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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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瑶刚被花小七强行留在应天替她随侍昭王时,内心是十分忐忑的,初在府中,她为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人。
尽管昭王对她冷淡疏远,但府上的小厮们待她却是如同世家小姐一般敬重,在衣食住行上样样不缺,王府也是随她自由出入。
此外,应天那些名门闺秀们也常主动与她往来攀谈、邀她同游踏春。不论她去到哪儿,那些个女子们无不簇拥着她,事事以她为先。她不喜喝绿茶,她们便即刻为她备上上等的普洱,若有哪家女子说的话不合心意,她只不过眉头微皱,那女子今后就再不敢上前碍眼了。不管她穿什么说什么,那些人无不点头赞同,奉承不断,就是她随口提过的东西物件,第二日便自会有人带上名帖一一送来。
这种被簇拥着关注着仰慕着的日子里,让她逐渐迷失在其中,时间久了,她对这种奉承逐渐麻木,甚至觉得她们这样做理所应当,她可是应天王府的座上宾,怎么能有人不敬重她?
期间也曾遇上一些不会为人处事的,只仗着家中富贵,可劲向她变着花样送礼,就为了能与她结交攀谈一二,遇到这样的人,她的心中也难免睥睨: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礼都敢送来,真当她缺这些?
逐渐的,她发现那些女郎们在闲聊之余总是有意无意地想从她这里打听些消息,像上官幽常去何处吃酒听曲?顾将军可有属意的女子?甚至还有昭王殿下可有侧妃人选?
她总是义正词严地说自己一个女儿家不便打听那些男子的喜好,未免有失体统。她自问自己举止有礼,待人有度,这样的回答自然也合乎情理,叫她们没得指摘。那些女郎们原以为是相处的时日太短,她不愿随意张口罢了,于是个个心照不宣点头称是,待她热络反而更胜从前。
日子久了,她们发现真的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仅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要成天受她那副越来越颐指气使的小姐架子来。
慢慢地大家的耐心就没有了,时不时也就有人敢在背后阴阳怪气:“大家如今都及笄了,正是各处相看的时候,我们还当她在应天王府住了那么久,又有前任医女的关系在,理当与那几人关系匪浅,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真是白白与她厮混周旋了这么些时日。”
有几个门第极高的,揶揄之词便更为露骨:“也不好说呢,怕是她自己在姜太公钓鱼,担心我们抢了人,故意不同我们说呢?”
“不便打听男子喜好?不过是拿来搪塞我们罢了,惯是会端架子。”
更有几个平日里只会奉承阿谀的,家中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儿的,以往从不敢僭越,如今也跟着刻薄起来:“咱们送的礼可都是专门托了关系才弄到的,要花去好些银钱呢,她收的时候毫不手软的,若是不如意的还随她指摘半分不敢回嘴的,如今却连个随口的消息都不愿多说……”
现在想来,她们接近她的目的本就如此明显。
当时听人传这些话到她耳中时,她还冷冷嗤笑过这些人:真是异想天开,不自量力,以为奉承和礼物就能将她收揽?什么应天王府,永安侯府,即便是那粗鄙莽夫顾大宝的将军府,岂是那些个两面三刀的女子说进就进的。
可当时怎么就没想过呢?她们接近她,都是因为她近水楼台,因为花游曾经的人脉关系,其实根本从来就没将她这个人放在过眼里。
……
某日,花瑶依旧与那些貌合神离的闺秀们一起品茗赏花时,明显感觉到周围异常的目光,她们或是三三两两私下议论又转头看着她轻蔑嗤笑的,或黑着脸死盯着她反复打量的。
刚好有人有意无意地聊起近来从京城得来的轶闻,便慢慢将话题引了出来。
说那京城首屈一指的大才子上官幽,几年前便因才学出众越级升迁去做了嵩阳书院的博士,今年侯府开始私下为其议亲了。
谁知那上官幽知道后竟都一一回绝了,声称自己早已对人许下誓言,非卿不娶。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成日逍遥在外的前医女花小七。
说到这里,一众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了上座的花瑶。
花瑶捏紧了手指吞吞吐吐地说道:“我那姐姐从未提过此事。”
“提到你那姐姐,那手段可比你高明多了,在外头闲逛也能遇见个侯府的嫡子落水,偏她又惯会袅水的,能连同顾将军一起将那人救上来,这一救就能让人家二公子对她芳心暗许,实在命好。对了,妹妹会不会袅水呢?”一个女子调侃着说道。
花瑶青了一张脸,未说什么。
“偏有这样巧的事儿,应天的这几位人中龙凤如今都不曾议亲,啧啧她手段可比你我高明多了。”
“也是,就算你我都会袅水,那下水救男子的事儿也是万万做不出,一个弄不好没的带累坏了名声,要不说咱们只配等着她挑剩下的,谁敢如她这般豪赌?”
