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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灵渊


  路砚之挑起身侧的红络,轻轻摇晃两下示意她不必再装,“月老难道不曾同帝姬说过,能让这红络显形的,只有你我二人?”
  月老自然是不曾说的,否则她也不会这么轻率地施法去查看。
  集市上的百姓太多,饶是三人说话声音极小,也惹了一些人驻足议论。
  他们三位穿得都还算朴实,只是周身的气度着实不大像普通百姓,集市上多是做些小生意的,识人极准,瞧着这三位站在此处少不了多看几眼。
  溪荪挽着白锦姝的手臂就往附近的空旷些的地方走,好在她是时常来此处的,对这里还算熟悉,“这位公子,若还有话说请随我们来。”
  集市边有一处临湖的空地,说起话来很是方便,也不怕有人停留偷听。
  “公子必定是认错人了,什么月老帝姬,小女听不大明白。”
  她打定主意不要承认,一味地装傻充楞,路砚之倒也不与她有什么口舌争论,只在那红络上施了个小法术,那络子的便直往她的手上缠。
  “方才那位说书先生的话,想必这位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姐还未忘记罢。”
  这络子虽未紧紧缠上她的手腕,但也随着她躲避的身形摆动,直往她的手心上搭。
  白锦姝一碰到这红线就知晓,这的确是丝线上自带的灵气,而非路砚之自己方才施法所为。她脸色一黑,又仔细看了看那络子的样式,许久才肯相信这的确是出自自己之手的东西。
  如此情景,再装什么不相识实在也有些过了,现下这红线非但没能拿下来,还沾染上了灵气,实在是越发棘手了起来。
  “我先前探过,这红线并无异常。”她拽住络子,想拉他一个踉跄,却没想到这丝线有灵气得很,伸缩自如,“你对它做了什么?”
  溪荪看着两人是要长谈,随手布下一个结界,便转身离开。她此次来到南梁还有些事情要做,也不必非要在此处听这两位拉扯旧事。
  路砚之一挥手便将红线上的灵气压制住,将东西收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仿佛不敢相信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东西难道不是帝姬放在我处的?”
  “自,自然是我放的。”她为了显得更加坦荡一些,还主动指着那红络道,“这也的确是我打的络子,可我确实不知这灵气是怎么回事。这东西放在你处这样久,我怎么知晓这不是你做了什么,它才变成如今这模样的。”
  她推脱责任的话说的顺口,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是在无理取闹,路砚之不擅长对付这样的情形,这可比傲岸那些倚老卖老的麻烦得多。
  “这是我回了傲岸之后突然显现的灵气。”他长叹一口气,看着很是颓丧无力,“尚未找到解决的法子。”
  这红线带给他的困扰不小,因着是挂在鹿角上的,也压制了不少他自身的灵力,惹得他这些日子也不甚好过。
  这倒是有些可能,白锦姝闭着眼睛,用指尖凝结了些许灵识去探寻这红线的灵气,顺着灵气一点点探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灵渊中。
  这不是一个安全的可以探看的地方,她几乎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果断将灵识化作人形,继续向前。
  很显然,这红线的确不是什么寻常的红线,甚至的确不是仙界的东西,白锦姝心里想着茶馆先生的话,一面小心翼翼地往前。
  说实话,她很害怕这样暗淡无光的环境,往前走了几步便停在原处不动,良久身后才传来些许声响,“怎么不动了。”
  路砚之好似是感应到她遇见了什么难事,在她的灵识进入络子不久,也主动跟了进来,看她站在原地踟蹰不前,便开口问了一句。
  白锦姝才不要承认自己是因为怕黑才站着不动,只故作高深道,“你不懂,这处环境复杂,需得小心前行。”
  “哦?”他略抬了抬眼膜,朝向四周打量了一圈,“跟我来罢。”
  这里他早前就探过一次,除了环境黑暗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对了,灵渊的最深处有些异常,不过他一人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不走?”他往前迈了几步,却听不见身后有跟随的声音,回头一看她果然还站在原处不动。
  路砚之往后退了两步,伸出一只手臂放在她面前,“走。”
  灵识在此处能做的事情甚少,他初次前来时也尝试着用法术点亮四周,只是这样的法术维持不了多久,还极易消耗灵力。
  看着她站着不动,也不施用法术就知晓,她必定是试过了。
  “多,多谢。”识时务者为俊杰,白锦姝深信此道,双手攀上他的手臂揪紧了他的衣袖,跟着他一步步往日挪动。
  适应了暗黑的环境,白锦姝也隐约能看清一些东西了,灵渊的最深处萦绕些一团缥缈的云雾,看上去像是灵气所化又像是什么别的东西。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手去碰那团云雾,路砚之原本想要拦住她,却不知为何,跟随着她的动作,也一道触了上去。
  那云雾被触碰到的地方慢慢悠悠地向后退了一退,随即慢慢飘散开来,将两人笼罩在浓雾之中。
  “这是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路砚之捂住了口鼻,往后带着退了好几步,才勉强脱离了云雾的范围。
  “大约是某位仙者的怨灵。”
  这样说不大准确,要么是仙者,要么是怨灵,他的意思大约是哪位执念颇深的仙者,仙逝后化成了怨灵。
  “难怪这红络的灵气总透着奇怪。”白锦姝被他捂得一时憋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从未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大约是什么老前辈叭?”
