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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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死了,在众望所归之下。
羽翎应该记得什么?
天翅没有想好,所以他也不确定新生的顾成朝能记得什么。
风铃摇晃,烛光坍缩,迎新会上三岁的孩子睡着了,很安稳。
秋月没有带着他乱走,食堂旁的小休息室温馨、狭小,有一种可爱的安全感。
顾成朝无忧无虑得睡下了,就像偿还完自己所有的债务,带着些许的踏实。
“你愿意守着一亩三分田了嘛。”满岂说话砸吧嘴,糖果的甜让他忘情得摇头晃脑,身躯左右跳跃着。
在茫茫水底,我找到了自己的梦。
我们像浓雾一样前行,缓慢而愚钝。
于此没有归途的前行中,我们失去了所有,轻装上阵,开启别样的生活。
但是呀,这里是灼羽。
我们是聚光灯下的爬虫,求,是没有好日子过得。
石头如光点般于天际接踵而至,我们承载着希望被重压而死。
在这鼓励奋斗的年代,我们都将渴死。
我紧握手里的玫瑰,尽量不让它凋零,掌心滴着血,那是痴愚钝爱。
我知道玫瑰生来是白色得,可惜,我爱上了它。
哎呀呀。
羽翎往自己的怀里收拢着被子,满岂在一旁嘿嘿得傻笑着,脸贴着星夜长袍,土黄色的痴儿也傻。
他跟拌箫声所属南域四十七之平江府,但她的命是九方阁绝色苏清酒救得。
那会只有羽翎跟他是小孩。
可惜呀,我满岂是傻子,你都记不住的过去,我哪里懂呀。
不悲伤哦,我们都是被诅咒的孩子,死在利用率最高的地方。
死后会有天堂得,你吃着轮回一季的烤红薯,我抱着我的鸡鸭鹅,吃着棒棒糖。
壁炉烧得火热,空气中干燥的热流昂满岂显得有些干裂,露出了枯死的皮肤。
五哥,什么时候才会迎来我们的时代呢。
顾成朝蒙头睡,突然伸出手抱住了满岂,亲了一口,随后嘻嘻得傻笑着。
“小十四,吃饭。我们快快长大。”
星河狂迷,常言在门外敲着木鱼,同流浪汉般。
天骄自带的洒脱,是因为他们的圈子太小了,而且能碰到祖境之上,且自身跟天纵是规则掌握者跟束缚者的区别。
上限是自己达不到得,下限是芸芸众生所仰望得。
因此大多数在红尘的天骄只有两种性格,浪荡和守礼。
前者慢慢得就成了浪者,后者渐渐便是君子。
劫云、易鲸、秦墨就是典型的小混混。
落茗、谭贞、帘书则是高尚的儒生。
其实他们之间的差距就一点,那就是还有没有追求。
有希望得在红尘中修行,没希望得自称在“历练”。
大部分犹豫不决得,就避世。
常言说起来是隐居状态,但他山野中的休闲并非洒脱,反倒像是亡命野兽,是奔波的担心受怕。
是命不在手里握着的彷徨。
“流云阁来了,不去明面上吗?”
三尺白旗招摇,青衣少年走路带风,惊鸟铃晃动,晕开一层水雾。
他佩剑而来。
这位被落茗三句问到横苍渡江的少年来了,带着他的答案自信满满。
从前滕王阁靠山便号称压一代,但如今白彦不同了,他在风华绝代之上!
“大哥、三哥、四姐、十哥在,九哥也能做事,我们不添乱就好了。”常言不为所动。
“绝代跟天骄之间的差距,便是你们的自甘堕落。”作为南域最风流,白彦和洛炎齐名。
他并不好参与对方跟卢呈之间的关系。
但那位缘和殿道子发家于微末,又跟自己同属冥冥立场,在灼羽没有底蕴,现在很吃亏。
毕竟洛家给的资助,是卢呈补不起的短板。
何况他从前就逊色那香炉少年一筹,如今所为只能拖延时间。
“他们明面上打起来,不太好吧。”常言并不接青衣的挖苦。
从前他都是躲得远远得,可羽翎跟满岂在里面。
老十三,常言。
羽衣眼眶微红,有什么能量蓄势待发。
顾成朝得死也要胜利,卢呈的散发癫狂,劫云的舍命陪君子,苏颜为了十脉争来八大棋主,落茗举世皆敌!
段镡这位中郢四大公子之首、朝堂勋贵、滕王阁首席,跟他们并称,是其一生仅有的污点。
他可以被诋毁,嘲讽,但绝对不会玷污兄弟姐妹们争来的尊严!
“人家来闹,来砸场子,可不会管这么多。何况,拦得住马秋北,五小姐呢?首席会做好场控得。何况,你之前做得很好。”三尺白旗舞动,大树下白彦压一代!
压得就是常言、满岂、羽翎!
