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陆云菱想了半天，才发觉这半真半假的消息传来的时机居然离书中反派屠城的时间接近。

        也就是说，再有两个多月，原书就要迎来be大结局了。

        时间紧迫，陆云菱猛然起身，一不小心打翻了桌案上刚配好的药粉，黑漆漆的撒了满桌，就像是暗沉的前景叫人无法伸手触碰。

        但她必须得去边关，阻止安腾逸有可能犯下的错误，虽说她并不相信安腾逸会干出屠城的事，可她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就像她无法相信前线刚传来的战报一样，她得去亲眼看看。

        “二小姐走得这般急，可是要去哪？”蝉衣听到药房这边的动静，刚赶来就看到陆云菱疾步往外走。

        “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去边关。”陆云菱雷厉风行说道。

        “小姐你不要命啦？！”蝉衣大吃一惊，不明白陆云菱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这些时日蝉衣对安大将军一直都有些不满，自家小姐为了他损失精血患上嗜睡症养了半年才刚好，而他本人却早早跑去边关对小姐不闻不问，如今小姐却还要去找他，怎么不叫人气恼。

        “这安大将军有什么好的，屡次陷小姐于危险之中。”蝉衣抱怨了一句。

        “你不懂，我这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活命。”陆云菱深沉道。

        “啊？”

        “总之，要想我、你，还有咱们陆府平安顺遂，你家小姐就得去看住他。”陆云菱看向她坚定道。

        蝉衣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蝉衣知道了，这就去打点行装。”

        往外走了几步觉得自己被小姐绕进去了，蝉衣又往回挪了几步。

        “可是二小姐，您苦心经营的医馆难道就弃之不顾了吗？”蝉衣劝说道，她知道这是小姐一贯以来最在意的事了。

        “所以我现在就去医馆交代一下，等完事就即刻出发。”陆云菱自然清楚眼下的事孰轻孰重，要想保住小命，她就必须改变烽言国灭国的结局，反正等活过了结局，医馆她还能照样开嘛。

        知道实在是说不过小姐，蝉衣只好遗憾地退出去了。

        陆云菱到医馆时，阴源正在捣药，她凑近看了看，正是按照她给修改过后的治疗失眠症的药方配制的药丸，看来是又吃完了。

        陆云菱忍不住说：“让我来给你把脉重新开方吧，你总是吃这张方子也没办法痊愈。”

        “没事，我慢慢学，学着给自己开方也是经验。”阴源转头看到她笑着说道。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

        陆云菱视线一移看到旁边有只银耳狐猴在帮他把药丸拨进药瓶里。

        “你终于舍得带这小家伙出来了。”陆云菱问过阴源好多次了，他总说小家伙不着家不知跑哪去了，这下看到银耳狐猴难免有些惊喜，她伸手想去摸下毛，却被银耳狐猴躲开了。

        陆云菱定睛一看，发现这只银耳狐猴眼圈旁毛发的纹路与她上次见到的那只并不一样。

        阴源瞥了银耳狐猴一眼说：“我养了几只，你见过的那只又不知跑哪玩去了，我见你实在喜欢，就只好带它来了。”

        银耳狐猴感受到什么抖了抖耳朵，轻巧地一跃，忽然蹭起了陆云菱。

        陆云菱抚摸了下细软的毛发，心下有些遗憾，可惜不是她想见的那只，但毛茸茸又很快就治愈了她。

        “我见师姐来时行色匆匆，莫非是有什么急事？”阴源问道。

        陆云菱想起正事说道：“是有些事交代，我刚让人去叫红衣了，先等她来吧。”

        “都听师姐的。”阴源点点头。

        陆云菱放开银耳狐猴，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准备把医馆交给你们打理一段时间，我有些事需要外出。”

        听到陆云菱这话，阴源脸色一变。

        “不会是关于安大将军的事吧？”

        “你也听说了？”陆云菱拉过木椅，坐了下来，“这事定是另有隐情，我要去查清楚。”

        “你知道皇帝颁布的法令吗？”阴源停下药杵说道，“你知道若是去了边关被人发现身份是什么后果吗？”

        陆云菱当然知道，自从发生安腾逸的娘谢嘉的案件后，皇帝就命令女子不得出现在战场，以免扰乱军心，且一旦发现杀无赦。

        “那又如何，我想去自然是有我的办法。”陆云菱毫不在意道。

        夜幕降临之下，阴源的面庞在烛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你为什么总要护着他。”沉默许久后，阴源倏地站起身，走向陆云菱说道。

        随着阴源的步步逼近，陆云菱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困在木椅中，只能往后缩了缩。

        陆云菱听着阴源说的话，脑子霎时间转得飞快，曾经那些疑惑的点点痕迹乍然连成了一条线，她握紧把手仰头说道：“你是不是在裕沧山时就在针对他？你能驱使银耳狐猴也并不仅仅是你们心意相通吧？”

        她想到银耳狐猴在裕沧山的出现并非偶然，自从她发现银耳狐猴的毛发后阴源一直阻止她见小家伙也是另有原因。

        阴源没想到只不过是一时没忍住，竟叫陆云菱瞧出了端倪，他笑了一下：“是我小瞧你了。”