底下窸窸窣窣议论纷纷一片,声音逐渐毫无顾忌,花瑶紧抿着下唇,脸色气得煞白,终于忍不住豁然起身道,“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奉陪诸位了。”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也不知是谁非在这个时候还收不住嘴,“哟,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我道平日里我们说的话她一个山里的丫头听不懂呢。”
花瑶宽大华美的袖子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冷冷走了过去,对着说话那人抬手便是一个狠戾的巴掌,“不过一个下属州县的小小官眷,连我王府的门槛都不够资格跨的,如今也敢当面议论起我来了,谁给你的胆子?”
那女子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扇懵了,捂着半边热辣辣的脸,瞪着一双含泪圆目怨怒地看着她,却也不敢再出声反驳半个字。
“怎么?”另一个坐在上首的女子缓缓起身走来,语气平和有礼地说道,“昭王殿下是纳了你了?应天王府何时成了你的了?”
这一问好似给当下怒气冲冲的花瑶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从头顶尖直直冻到了脚底心。
见她怒而不语,大家心知肚明。
那个质问的女子正是这群人里门第最高的英国公府嫡女,她只需坦荡着冷笑一声,后面便不用她多言,自有会看脸色帮腔的女子。
“花瑶妹妹此言差矣,论门第出身,咱这儿最大的可是这位,堂堂英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我们其他几个的身份自不必多说,都是应天乃至里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门户,即便是这州县的小小官眷,那也是朝廷里有名有姓的,她家中主母可是有着淑人诰命的,你如今若要在此论门第出身,恐怕折的只有你自己的脸面。”
另几个胆小的女子此刻也反应过来,对啊,若论门第出身,这花瑶才是这里头唯一一个毫无根基的,论资格都不配予她们提鞋,要不是为了她手上那些认识的人脉,盼着近水楼台,谁愿成天见的凑上去对着那张装腔作势的脸讨好阿谀。
于是又有几个女子大着胆子上前轻声安抚起那个被掌掴的小官眷,顺势还推挤了花瑶一把,明面是对着那低声啜泣的小官眷愤愤然,“你也合该挨这一巴掌,惯不会看场合,人家那可是昭王的随身医女,什么山里的丫头片子哪里听得懂你的官话。”说完还斜睨了花瑶一眼。
“你说她作甚?”另一个女子也没好气地聒噪起来,“今天她可是被人当众掌掴了,明日指不定你我不小心说错了话,也能随意由人掌掴,不如干脆缝了嘴。”
“说的正是,”另一个也附和道,“平日我们几个谁没有个嘴碎的时候,家中长辈若恼了也不过训斥几句罢了,再不济也是罚去抄些经书,谁不是娇养着长大的,就是出门在外,国公府的小姐,侯府伯爵府的小姐们在时,也从不计较这些,向来都是和颜悦色,彬彬有礼,我们自个儿不拿架子提门第出身就罢了,还不是卖她个人情不叫她难做,如今她倒反过来仗着身份对咱们动起手来了。”
“你们计较什么劲儿,”另一个门第较高的女子呵斥了起来,原以为她是要打圆场,没承想她却说道:“本就是乡野丫头,总归不是从小锦衣玉食有贴身嬷嬷教养的,平日里看着好好的一个人,一个受不住了还不是像只野猫一般只会伸出爪子挠人,我看与她那个姐姐也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更会装腔作势罢了。”
“也是,指不定那昭王殿下也是看在她那医术的份上多有包容宽宥,竟惯出这般大的架子,若他大好了,到时候正妃进了门,还有她什么事儿。”
“我们几个有门第出身的,都为自己的亲事未雨绸缪着了,你一个毫无根基的,有这时间说话拿架子,不如早点为自己寻好后路,对着我们颐指气使的,泄什么私愤?”
……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般恶毒的语言,说出来能像一把把刀子一样割着自己的肉,花瑶这辈子从未被这么□□番嘲讽谩骂。
她原本是其中备受拥戴的,如今扒开表象,不过甩出去的一个巴掌,瞬间就被所有人踩在了脚下。
她独自茫然走出品茗集会时,外头正下着雨,以往她们都会为她备马……
她淋着雨往回走,路上一辆马车突然停在她旁边,从里头走下来一个容貌端丽的女子,她撑着伞走向她,脸上满是担忧,还对她恳切说道:
“花瑶妹妹,怎得在此淋雨?”
