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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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老夫人为萧烨一事，夜不能寐。
此时，洛清脱了外裳，正要睡下，于是开了房门，对老夫人道：“娘，有事吗？”
在灰暗的夜下，夜空没有月光也没有星辉，老夫人的面容显得格外的阴沉与沉重。
她走进来，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一下一下地响得清晰，没来由地让洛清慌心。
“娘，烨轩的事我会想法子，一定会救他出来的。况且，他并没有杀柳平。”洛清以为老夫人过来是因为担忧萧烨不能安睡，关上房门后，安慰道。
老夫人没有回话，她看着闪动着火苗，又一会后，才说道：“洛清，娘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话到末头，极其地悲哀与无奈，只见着老夫人跟着跪在地上，对着洛清，双目哀求地看着。
“洛清，娘求你救救烨儿，好不好？”滑落下两行泪珠，见着老夫人郑重地朝地上叩了响头，又是一句，“洛清，娘求你救救烨儿，求你。”
洛清震惊，老夫人突然给她下跪，让她满身颤抖无力，连着心都在颤动，是受不起老夫人的跪拜。
且不说她受过老夫人的恩惠，就是她唤一声老夫人“娘亲”，这跪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她的娘。
“娘，你快起来。”洛清慌乱地欲要扶起老夫人，老夫人倔得不起。
她抬高着头看着洛清，那双坚决的眸子与心碎时的苏落很是相似。
“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救烨儿，苏贵妃，臣妇求你去求求帝君，放过烨儿，饶过我们萧家，请你看在臣妇收留你两年的份上，救救烨儿。”
老夫人的话如小石子般打落到洛清的心底，就算她曾经怀疑过老夫人知晓自己的身份，可从老夫人口中亲耳听到，还是震惊！
“娘”她刚唤出声，老夫人哭着说道：
“我明知收留你有罪，明知把你嫁给烨儿更是死罪，可是，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这两年内，你与烨儿的事我睁只眼闭只眼，想着你和烨儿凑成一对，又怕因此惹了祸。”
为了自己的孩子，要老夫人跪地叩头又如何，她一句句话伤感地撞击洛清的心，那是一个做娘亲无奈的痛。
“洛清，娘救你起了别的心思，可这两年亦是对你真心好，也是盼着你与烨儿好。你去求求帝君，帝君会听你的，会设法放过烨儿的一命。”她哭泣地求道，跪着双膝，朝洛清挪了挪，拽着她的手，盯着洛清的双目，哀求绝望地说道：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朝中大臣不肯帮忙，德芳太后躲着我，帝君执意要杀烨儿，萧家只有一个男嗣，若是烨儿死了，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相公？”
洛清被老夫人哭得心乱，去求秦墨玉，她也想过，可是去求了，她还有什么立场与萧烨一起。
答应了萧烨，再见秦墨玉不定引来什么风波？
“相公死的时候，烨儿只有一岁，他抓着我的手，要我让萧家平安，可如今？烨儿一死，我怎对得起他？我亦是没有脸面活下去！”老夫人继续道，她心痛地指甲刺进洛清的手背，指痕处印着血迹，深极了。
“洛清，秦小姐，苏贵妃，我求求你，你去见见帝君，只有他能救烨儿。”老夫人又是朝地上重重地叩了响头，额头上顿时一块淤青。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如果烨儿被放，我萧家绝不会亏待你！洛清，你还是娘的好媳妇。”
老夫人的话早就哭乱了洛清的心，她低头看看满是泪珠的老夫人，从来都没有觉得老夫人如此悲凄过，那种无奈与绝望的心情，她怎么会没有体现过？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没有人会救你，最后却只能以死了却一生。
这样的痛，她怎会不知？
“好！”洛清点头应道，愣愣地看着回不过神的老夫人。
“娘，现在就去吗？”她淡声在老夫人诧异的眸光下说道。