三只蚂蚁!
“你有本事去找九哥,跟我耍什么嘴皮子?”常言轻蔑,神情锐利。
“我护着五哥,跟你的龌龊没有关系。”
“我无意损你们颜面。只是事情闹大了,需要收场。”青衣走动,所过之处时空淡化。
“这是十脉的事情,我们会做好。”
“让首席来承担,不还是我滕王阁跟中郢帮你们承担吗?你哪来的理直气壮?”惊鸟铃不解,气氛凝重。
“十三……我来了。”蓝袍羽衣刚想开口,一抹黑白太极显化。
“何人为师?”青衣挺拔,落茗伸出手往下压,掌心磨迹勾勒出宏伟蓝图;
他开口了,一如从前般轻松写意。
常言进到屋内,双眸漆黑,气息内敛。
十脉天骄不怕战斗,可显然,如今不是鲁莽的时候。
书生成略在胸,以慢制动,白彦的领域寸进不得。
仍旧是熟悉的问题,盗马令高高在上,神情如沐春风,像博士。
这是考题,青衣是学徒。
沉默,惊鸟铃未曾轻易开口,双眸对视,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
“你也好久没回登良楼了吧?仍旧在这耗着?”
“我有自己的使命,如此学习。”落茗布茶,星河下两人对坐。
“马北风和马秋北被谁拦下了?”长剑横置膝上,青衣闲情雅致,不见之前的剑拔弩张。
“靠山的实力精进不少。可喜可贺。”
“不足挂齿,在其位谋其政。”水杯摇晃,底下能看见一抹靛蓝。
白彦尽管是风流人物,但不似洛炎般喜好四处走动。
所以惊鸟铃响彻的时空,都有大事发生。
“我也只是做我该做得,未曾给帝国抹黑。”
“公子严重了,某并非这个意思。首席是我所敬重得,我懂。只是秋裳,还是别牵扯太近。”
“靠山放心,我们有分寸。洛家的人,是莎皇揍得。半路上十弟就去跟洛炎往来了,四姐镇的马北风,马秋北是十一和七弟拦下来得。”
“鹭封和寸居?”白彦睁开眼。
中郢四公子,盗马令落茗,幽竹香段镡,青鸟鸣谭贞,梦晓生鹭封。
谭贞名扬灼羽,但段镡是首席,所以明面以他为尊。
盗马令名不虚传,可梦晓生对于白彦这种常年不在中郢的风华而言,稍有陌生。
但鹭封并非籍籍无名之辈,身为南域四十七之一、中郢闲庭月的当家道子,次道子则是聂都大帅霖昶。
大统领、大总领、大帅,三国时期羽翎、秦墨、霖昶的专称,在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得到这般认可,于历史留下浓墨重彩一笔,霖昶是不可小觑得。
所以对于紫衣鹭封,他好像名气、地位都有,但配不上想象,而且也说不出他有什么具体事迹。
哪怕是提起十脉天骄,不深挖估计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名字。
他就像是游走在光明之中的不可探测。
白彦陷入了从前般的沉默之中。
他不了解,所以没有发言权。
看来自己这个帮凶,做得很不称职。
清茶苦,白彦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靠山,来日方长。”暖阳斜照,落茗身着黑白羽翼,但如染了金光。
“小公子,敢问能透露些梦晓生的信息吗。”
“你之所以没有在意寸居这个名字,是觉得平江山的道子不值一提吗。”
“哪敢,只是中郢多年,对这位道子却不甚了解,很愧疚。”
“大魏统领跟靠山的距离更远,为何您要插手这桩事情呢?大哥支持了,请您也相信首席的判断。”
“……受教了。”青衣起身,很洒脱。
看来他的风华绝代之上,还是不如盗马令的三言两语。
落茗仍旧保持温和的谈吐,谭贞在旁等候,并未出声。
“青鸟,你来了这般久,想等什么?”一如既往地烹茶,落茗泰然此间盛世。
“我只是好奇大总领得苏醒。”
落茗没有在流云阁的路上折服,看来也是想打群架。
毕竟有盗马令在的地方总归是能谈和得,段镡就不一样了。
这种滕王阁首席大多不生气,或者说立场冥冥得很难有再剧烈的情绪波动。
白彦、血刃、宣缘、洪门,自然也包括白彦。
至于这个级别的鱼死网破,可以参考掌灯。
再者苏颜也在,卢呈也不可小觑。
“五哥会醒来得。这事情太复杂了,就如愿让他在村落中孤老吧。看不见星河,应该就不会遗憾吧。”
“诚然,总领是该好好休息了。”谭贞没有过多的情绪,跟落茗对坐,等待着里屋的少年苏醒。
天色蒙蒙亮,枭阳在花田中垂眸祈祷,和满岂抱在一起睡的顾成朝,也终于睁开了眼。
也不知,他是否浑身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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