        “早就听闻中域乌氏善使音术控制兽类，所以你是乌氏后人，莫非你派它们去探查消息去了？还是说你用毒术在它们身上试手，所以我才多次问你却总是见不到当初那只银耳狐猴？”陆云菱越说越心惊，自己似乎揭开了个天大的秘密。

        “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他淡漠的声音响起。

        本来在裕沧山时它本不应带着陆云菱和安腾逸他们躲了起来，但乌阴源看在它带回的药丸有用的份上将功抵过，让它再次执行探查任务时它却偷偷想再去找陆云菱，乌阴源发现及时才没暴露当时的计划，却也让他感到这小家伙不受控制，因此在试药时丧命。

        “只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乌阴源不解问道。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直说吧。”陆云菱推开身下的木椅，站起身直视他，“你不适合学医。”

        乌阴源没有说话，气氛顿时凝固。

        “你的天分从始至终都在于毒学。”陆云菱笃定道。

        本来她没打算这么快就和乌阴源挑明，只是时间紧迫，她必须速战速决，给陆氏医馆一个稳定的未来，而现在或许就是最正确的时机，一个第三关正式落幕的时机。

        乌阴源盯着陆云菱许久，盯得陆云菱忍不住想退缩，他终于开口说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开药方时的习惯用药就可见端倪，当时你给自己开过失眠方子，我就知道你沉迷毒术。”陆云菱没多想就摊牌道。

        “原来这么早，那你为何看出来了却不拆穿我。”乌阴源眼里闪过希冀，似是想得到某个他一直期望的答复。

        但他失望了，陆云菱面带疏离说道：“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心里有恨，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伤及无辜，更不该与楚侯爷为伍，助纣为虐。”

        无论是银耳狐猴也好，安腾逸也罢，她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错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乌阴源怔怔看向她，一丝难过无声无息缠绕着他：“所以哪怕这些日子明明是我跟你待在一起，你还是向着他是吗？”

        他原以为这半年来足以抹去安腾逸的痕迹，却发现只是一厢情愿。

        陆云菱没明白他的意思，皱眉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想要那本竹医经才一直留在医馆吗？”

        世人争抢的竹医经之前被太子夺走辗转来到皇帝手上，但知道真正的竹医经在她手上的寥寥无几，她不得不这么怀疑他在医馆迟迟不曾行动的目的。

        “当然不是，我身上的家仇，竹医经可帮不了我，它对我毫无用处。”乌阴源苦笑一声。

        他不想骗陆云菱，但有些事情他却不能对她说出口。

        他迟疑了下终究选择抬起手想要毒晕陆云菱，却被早有防备的陆云菱先一步用银针刺中晕穴。

        看着乌阴源顷刻倒在地上，陆云菱感叹道：“哪怕你再怎么厉害，可你终究还是个武力值渣渣啊，连我都能轻易放倒你。”

        她早就发现了，乌阴源的体质或许是因为常年浸泡毒药的缘故不适宜习武，他的身手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算算时间红衣该过来了，怕吓着红衣，陆云菱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乌阴源，弯腰把他拖到拐角后院，塞进了一个空的药房仓库里。

        “主上！属下来迟。”来人唤醒了乌阴源后说道，“主上的秘密让这小丫头得知，属下这就去把她解决了。”

        “慢着。”乌阴源抬手制止，“她破坏不了我的事，留着她给安腾逸送一份大礼吧。”

        “主上也要去边关？”

        “当然，不然怎么看好戏呢？”乌阴源的眼里充斥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暗。

        陆云菱刚来到厅堂，红衣就已经等在那了。

        陆云菱话不多说，直接把刚取来的真正竹医经交到红衣手上。

        红衣不敢相信地翻了翻说道：“这，这是竹医经？！”

        “是的，恭喜你通过第三关，这本真正的竹医经今后就交给你了，记得好好使用。”陆云菱笑意盈盈。

        “为何是我？虽说赵宸已经离开医馆了，可是不是还有阴源吗？”红衣按捺下惊喜问道。

        “阴源缺少了医者的仁心，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陆云菱知道红衣看似是几个里最不起眼的那个，但其实她一直以来最有恒心最刻苦，“依我所见，你对医道钻研之深刻有朝一日定会超过我，竹医经交与你最为妥当。”

        “定不负所托。”红衣行了个大礼。

        等陆云菱交代完余事后，赶回那间药房仓库去找乌阴源，就发现他已经先一步走了，她拧眉片刻却也无可奈何。

        她本来还想再跟他谈谈，毕竟在裕沧山银耳狐猴好歹救过他们几人性命，她也打算这次放过他一码就当是扯平了。

        看着空荡荡的药房仓库，她揉了揉眉心暂且放下这事回到陆府继续收拾行囊。

        谁知自己整理完刚踏出房门，还没来得及去找爹娘道别，陆昌淼就携夫人钟语芹就先一步堵住了她恨铁不成钢道：“你难道不知女子不得出现在战场上吗？这可是陛下当年的旨意，你还妄图翻天了不成？”

        当年谢嘉一案轰动了整个烽言国，也致使皇帝打破自开国以来人们约定成俗的习惯，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民风开放，无论男女皆可建功立业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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