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后的一小时

海军本部，处刑台前。

        在大海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波动的时候，战国就已经有所察觉。这不只是几十年经验的积累，更是处于他对白胡子这个老对手的了解。

        每个白胡子旗下的海贼，都被他视若儿女般看待。而关于艾斯的这件事情，他绝对会出现的，这一点战国无比确信。

        所以在感觉到白胡子要来的时候，战国便果断的离开了办公室。此时此刻，身为海军元帅，海军本部当前的最高指挥官，他的出现是最能够安稳人心的。也恰好，在他踏上处刑台的那一刻，岛外的海啸汹涌的爆发了……

        在监视器前的观众们，只不过是看着传来的画面，就已经感受到了海啸的震撼。而位于海军本部这里的人，却是更加直接的体会到了天灾的恐怖。

        不间断的轰鸣声，在海军本部的上空回荡着。那是一种仿佛能够震破苍穹的声浪，不仅让他们的身体为之颤抖，就连灵魂都似乎在隐隐的感到悸动。

        无需多做揣测，此时他们脑海里面跳出来的第一个词汇，就是“白胡子”。同时，也只可能是白胡子，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制造出如此恐怖的景象。哪怕是自然界中的海啸，也绝对不可能达到现在这样的程度！

        于是，白胡子的这一番先声夺人，也就愈发的令人感到惊恐。

        所谓虎老雄风在，曾经大肆嘲笑过白胡子老迈的人，此时都深深地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反之，在白胡子的面前，他们却可以说是对力量一无所知……

        没错，白胡子确实已经老了。

        曾经的那个“海上最强的男人”，如今已经是年纪一大把的老人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状态也早就从巅峰滑落，无数的战斗虽然给他留下了不朽的声名，却也给他的身体留下了数不清的暗伤。到了如今，这些积累下来的伤病，都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他，更是一天都离不开医生护士的照料。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白胡子。

        不论处于何种境况，只要白胡子这个名字存在一天，他便依旧是那个位于力量顶点的人，依旧是那个让人既敬佩，又恨不得亲手摘下他头颅的人。

        爱我，或者恨我。

        虽然从来没有宣之于口，但是“白胡子”爱德华·纽哥特，却从实际上做到了这一点。这样的一个人，哪怕是处于敌对的立场，也不得不由衷的说一声佩服。因为他无论何时处于何种状态，都有着足够将任何人的欲望打入尘埃的力量。而他的名声，更是早就被归入到了“传说”的行列。

        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人敢小看。

        就像是，同样没有人敢小觑现任的海军元帅佛之战国一样。

        ……

        “砰……砰……砰……”

        战国沉稳的步伐，踏在木质的处刑台上，发出了如同擂鼓般的声响。声音不算宏大，却似乎带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直达人心。刚刚受到海啸的影响而隐隐躁动起来的海兵们，此时都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相比于白胡子来说，战国虽然有所不如，但是智将的名声也早就传遍四海。甚至可以说，在海军的心里，他的地位仅次于海军的英雄卡普。就算三大将被称作海军最强的战力，但是以影响力来说，也是无法与这两位老人相比的。

        来到艾斯的身旁站定，看着那个笑得格外灿烂的年轻人，战国不由得惋惜的叹了口气。而他的目光，也似乎是在透过艾斯的笑容，在找寻着另一个人……

        “唰啦啦……”越加狂暴的海风，吹动着战国的衣袍猎猎作响，而他帽子顶上的海鸥也双翅振振，似欲飞腾。

        迎着扑面而来的气流，战国微扬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那股略有些湿咸的气息在胸臆间充盈，一股无法言说的燥热猛地涌起，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平息，反而像是烈火烹油一样，越加暴烈。

        即便不想承认，但是战国却也知道，自己这时候紧张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曾经第一次看到大海的时候，就像是第一次穿上海军制服战斗的时候，就像是……上一次在罗格镇的时候……

        一时间，种种回忆纷至沓来，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战国脑海中轮转。

        曾经的他，年轻气盛，从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反而把所有的紧张都化为了动力。而现在，战国抓着电话虫的手心当中，却沁满了汗水。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的战争太过关键，压力太大所致？

        战国不敢确定，但是他知道，这一次海军无论如何都不容许失败……

        “马上就要结束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举起电话虫刚要说话，战国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望着艾斯的笑容，开口问道。

        “呵呵……”艾斯正视着战国的双眼，却没有说话，而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啊……本来你是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海军的，这也是我……和你爷爷的愿望。”战国轻叹，要知道从某个方面来说，艾斯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海军吗？算了吧……从出生我就注定了是个海贼呢，哈哈哈……”艾斯笑了起来，笑声爽朗，眼中却有泪花。

        “也许吧……”战国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说什么。事实上，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艾斯所选的路注定了他们只能成为敌人。难道还要去责怪卡普教导无方吗？恐怕，这时候最痛苦的就是他了吧？

        也因此，卡普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海军本部，战国才没有阻拦。要知道，即便是前往迎敌，尽到海军的职责，但无疑也是一种逃避。不论是否需要他这份力量，仅仅是“海军英雄”的身份，就足够在这时候影响战局。

        “希望他能够及时赶回来吧……”战国想着，却也知道这是一种强人所难。而且一种微妙的情绪，也让他有所担心，怕卡普会忍不住对海军出手……

        “不过不管如何，都只有一个小时了……到那时，一切就将结束！”扭头望向不断升高的海啸，战国的脸上满是坚毅。

        “我是海军元帅战国，此时我有重大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挺直腰背，举起电话虫靠在嘴边，战国的声音顿时传遍四海，“此事关于将波特卡斯·D·艾斯，于今日处以极刑的重大意义……”

        “艾斯，说出你父亲的名字吧！”

        无论如何，我们之间都应该做个了断了，白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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