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卡姆小镇

哈皮端正地坐在床侧，看着脚边的比利盘腿坐在地毯上，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得意洋洋地轻咳一声，像个饱读诗书的老先生一般婉婉道来：“普通人听到牠的名讳就会逐步疯狂，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的来历。但既然你可以知晓阿卡姆这个地方，那么我应该也可以告诉你一部分，关于牠们的传闻。”

        他闭上眼睛，仿佛是在思考，又仿佛是在回忆，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描绘的诡异笑容，古怪的声音从他唇间发出，那绝对是不该存在于世的奇异腔调：“我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同名，叫做阿卡姆小镇。”

        还不等他仔细讲述，就听到比利惊呼一声，哈皮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他睁开眼睛看向脚边突然直坐起前身的男孩，发现他脸上布满了兴奋，小声问：“是传说中的克苏鲁吗？”

        这完全是哈皮意料之外的事，他有许多疑问，比如比利是从哪里知道克苏鲁的？又或者是为什么克苏鲁的传说可以在这里传播？但是这好像又隐隐合了哈皮的预测，毕竟这个世界看起来也不比阿卡姆小镇正常了多少。

        他虚弱地漫游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克苏鲁的话题，就听到他贴心的调查员送上情报，语气有些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呃……我之前给你看过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但你一直对文字不太感兴趣，这些故事也有些……不那么梦幻？我觉得那可能不符合你的口味，所以就没仔细跟你讲。”

        洛夫克拉夫特是谁？还不等哈皮开口询问，比利就利落地站了起来，从床边凑了上来，亲亲密密地挨着他的小伙伴，头离得近极了，在哈皮耳边小声说：“我还以为你知道，阿卡姆的名字就来源于洛夫克拉夫特的阿卡姆小镇！”

        哈皮惊讶地抬头紧盯着比利，眼睛不可思议地呈现出一种椭圆的形状，嘴巴也不开心地瘪了起来。

        比利没有注意到他的小伙伴的突然起身，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没有在意哈皮的动作，毕竟无论听到什么传说，比利都会呈现出一副“天要塌了”的失魂落魄状态，比利还在沉迷于自己的都市怪谈之中，他的声音越来越兴奋：“你知道的吧？好吧……你肯定不知道。听说阿卡姆院长一家就来自于阿卡姆小镇，当然，这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猜测，毕竟他们对付超级反派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存活率还蛮高的。比起是专业知识过硬，大家都更倾向于给他们安一个神秘莫测的背景。”

        本着科学负责的态度，比利还是向小伙伴解释道：“更广泛的说法是，最初的阿卡姆一代，是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迷，为了纪念才给自己改姓。”

        “你还好吗？哈皮？”比利终于发现了小伙伴的异常，他连忙扶住这个脸上露出痴呆表情的少年，担心地问。

        哈皮终于从那种朦胧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虚弱地说：“不太好，毕竟我一直知道自己的小镇不真实，但从没想过它可能是……书中的世界？”

        随即比利听到一个小声的抱怨：“我最讨厌书了，没想到不用写作业的代价是被关在一本书中。”

        正在担忧小伙伴心理状态的比利听到这匪夷所思的头痛理由，不禁哑然失笑，忍不住反驳道：“可能是很多本书？阿卡姆小镇出现在一系列书籍之中。”

        哈皮的头眩晕得更厉害了。朦朦胧胧之中，他感到自己的小伙伴抱了上来，轻声安慰着说：“你的世界可能不是虚假的，只是神秘莫测罢了。很多人都说，洛夫克拉夫特本人真的见过那么一种奇异古怪的力量，所以才……让人身临其境。”

        哈皮听到比利迟疑着问：“要不要去问一下院长？其实我也觉得那些猜测可能有些道理。”他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再怎么痴迷小说也不会突然改姓吧？就算第一代真的是狂热粉丝，那之后他们还可以再改回来，总不能每一代都是狂热分子？”

        “毕竟，阿卡姆这个名字，还是有些不吉利的。”比利委婉地说。

        哈皮并就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难过，甚至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小镇是书中世界，毕竟阿卡姆本就是虚无中的虚无，扭曲中的扭曲。但听到比利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出谋划策，还是由心底漫出更盛大的喜悦，即便是现在他仍未从书中世界逃离，但眼前的感情确实是前所未有的真挚。