她一下子就崩溃了,抱着她痛哭了起来,“榕蓉姐,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是你的错,是你那个族姐,心思太活络了,反倒害了你。”
是啊,明明是花小七留下的烂摊子,竟然让她平白无故受了那些女郎们的讥讽侮辱。
……
时光荏苒,她也不知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对陈榕蓉唯命是从,只有她始终爱重她,始终为她着想,从未看不起她,经常在那些女郎面前维护她。
她们才是真正的朋友。
陈榕蓉毫不避讳自己对昭王的恋慕,对她这个医女长期跟随在昭王左右也从不起疑,甚至还时常开玩笑说将来她若进了王府,就让殿下收她做侧妃,保她一生荣华无忧。
所以在看到花小七留下的标记约她相见时,她也毫无保留地告知了陈榕蓉,只是却没想到陈榕蓉那样高姿态的人竟然在她面前痛哭了起来。
陈榕蓉说不想与她分开,说花小七若是回来只会独占殿下,她们曾经说好的长远姐妹共享荣华再无可能。
“难道你还要回去过那些山野里的日子吗?”
不,她不想,她已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可能再回去,绝对不要。
所以她听从了陈榕蓉的建议。
她那日站在角落里看着花小七牵着马走过石桥,伫立在桥上凝望着水榭方向久久不动。
她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果然,花小七没有留下的意思,甚至今后也不会再来了。
她以为她可以高枕无忧继续过她的舒服日子……直到昭王殿下突然旧疾复发,而她根本无从医治,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写信联系花小七。
可惜山高路远,远水解不了近渴,殿下已等不及要治她的罪,她只得寻求陈榕蓉的帮助。
这一次她又听从了陈榕蓉的建议,偷偷逃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她来了京城之后被陈榕蓉安置在一个偏僻小宅院内,被三四个老婆子看得很紧,根本不让自由,所有的交际和出游都没有了。
她多次写信托了婆子带给陈榕蓉,却鲜少得到回应,就是偶尔几封信也是叫她忍耐和等待。
她也曾逃过几次,直到陈榕蓉写信给她,心中还附上了一张海捕文书,上面要抓捕的人像画的分明就是自己,她吓得再也不敢逃了。
日子久了,那些婆子表面对她尊敬,却在衣食住行上完全不尽心,她们总是这里住一阵,那里住一阵,总是经常发生争执,但最终气病的还是自己。
直到那晚,陈榕蓉又来信了,信中说殿下撤回了海捕文书,她的族姐也来京中了,婆子们难得低三下四为她奉上崭新的衣衫首饰和一盒糕点,提醒她明日一早就去看望族姐,之后她便可同以前一样生活,不必再东躲西藏。
然而,当她的这个族姐吃了她奉上的糕点没多久,便开始口吐鲜血。
“不……不是我……我没有”她看着花小七越来越苍白的脸,怔怔地呢喃着,最后疯一样地跑出了房间,却被府中一个护卫抓住。
她再醒神过来时,已经在刑部的牢狱之中。
……
她也不知在这里被关了多久,没有人来看望她,每天吃的都是猪食一般的东西,她一开始还恳求狱卒让颍川陈氏嫡女陈榕蓉来见她,却被嘲笑道:“嘉柔郡主的名讳也是你这等杀人犯能提及的?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会是你的朋友?”
在后面对她的审讯中,她发现自己陈述的那些曾经藏身的地方,往来的书信,都无从考证,根本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位颍川陈氏嫡女才是这些贵女中的最狠的一个人。
……
就在她以为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时,却又被人从牢狱中接了出来。
马车帘子被掀开那一刻,她看到族姐花小七的脸,族姐朝她点了点头,那样温柔坦然的眼神,让她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就此安定下来。
她亲自驾马将她送出城,却又在半路与她换了衣服,当她看见她脱下衣裳露出肩胛上那一处裹着纱布却依然殷红一片的伤口时,不由得掉下了眼泪来。
她想说对不起,却感觉这三个字根本不足以抵消自己做下的那些事。
族姐见她掉泪,只是按了按她的手,说:“别担心。”
她依照族姐的吩咐换了衣服戴上帷帽,坦坦荡荡走下车,给了那个老车夫一袋银钱便目送着马车离去了。
族姐要她暂时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先藏起来,等她事情办完会来找她。
她知道族姐为了捞她出来一定费了不少心思,而且她也看见族姐额间的那个印记,这个蜿蜒直下的印记说明她已经历过一次涅槃,也是最后一次
她想起那天她吃下那块有毒的糕点……她内心自责不已。
这次一定不能再拖后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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