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凶手

南微的一句: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听在于成悦耳中，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我没有和别的陌生男子在一起，言外之意也十分清楚，在柳菀菀遇害的那段时间内，她确实跟一个男子在一起。

        于成悦盯着她红肿的脚踝，从沙发上站起，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没过一会儿，他的手里握了一个毛巾，只是毛巾里鼓鼓的，不知装着什么。

        他在方才的位置上坐下，理所当然的将她的双脚放回了他的膝盖上，替她脱掉鞋子，粗糙的手指触碰到脚面时，带了丝丝凉意，他将毛巾轻轻的敷在红肿的肌肤上，眼眸对上她的视线。

        南微盯着他的目光，才知道毛巾里包着的是什么——冰块。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南微在他久久注视的目光下，有了些不自然。

        不知对峙了多久，南微率先败下阵来。

        有了冰块的作用，那里好像不再烧的疼了，凉凉的，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我当时在跟，跟海晟的总裁，薄总在一起。”

        有了她的这句话，于成悦才将一直看向她的目光收回，去看她受伤的脚踝，在冰敷的作用下，已不再红肿发烫，他才随口一问:“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无视警方的调查，是怕追查你的男朋友是吧？”

        “谁说的，谁说的？”

        南微什么都能忍受得了，唯独忍受不了别人胡说，她一次两次都不去警局，那还不是因为……

        “那不是不是，谁跟你说的，我去打爆他的头。”南微红着眉毛。

        “既然不是男朋友，那你倒跟我说说，你为何一而再的拒绝警方的调查。”

        于成悦嗯了一声，嘴角不经意间的一笑，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薄言采，大晚上的去约南微，去做什么，他已经不再去细想，男人的心思，他多少懂点，可南微说了不是，那他就相信。

        “方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吃瘪？”

        于成悦身子向后挪了挪，把她的双腿平铺在了沙发上。然后起身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肆意的将她所有的表情，一览眼底，有愤怒的，又不甘的，有羞涩的。

        “给你时间，好好的想明白，如果我满意了，那本日记……”

        于成悦像是故意吊她胃口似的，欲言又止，伸手抚了下额头，才慢慢的说:“可以让你一看。”

        后知后觉，南微才恍然大悟，她被调戏了。

        办公室里，她开着空调，可还是觉得心口闷闷的，头昏欲裂，盯着眼前的咖啡杯，端起来放到嘴边，咕嘟咕嘟几口，待杯子放下时，杯中一点不剩。

        手机屏幕亮着，微信的对话框里，躺着一连串的对话。

        0601:【想明白了，就来找我。】

        0601:【在案件结束之前，你还能看见那本日记。】

        请叫我小竹竹:【是快要结案了？凶手是谁？谁害死我家菀菀的？】

        请叫我小竹竹:【这才第四天，你们就抓到凶手了？】

        0601:【请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们警方的能力。】

        请叫我小竹竹:【求剧透？求剧透？】

        0601:【有闲功夫跟我在这儿胡扯，倒不如去好好想想，怎么从我手里……】

        0601:【拿到你想要的？】

        南微看着上面的聊天记录，就气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随之身子向后一倒，四仰八叉的就靠在椅子上，盯着上面的天花板，眼珠胡转。

        也不知于成悦从哪里弄来，她的电话号码，添加了她的微信。可转头一想，他要是这点能力都没有，那确实，当不起一句——于大神。

        门外咚咚的声音传来，她想都没想就说，“进来。”

        米彩推门快速走进近，离她身边有半米的距离时，她捏了捏下巴，低沉的声音说:“南姐，杀死菀菀姐的凶手抓住了？”

        “你猜是谁？”

        南微转过头，对上她正注视过来的目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真的无法想象，她死的那么惨，她是多么绝望的，你说她，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一刻，该是多么的心痛欲绝，与无助。”

        她的语气，充满着愤怒，以及对凶手的深恶痛绝，跟厌弃。

        “她的年华正好，她如诗如画的人生，她美丽动人，她待人可爱可亲，她的一切，才正在朝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南微的手指一紧，莹莹发亮的双眼，充斥着痛惜，娱乐圈里的有些潜规则，大抵都是你情我愿，见的多了，也都习以为常。