        “那些待会儿再说。”哈皮轻轻摇头，语气沉重，“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见到小伙伴振作起来的男孩直起身子，庄重地点点头。

        “你现在生活的地方是个魔窟。”说着，哈皮重重地叹了口气，把目光放远，一直看到墙外的布鲁斯身上，安静地站在那儿等待的男人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朝哈皮“看”来的方向笑了笑。

        哈皮厌恶地别开头，慷慨激昂地说：“蝙蝠侠！他就在你身边！”接着，他立刻快速地补充：“不准欢呼！”

        比利知道哈皮讨厌超英的情绪又出现了，但那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伙伴，他同仇敌忾地点点头：“你说得对，蝙蝠侠是哥谭市最大的威胁。”

        然而哈皮并没有因比利的赞同表现出高兴的神情，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说：“比利，他可是帮了你很多。虽然你站在我这边我很高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比利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很快他就欣慰地、泪眼汪汪地看着哈皮：“你长大了。”

        哈皮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用手将凑上来的比利推远了些，嫌弃地说：“我不是说我们要相信他，我们是要……”哈皮迟疑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更恰当的词语，他矜持地端正身子，缓缓说：“我们要辩证地看待他。”

        “他之前是做了不少有利哥谭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犯错。就比如说，现任罗宾的事。”哈皮有些迟疑，他只知道一些皮毛，对前因后果并不是十分了解，万一不是布鲁斯没做一个好爸爸，而是罗宾青春期有些叛逆，和他脑补的经过不太一样，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他岂不是在比利这里会信誉下降？

        但他总不能说蝙蝠侠通过联结恐吓他，还想拉拢不足12岁的比利入伙义警吧？说不准比利这种狂热粉还会一边反驳说蝙蝠侠本来就是恐惧的化身，一边翘首以盼要拯救哥谭呢！

        这可不行，他才11岁，夜间出行会像前两任罗宾一样长不高的，哈皮叹息着想。

        就在他沉思的间隙，比利又惊呼着凑了上来，神神秘秘地和他咬耳朵：“你也发现了罗宾有两任？”

        哈皮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毫不谦虚地想，不止呢，他还是从蝙蝠侠的记忆中直接了解的呢。甚至两任的消息都是过期新闻了，昨晚刚出现了一位代班的超能罗宾！

        “罗宾和蝙蝠侠发生了什么矛盾？”比利猜测着问，他犹豫地看向哈皮，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伙伴蝙蝠侠是布鲁斯的室友，毕竟那是他们的秘密，即便他和哈皮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该将别人的秘密乱传。

        但是，他同时还是哈皮的调查员！比利慷慨激昂地想，他该为哈皮奉上一切哈皮想要知道的信息！

        这样想着，比利愧疚地在心底向养父和偶像道了歉，快速地说：“其实蝙蝠侠就是布鲁斯……”

        哈皮惊呆了，还不到一天比利就精准地破解了蝙蝠侠的秘密，但同时也没有特别惊讶，毕竟他的比利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调查员！他骄傲地说：“是的，你调查的没错，荣耀永远照耀着你，你是我最伟大的调查员。”

        过了一会儿，哈皮平静下来，叹息道：“你的任务是监视蝙蝠侠。”他没有胡编乱造，而是巧妙地隐瞒了一些事实，同时采用了一些修辞：“二代罗宾失踪了，就像一代当初那样，或许他也会像一代那样再也不会出现在哥谭，我不希望你成为接下来的三代。”

        “罗宾失踪了？”比利惊讶地问。他茫然地跳下床，在屋内来回踱步了几圈，语气沉重地说：“我和提姆翻了很多新闻，都没有找到一代罗宾在其他地方改头换面出现的痕迹，我们都觉得，他可能是……死了。二代罗宾也要走他的老路吗？”

        哈皮悄悄地为他的脑补能力点个赞，这可都是比利自己的猜测，和哈皮无关，哈皮淡淡地评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们有那么一位不负责任的养父。”

        “养父？罗宾居然是蝙蝠侠的养子吗？”比利惊讶地问。

        糟了，比利还不知道他的两位养兄是养父在夜晚里的助手！哈皮觉得自己又变得虚弱起来，万一比利觉得这是家族传统，不怕死地要继承罗宾制服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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