你一起吧，京子。”

        “不用了！雅美你还没吃饱吧？把胡萝卜吃光再回来找我哟～”京子端着餐盘快速走掉了。

        雅美苦着脸看着盘中的胡萝卜，这玩意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啊。

        龙马闷着头吸面条，心里又是乱糟糟的：难道，这就是阿桃学长所谓的帮助吗……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龙马拿出来一看，是阿桃学长发来的“找她搭话！”，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

        虽然学长一直很不靠谱，但还是暂且相信他吧。“泷泽同学……请问你之前是在saintyouth小学就读吗？”

        “嗯……嗯？”雅美一口胡萝卜还没咽下去，听到熟悉的名称，有些惊讶地抬头，“是的，你怎么知道？”

        “面熟。”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喔……”她似乎不准备聊下去了。

        越前看着雅美小口咬着胡萝卜，回想着刚才那段无疾而终有些尴尬的对话，在心里暗暗埋怨桃城学长太冲动。

        “我对你也有这种感觉。”雅美吃完最后一块胡萝卜，搁下筷子，黑色的瞳孔中透出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又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龙马怔住。

        小学时的雅美班上有个金发女孩叫jessica，她像是美剧里那种典型的美国少女，成熟自信外向。她很爱和雅美搭话，或者说，她喜欢和所有人搭话。

        “ethel，跟你讲件事。”ethel是雅美的英文名。课间休息时，jessica靠到了雅美身边。

        “怎么了？”

        “我和gary分手了，好伤心啊。”她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说出这句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不过我也看腻味美国男生的长相了，我们年级有个日本男孩很帅气哦，真想泡到他。”

        “嗯。”

        “话说ethel也是日本人吧？你如果对那个男生感兴趣的话，那我只好忍痛割爱啦。”jessica扶着头笑道。

        之后雅美确实在校园中看到一个东方面孔。那个男生总是带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墨绿色的头发散落在额前。

        他也没什么朋友吗？雅美看着他日复一日在体育馆外用球做着打墙训练，疑惑地心想。只不过，对他的关注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雅美毕业了，坐在去往东京的飞机上她的心里塞满了对未知环境的好奇和忐忑，关于这位鸭舌帽男孩的记忆好似被尘封起来。

        雅美和越前回到班级时，立刻注意到了京子特别的目光，盯得她心里毛毛的。

        越前望着阿桃学长发来的十几条八卦短信，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收回口袋。

        嘛，不管怎样，还是先试着和对方做朋友吧——两人没有对视，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句话，坐回了位置上。

        窗外的樱花树落英缤纷，枝头已没剩几分粉红的色彩。此时已是晚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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