        柳菀菀，可是你说是一个另类的存在，非本科毕业，从未学过表演，因一个选秀节目，从而出道。也是南微刚开始做经纪人时，签的第一个艺人，大家都是相互学习，相互成就。

        刚开始的一两年，柳菀菀充当的全是炮灰一般的角色，每天跑各式各样的剧组，白天黑夜的连轴转，看着前辈，如何分析角色，一句话，一个词，该用怎样的语气拿捏，该做怎样的动作。

        有时候连着几天，都睡不了几个小时，可她从未抱怨过，也许正因为她这样不怕苦不怕输，不怕重新再来的精神，她为自己挣来的人生的第一个机遇，一个女三的配角。

        南微看着她一点一点发光发彩，一点一点为自己挣得在娱乐圈中的地位。

        与她而言，柳菀菀，是朋友，是伙伴，更似亲人，对于她这样的离世，是南微所不能接受，这几天夜间，梦里总是能出现，她温润似水般的笑，朝气勃勃的神情。

        “南姐，你想什么呢。”

        米彩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肩膀，顺着刚才的话接着往下说:“你说白导演，有妻子有女儿，有一个和睦幸福的家，他的女儿，跟菀姐差不多大，他怎么下得了手，你说他怎么，怎么能如此虐待，如此虐待……”

        说到最后，米彩一度哽咽，眼眶的泪像是千斤重，忍也忍不住的滴落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

        南微将湿透了的双手撑在椅子的把手上，微微颤抖着从椅子上站起。

        “陪我去一个地方，我要见一个人。”

        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要把白华管，千刀万剐，凌迟千百遍，都不解心头之恨的感觉。

        京都市警察局，询问室之中，一位中年男子坐在审讯椅上，低垂着脸看着手腕上的一对银白色手铐。

        南微走进时，那人也随之将头抬起，看着眼前风尘仆仆而来两人，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辩解，因为事确实是他做的，没有求饶，因为他自知不配。

        南微看着他的模样，傻笑了几声，走过去，扬起右手直接朝着他的脸上，打了五六个巴掌，清脆的声音直响，在这寂寥无声，死气沉沉的询问室中，凸显的格外解气。

        当在一个巴掌落下时，她的手腕被一个强有劲的手掌握住，一个长相中规中矩，麦色肤色的男警察出现了她眼前。

        “南大经纪人，哦，不。”

        燕于飞用出于警告的语气说:“南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无视法律。”

        “他是杀人凶手，他使了什么下作手段，你们做警察的，不是不知。”南微气的牙痒痒，她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过头了，可她不后悔，就算被刑拘几天，她也是愿意的。

        “逝者已矣，你们该让她安心上路。”燕于飞再次强调，“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也会在这里，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赎罪。”

        南微渐渐的平熄下心中怒火，慢慢的说:“燕警官，我想与他单独聊聊，可以吗？”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燕于飞默默的将头转过，看向了站在门口，从进来到现在，一声不吭的米彩。

        米彩见到白华管的心情，丝毫不亚于南微，她也想上去暴打他几下，打的他鼻青脸肿，打的他跪地求饶，等解气了，在好好的问问，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可她却不敢，她不敢像南微那样，想什么做什么。

        “南姐，我能留下来吗？”

        米彩在祈求，在希望，她能留下来。

        南微转头看向燕警官，虽未出声，却溢于言表。

        直到询问室的门被关上，寂静的屋子，就剩下三个人，南微才拎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细细的打量着他。

        几天前的他，是著名导演，名利双收。是好父亲，好丈夫，多少人羡慕的对象。

        可现在，黑发中掺杂着数捋白丝，粗糙发红的脸，幽黑却死气沉沉的双眼，又有些泛白的唇色，显得这几日，他过的并不好。

        搓了搓手指，南微尽自己最大力度的，平稳的说:“那个男人是谁？是谁让刘菀菀甘愿放弃自尊，抛弃□□也要攀上你这条船？”

        白华管忽的将头抬起，满眼的惊愕，和诧异，她怎么知道？

        “柳菀菀已经通试镜，拿到了女一号，潜力就更不用说了，她本不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以她的长相条件，她想要是红，早就大红大紫了。”

        她的手指在腿上边敲着，正视着他的目光，却没有想要解释，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幸福和睦的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你何必走这一条路？她又为何想要搭上你这条船，我很是费解！”

        她的手指停顿，话风微转，说的犀利，直戳他的内心底层。

        “所以，那个男人是谁？那个男人姓甚名谁，你……”

        “他把你害的这么苦，你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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