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萧燕燕走后，乐容不顾满身是伤的萧允，笑意盈盈的走到萧允身旁，狠狠的拍在他的肩头道：“野狗，你好福气哦。小姐从未这样对人好过。真想不明白，你这瘦啦吧唧的野狗崽子有什么好的。”

        乐容想不通燕燕小姐平日脾气娇纵跋扈，很少对人假以辞色。但对这个新来的小子却又是嘘寒问暖，又起了萧姓名讳，又是阿姐，又是弟弟的。这让他这个在大院里生活了快两年的他很不舒服。

        乐容心中疑惑万分，要知道：后院他这般大小的孩子就他一个，又由于他长得出奇的秀气可爱，模样里还带着点女孩面相，常因雌雄莫辨而出些洋相，但却很是讨人喜欢。凭什么小姐对这个新来的要另眼相待。

        萧允被狠狠拍在肩头，自觉此刻肩上如万剑刺骨，他从小饱经人间冷暖，也觉察出乐容言语中的嫉妒，便忍着疼意，也没在搭理乐容。

        “唉，狗崽子，你容爷我跟你说话呢！”乐容见萧允并不理会，怒从中来，他又拍了拍萧允的额头。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他猛的低下身萧允，凑在他耳边用力大喊道。

        这尖锐的声音直刺萧允的耳膜，让他耳鸣阵阵。萧允猛然转过身，用手肘抵住乐容的脊背，将乐容按压在桌子上，又抬起一条腿按住乐容的腰腹，乐容被忽然袭击，显然已是发懵状态，他挣扎几许，却发现自己毫无站起来的能力，值得用手趴在桌面，想要强撑着让脸离开桌面，却发现并没可能。

        萧允虽身体纤细瘦弱，但骨骼惊奇，而他的这一身力气确是能与青额虎对抗过的，又怎能对付不了和他一般大的乐容。

        萧允并不理会乐容的挣扎，而是拿起一根筷子，面无表情的扎在乐容左手食指和无名指的指缝中，桌子被戳了一个小洞，木屑渣子将指缝划破了小口，渗出点点血迹。

        “啊！～～～”乐容大喊一声，显然被吓坏了，他的眼泪鼻子也流了出来。

        “你要干嘛！”乐容声音呜咽，脸色也憋的青红，紧紧的贴在桌子上，却是扭动不得。此刻他才觉察出小姐带来的人可能并非普通的孩子，那种眼神中透露出的杀意，让他心惊胆战。

        “我错了！求你了……我真的错了！允哥！”终于，不久之后乐容吓的连连告饶。

        萧允这才缓缓抬起肘，放开乐容。乐容仓皇的站起身，擦擦眼角的泪。他本是不服的，但见萧允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如同哑巴吃黄连，便连忙整理下自己的衣裳，喊道：“允哥威武！”

        萧允不在理会乐容的谄媚，坐下来，继续吃饭。

        “允哥，你哪里学的擒拿术，好生厉害哎！也教教我呗……”乐容开始围着萧允一通马屁，这态度转变的速度也没有撼动萧允继续干饭的心思。

        乐容自觉无趣，便撇撇嘴，坐在一旁一只手撑起腮，另一只手摸着被萧允戳出洞的桌子，这洞不深不浅，刚好可以让一根筷子立起来。乐容也尝试用筷子在桌子上戳洞，他虽使得全力，但桌子依旧光洁无暇。

        “好在是下人吃饭的桌子，要是你把府里老爷小姐的桌子弄个窟窿，可有你受得！”乐容嘟起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但他嘟囔声小，却是刻意压低声音不让萧允听见。

        “闭嘴。”萧允冷不丁说出话，却透着淡淡的寒意。乐容未曾想连他嘟囔之声，萧允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可叹这家伙的耳力非常人所及。

        “允哥你终于说话了，你同我多说点你的事情呗。”乐容又往萧允这旁凑了凑，表情如换装一般充满谄媚。

        见萧允又不言语，乐容虽自觉无趣，便叹口气，自顾自的讲起来自己的故事：

        “我还没跟你说呢，我是老爷从滇南带来的。来这里才两年不到的时间。不过来这之前，我自有记忆起，都是跟着滇南丽城街头的几个混混。其中混混的老大是个独眼的老头，这老匹夫确总是对待乞讨的孩子们总是非打即骂，要是能多要点银钱是免受一顿毒打。要是要不到银钱和吃食，便被毒打一顿饿上几顿。跟我一起几个孩子被打残的，夭折病死的都有……可我们怎么都逃不掉。”

        见萧允抬起头看着他，似乎是示意他讲下去。

        乐容便凄然的笑笑继续道：“我为了自己和弟弟都可以活下去，就不得不听从混混的指令。可诚然这样，不断有新的孩子被带过来，不断有病死被打死的孩子。我一直胆战心惊的活着，生怕哪一日老匹夫痛下杀手。所以，我对他极其阿谀奉承，百般讨好，虽免除皮肉之苦。但有一天……”乐容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却还是说了下去。

        “但……但有一天夜里，我还是失手杀了他，逃亡路上从悬崖跳下，被丞相府的人路过救下，便恳求能够跟随老爷。一路颠簸，我终于来到辽国，自此就在丞相府做了家丁。”简短的说完这段经历，乐容表情如释重负般又嬉皮笑脸起来。

        萧允见到乐容这阴晴速转的表情，不以为然，他淡淡道：“你想学擒拿吗？”

        见萧允并不深究他的方才的不当行为，而是忽然问他是否想学擒拿术，已然欢呼雀跃的忘记前面所有不愉快的事，当即学江湖做派一般，双手抱拳鞠躬道：“我想，允哥威武！”

        乐容虽前面依然心生怨念，但此刻却好像过眼云烟一般，在他心里已然觉得萧允是个可交之人。

        “允哥，你也讲讲你的事呗。”乐容似是得寸进尺，见萧允也不在害怕，而是向前又靠了靠。

        “无事可说。”萧允走向床铺，径自躺了下来。

        “好吧，那你先休息哦。咱们来日方长。”乐容见他躺了下来，已经闭上双眼，便识趣的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也跟着躺在另一张床上。许是夏季的午后，人也倦的厉害，乐容不久便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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