老夫人起身，双手握住洛清，露出轻淡的笑意，柔声说道：“马车就在外头，洛清一路小心。”
老夫人的手温热，覆在洛清手背上，她却觉得冷冰冷冰的，比起冬日的寒冰还来得刺骨。
她心里明白得紧，这刻起，再也回不来萧府。罢了，能救萧烨一命也是好！
洛清走出府门，看到早停着地马车，勾嘴冷笑，老夫人早就准备好一切，不管她愿不愿意，结果都是一样。
马车踏起，也不知道去的是哪里，但是一定往秦墨玉在的地方去。
老夫人见着马车离开府门，整个人立着夜风中久久地盯着前头的树木，看着叶子一片片地飘落，听着夜风吹过叶子沙沙声，眸子逐渐深沉下，心突地抽痛，连着扭头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双目看的酸涩，不由地落下泪珠。
“娘，她去哪？”身后传来萧惊鸿的声音。
老夫人抹去眼角的泪，转过身看着好奇地萧惊鸿，淡淡道：“虹儿，回去睡，她去哪不管你的事。”
“哦。”萧惊鸿只觉得老夫人很怪，但是没敢再问。萧烨的事多少与她有关，心里亦是内疚担心。
马车里，洛清想了很多事，从苏府到帝宫，再到萧家。一幕幕跳跃，闪过脑海后，洛清忍不住地哭泣落泪，捂着嘴使劲地抽泣着。
老夫人备好马车，哪是要她去求秦墨玉？
她不过是想求一个好的男子，竟是这般地难！
或许，孤身一人是她最后的结局！
马车被带入一屋子，四周看似寂静，却不知道藏满多少双眼睛。
房门被打开，一入眼底的便是垂下地的纱幔，隔着那层轻纱，看见他挺立的身影。
送她过来的人不是萧家下人，他进来跪地道：“主子，人带到。”
而后，关了房门，走出去。
在这冷清的屋子，洛清没有感到一点的不安，所有的事都在她的预料下，她不奇怪，但是伤心。
一转念想想，自己在老夫人心里算什么？不管如何，是她在二年前给了自己安生之所。
她抬起头，看看里头站立的秦墨玉，他似乎也看着她，隔着那层纱，两个人相互望着，却是谁都不先出声。
洛清对秦墨玉从内心感到那种无奈，他不肯松手放她走，而她不愿再回吃人的帝宫。
两个人这样僵持着，相互地伤害对方，又是谁都不肯退一步，直到伤得各自体无完肤。
也不进去与秦墨玉争论什么，质问他，柳平的死是否与他有关？质问他，是否故意引萧老夫人上钩，将自己送给他？
她寻了角落，就卷着身子，合上双目睡去，于秦墨玉再去争闹，是极累的事，她不想，秦墨玉应该也不想。
帐内的秦墨玉，看着洛清在冰凉的地面上睡去，凝结着眉头，伸手掀开纱帐，长叹一声，过去蹲在洛清跟前。
”落儿。”他轻声唤道，伸手将她抱入怀里，洛清动了动，不愿地在他怀里挣扎。
秦墨玉淡笑，执意将她抱起，说道：“落儿，乖！地上凉，到床上去睡。”说着，抱起洛清走入内室，温柔地将她放在床榻上。
认识秦墨玉的人都知惠明帝薄情，可若是见了他对苏落这幕，又不知道震惊多少人！
他爱苏落，所以一错再错，用错方法留下她，也不管苏落恨他有多深，再入骨也罢，他也要将她囚禁到自己身边，每日每夜一回身，一醒来就能看到她。
“落儿，好好睡。”他坐至床榻上，将洛清抱入怀里，自己半倚着床，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人儿。
心在她平缓的呼吸声中慢慢地被填满幸福，他盼的，要的就是这刻。她在自己怀里睡去，而他就这般抱着她一直一直。
渐渐地，夜深人静，秦墨玉满足地带着笑意安睡，他的手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生怕她会长了翅膀，从自己身边逃走。
他要她，这一世，这一生！
其实，洛清根本没有睡去，她本是入了睡梦，被秦墨玉抱起时，又醒了过来。
很久前的她睡得很沉，外面闹得再天翻地覆，她都甜甜地挂着笑意在梦里。因为秦墨玉，他的利用，她的错认，让她觉得一切都是噩梦。夜夜恶梦，夜夜难安，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等着秦墨玉入睡，她才睁开双目，仰着头看他。
他的面容与秦墨痕，乍一看，真的是一摸一样，那般地俊美。可是再细细地去看，不同，真的不同！
秦墨痕面容温和，而他连睡着都要凝高着眉，露出的笑意亦是苦涩苦涩。
当时，她又怎么会认错，酿成这一出又一出的悲剧。
“玉。”不由地伸出手，摸着他的面容，特是在那眉结处轻轻地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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