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半小时后，顾盼从浴室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回床上。

        谌一只手横过腰间，背后贴上柔软，睡醒后微哑的嗓音沉沉响在耳边：“去哪了。”

        顾盼微僵的身体放松下来：“去洗了个澡。”

        谌非屿不作声，顾盼转头去看，见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顾盼第一次近距离且无所顾忌地端详她的面容，她有一双好眼睛，时常令她恍惚，不然第一回见时，也不会糊里糊涂地跟她上了床。那是走错的第一步，她不该招惹上这个人，否则也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

        按下翻涌不平的心绪，顾盼只能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她要做的，跟以前并无两样，无非就是讨好的人，从崔盛变成了谌非屿。

        谌非屿醒来时，下巴处顶着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眼帘微动，顾盼窝在她怀里，一手揪着她的衣角，一手抱着她。

        很依赖她的姿势。

        她有些不敢动，生怕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幕。仔细瞧着顾盼熟睡的脸庞，白皙的脸上微微潮红，长而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睛，还有殷红的唇瓣，布着红痕的下巴，修长的脆弱的脖颈，随呼吸起起伏伏的绵延山峰……

        还欲再往下看，一只小手啪地盖在她脸上，她听见少女娇软羞恼的声音：“还看！色鬼！”

        谌非屿扒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耳朵微红：“很美。”

        顾盼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挣扎着起床。

        谌非屿不仅不放开她，反而一把捞过腰，闹得顾盼腰一阵阵的痛。

        “难受……”顾盼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谌非屿心疼地替她揉腰，内疚又自责：“对不起，是我太胡来了。”

        顾盼被按得舒服，一声一声哼哼唧唧的。

        “知道就好。”

        享受了一会儿，顾盼想起件事，出声道：“谌非屿，我最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谌非屿手一顿，声音冷了下来：“谁？”

        顾盼嘟囔道：“别停啊！”

        “没看到人，但是让我很不舒服。”顾盼皱着眉，侧过头笑吟吟地望着她，“你可要保护好我啊，不然到时候我出了什么事，你就要血本无归了。”

        她这么一说，谌非屿又想起她被崔盛掳走的事，只差一点，人就没了……

        眼神一下子阴沉下去，要是谁敢不知死活地对顾盼下手——

        “啊，疼！你干什么？！”顾盼不满地拍开她的手。

        谌非屿这才反应过来她太用力了，忙给她揉，语气柔和下来：“抱歉，没注意。”

        耐心给她按着，她忽然低声道：“以后不要说这种话。”出事，血本无归，两句话，每一个字她都不爱听。

        顾盼敷衍地应了，心下嘲讽。相处下来，她知道什么话能戳进她心窝子里去，比如，谌非屿不喜欢提和顾如云的交易，不喜欢自己张口闭口的情人、金主，不喜欢自己表现出被勉强的样子……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没人比谌非屿更擅长了。

        跟谌非屿说过后，她便把那事放到一边了，她相信凭她的手段，可以处理好。死过一次后，她尤为珍惜性命，即使活得不见天日，她也不想再受任何罪而委屈自己。

        房间安静下来，谌非屿不厌其烦地来回替她按摩，顾盼心安理得地受着。

        半晌，谌非屿看了一眼窗边高升的日头，轻声问：“饿不饿，要不要下去吃饭？”

        顾盼滚进被子里抗拒道：“不要，腿软，走不动。”

        谌非屿捞她的脑袋出来，温柔笑道：“那怎么行？乖，起来吃饭。”

        顾盼不停摇头，继而眼珠子一转，哼哼道：“你端上去我就吃。”

        谌非屿愣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好。”

        顾盼盯着谌非屿出门的背影，眼里意味不明。

        不一会儿，谌非屿就端了饭菜上来。

        “呀，这么快？”顾盼惊讶道。

        “秀姨来不及做，我去叫了私房菜。”

        谌非屿支了个小桌子，一一把菜摆开，清淡口味和重口味的都有。

        顾盼重口，谌非屿吃得清淡。

        谌非屿取了筷子，夹了个虾仁送进她嘴边。顾盼忙退开，捂着嘴：“还没刷牙。”

        谌非屿放下筷子，把桌子移开了些，示意她可以去洗漱了。

        顾盼不动，朝她伸手，娇里娇气道：“你抱我去。”

        谌非屿过去抱她起来，拐进卫生间。

        洗手台上，顾盼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得寸进尺：“你帮我。”

        谌非屿定定地看了她几眼，伸手抚上她的脸：“今天怎么这么爱支使我？”

        顾盼向手撑着洗手台，双腿圈着她的腰，抬眼慵懒地睨了她一眼：“怎么，我支使不动？”

        谌非屿勾唇一笑，眉眼散发着动人的风韵：“当然可以，我任你驱使。”