  路砚之默不作声,像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能将自己的怨气凝结在红线之上,还不被月老发现端倪,不用想也知晓是一位厉害角色,只是不知这位前辈是什么来头,又有什么执念。
  “看起来,不像是说书先生说的那种红线。”她小声嘀咕着,“果然是他随意编造着乱说的。”
  她呛了一口雾气,总觉得胸口憋闷得很,扯了扯仍攥在自己手中的衣裳,“先且出去罢。”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这样怨气弥漫的地界原本对他们这些年岁不大的仙者就很是不利,更何况她还生吞了一口雾气,再待下去实在是危险的紧,她可不想将自己搭在这个红络里。
  两人虽是同时被笼在雾气之中,可路砚之的反应要比她快上不少,因而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适。说是要走也一刻不停留地往外走去。
  她看着仍旧挡在自己身前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示弱道,“你带我一起出去罢。”
  “自己走。”他将原本就走得极慢的脚步放的更慢,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白锦姝皱紧眉头,心中很是委屈,路砚之若是装作听不懂也就罢了,偏偏他听懂了还要这样果断地拒绝自己。
  话本里说的果然没错,越好看的男人越是心狠。
  去时半柱香的路程,因着白锦姝身子不适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灵识离开红线后白锦姝更是站立不稳,直直往身后仰去。路砚之此时倒学会了怜香惜玉,一把将人搂住,扶着她慢慢坐了下来。
  “歇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凶犂。”他平时带着这络子就已经觉得不适,现下总算是知晓到底是为了什么。
  络子里的怨灵大约只是执念深重不愿离去,但却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否则将这样一只怨气颇深的络子随身佩戴,他早该出事了。
  不过一直被这怨灵身上的怨气浸染,再如何高深的修为灵力也会有所损伤,不过短短两月,他就隐约觉得自己不能如往常一般,自由调动自己的灵力,也不知白锦姝生吞了一口那怨灵周身的雾气,是否会有什么要紧。
  这位可是凶犂众人的掌上明珠,若在他这里出了什么差池,那便要生出大误会了。
  “我没什么事,你不必亲自送我。”她歇息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受了许多,“溪荪会照看我。”
  “此事……须得告知你父王。”
  应龙一族不好相与,两族虽相隔不远平日里往来也少,不过应龙族的族长到底是司管天下水源的主神,平时里施雨布水总能打个照面。更要紧的是,夫诸一族在此事上,总是要听令于他的。
  他平日里偶尔也管一管这些事情,未免日后掰扯起来麻烦,也未免日后一同做事时尴尬,路砚之觉得还当告知两方长辈,早些让他们知晓为好。
  白锦姝一听他这话便老大地不满意,难得从凶犂跑出来,自然是不能这样轻易回去,一出门就惹祸,她日后想要离开家里便更难了。
  她强压住自己的不适,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被呛了一口。”
  “你且放心,若是当真有事,我也绝不将你供出去,左右我在外面闯祸惯了,随口编个由头也就罢了。”
  “二皇子,我们还得解开这红络不是?我若被关在凶犂,谁还能同你一道解开这东西?”
  路砚之听着她喋喋不休,只瞥了她一眼,从袖带中掏出一瓶药丸,这是他自己配置的药丸,化解怨气最是有效。
  “一日一粒,吃完若仍是不好,遣人来傲岸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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