        顾盼挑眉：“开始吧。”

        谌非屿熟练地挤了牙膏，仔仔细细地替她刷牙，又挤了洁面乳，给她洗脸。收拾完，抱她回床上，低头看她：“现在可以吃了？”

        顾盼张了张嘴，谌非屿无奈地夹了菜送过去。

        “我要吃那个。”顾盼抬手指了指一道辣菜，谌非屿依言夹过去。

        “你不吃？”顾盼嚼着这口菜，有点辣，含糊不清地说。

        “你先吃，吃饱了我再吃。”见她爱吃，谌非屿又送了一口进去。

        “小谌总怎么能，吃别人剩下的……”顾盼含住，舌头被辣得在口腔跑来跑去，忽然想到什么，她朝她勾了一下手指，媚眼如丝，“你过来点。”

        谌非屿被蛊惑了似的，直愣愣地凑近，顾盼一下咬住了她的唇，恶意地含了两下，舌头直直捣过去，在她嘴里扫荡了几圈。

        一小块辣鸡丁被她不小心咽了下去，呛人的辣味在口腔里、喉咙间蔓延，直冲冲地涌上脑门，谌非屿很想咳嗽，但垂眼时望见顾盼眼里狡黠的笑意时，硬生生忍住了，放任她在口腔里作乱。

        一分钟后，顾盼满足地放开她，谌非屿抑制不住地咳了几声，嘴唇殷红似血，不知是被辣的还是咬的，眼眶涌起生理性的泪水，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顾盼对此很满意，眼底聚着得逞的笑意，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小谌总，好吃吗？”

        谌非屿咳完舒服了很多，抿了抿被含过的唇，舌尖抵着上颚，掀起眼睫毛注视着她：“好吃。”

        顾盼无趣地撇了撇嘴，下巴往大虾上点了一下：“我要吃那个。”

        谌非屿伸手给她剥了一只，递到嘴边，顾盼倾身含住。

        手指蓦地被湿软的口腔包裹，谌非屿手抖了一下，顾盼发觉她的僵硬，回过神来，坏心地舔了一圈，谌非屿触电似的收回了手，慌乱地起身：“我，我有个电话要回，要你自己吃了。”

        几乎落荒而逃，谌非屿飞快地跑回自己房间，径直走向卫生间，镜子前，她愣愣地抬起那根手指，上面还残留着银色液体，她鬼使神差地盯了很久，直到指尖表面逐渐干燥，伸舌过去碰了碰，有点辣，脸色倏然泛红，羞耻地拿开，恋恋不舍冲洗干净。

        江洛的电话在这时候打来。

        “喂？”谌非屿嗓音微哑。

        江洛调侃道：“啧，这声儿，事后音？”

        谌非屿清了清嗓子，恢复以往的声线冷冷道：“什么事？”

        江洛收起玩笑的口气，道：“查到了。谌非岐派人盯过你的小情人。”

        “江洛！”谌非屿低喝道。

        “好好好，不是小情人，是你的心上人、女朋友、未来老婆，行了吧。”江洛一秒改口。

        谌非屿满意了：“嗯。你去找几个人保护好盼盼，要专业的。”

        江洛翻了个白眼：“谌非屿，我可是金牌助理，你懂不懂杀鸡焉用牛刀？”

        “嗯，就这样。”谌非屿认可道，末了补充了一句，“你去，别人去，我不放心。”

        挂了电话，谌非屿回到顾盼房间。

        桌子已经被顾盼移走了，她此时正捧着一本书，靠坐在床头看，听见声响，便合上了书。

        “菜凉了。”

        谌非屿坐到她床边，勾起她颊边的碎发，目光温和：“没事。”

        目光移向她的细腰，问：“还疼吗？”

        顾盼斜睨她一眼：“怎么？”

        “快过年了，我们去买点年货。”

        顾盼狐疑地看着她，玩笑道：“以前都是小谌总亲自买的年货？”

        谌非屿面不改色道：“嗯，是的。”

        顾盼挑了一下眉，显然不信。

        “有时是。”谌非屿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其实她就是想多制造一些跟顾盼独处的机会，所以她打算给秀姨放大假，借此包揽下购置年货等一应事项。

        顾盼懒得拆穿她，兴致缺缺，却不得不同意。

        “那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谌非屿迅速起身，脚步轻快。

        顾盼下楼时，谌非屿迎过去，将围巾围在她脖子上。

        顾盼被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清澈透亮的杏眼在空气中滴溜溜地转。

        她微微抵触，闷闷的声音传来：“谌非屿，我要呼吸不了了！”

        谌非屿给她松了松，按住她欲扯掉围巾的手：“戴一下，外面冷。”

        顾盼哼哼了两声，不再拉扯，由她牵着手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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