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再遇玄虚

血月当空，孔元朴做一个手势，进攻了，腾莽的虎啸营先是用□□炸开大门，“轰”的一声震耳欲聋，大门轰然倒塌，卫兵将牛群赶来，后面点起硝石粉，黑烟升腾，牛群发疯似地冲向院子，涂志也赶忙下令释放他圈养的猛兽，狼和熊，一时熊吼狼嚎，牛群四处乱撞，犄角上的匕首随意顶刺，乱成一团。

        擒贼先擒王，孔元朴跳上高墙，看到涂志站在房檐上，飞了过去与他打在一起，几个回合，涂志说道：“孔大人，你这么兴师动众，难道是来救人？”

        孔元朴沉着脸说：“首先是来杀你，你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怨，是你太招摇了，引起皇上忌惮，不杀你，不足以震慑群臣。”

        涂志没有料到自己是世代高官贵胄，却落得个身败名裂，被皇上猜忌，能有什么好下场？他不能坐以待毙，先保命要紧，他边打边寻思机会逃跑。

        此时牲畜大战接近尾声，遍地都是伤亡的牛，狼和熊，血腥味冲天，哞哞哀嚎，腾莽下令准备弓箭手，一旦跑出狼和熊，一定要全力射杀，无影暗卫与涂志的兵马打在一处，又是一场恶战。

        涂志准备跑了，他一个回马枪，蹿上屋脊，朝后山跑去，孔元朴去追，欧阳先生与韩琦保护徐璟恩躲在暗处，看到腾莽的弓箭手逐渐靠近院子，朝恶狼和熊射箭，狼和熊死的死，伤的伤，身上的毛皮被鲜血染红了，吼叫着四处乱窜，有两只蹿了出来，咆哮着，被腾莽的卫兵团团围住，狼扑向人群开始啃噬撕咬，卫兵吓得四散逃跑，韩琦看见狼正在低头啃噬士兵的大腿，趁机飞到半空，用手中长剑贯穿了它的头顶，狼嚎叫着倒地，身体四肢抽搐而亡。

        一头体态硕大的熊也是疯狂地挥舞两臂，左右袭击卫兵，卫兵躲闪着，腾莽挥舞着铁枪，上前一□□中熊的肚子，熊疼得嗷嗷大叫，腾莽把铁枪拧了一圈□□，铁枪上卷着它一截肠子，熊哀嚎不断，疯狂地跑了，一路上斑斑血迹，场面血腥，惊悚恐怖。

        孔元朴去追涂志，涂志气喘吁吁，“孔大人，你我无冤无仇，放我一马，涂某不忘大人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孔元朴说道：“你与涂祥杀了渊魔山二位护法，从那时我孔某发誓与你们势不两立，你劫持武菱，要挖他眼睛移植给五皇子，五皇子的眼睛恢复了，你们涂家扶他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涂家的如意算盘，老皇上看不透吗？他且能容你们？他不容你们，我也不容你。”

        说完，他运用五行达摩神功，开始攻击涂志，涂志被他一掌打在胸部，口吐鲜血，忽然大笑起来，“武菱早就被转移了，你们中了我的掉包之计，或许璟申现在已经能看到了，他的复明也是我涂家的复兴，他就是我们的希望。”

        “错了，老皇上可以让璟申复明，也可以把江山给他，可是涂家，却留不得，在他临死前，他会为儿子铲除后患，何况立储不一定是璟申，还有四皇子呢？”

        涂志哈哈哈大笑着，“四皇子他太意气用事，为了小圣女，他最后还是会舍了这大好河山，璟申触手可得啦。”

        他又吐了一大口鲜血，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孔元朴拔出匕首取了他的人头，包裹起来，“杀了你，回宫复命，得让老皇上看到你的人头，他才放心。”

        他返回院子，看到欧阳先生与韩琦徐璟恩进了房间，四处搜索，“武菱，武菱……”徐璟恩边找边喊，看到孔元朴忙上前问：“没有暗道密室，人呢？鬼医韦道子和驼老二等人呢？”

        孔元朴阴沉着脸说：“腾莽，打扫战场，把这些牲畜尸骸和战死的士兵堆积在屋子里，倒油点燃。”

        腾莽回了一句，“得令。”开始指挥手下搬运尸体，准备点燃焚尸。

        徐璟恩忙说：“没找到武菱，盘问一下被俘虏的士兵，问问他们把武菱藏哪儿里了？”

        欧阳先生去盘问被俘虏的士兵，皆摇头不知，他们也是受命行事，一问三不知。

        孔元朴一挥手准备撤离，徐璟恩缠住他问：“人没找到，或许凶多吉少，伊诺会埋怨我的，她那个性子不得翻了天，我怎么交代啊？”

        孔元朴沉着脸说：“回去吧，我们已经尽力了，若老天爷也不帮我们，我们也是无奈至极。”

        腾莽开始火上浇油，大火腾空而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烟尘，一大股子烧焦的味道，房子在大火中坍塌下去，烧成了一片废墟。

        孔元朴先走了，徐璟恩气得干瞪眼睛，只得收兵回府，无功而返，折腾一夜，连武菱的影子也没见着，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孔伊诺。

        他回到王府时月落星沉，黎明前的黑暗，透着清凉幽怨，进了寝室，突然愣住了，孔伊诺不见了，走的时候她睡得正香，天还没亮去哪儿了？

        孔伊诺喝了蒙汗药的鸡汤，心里有事，噩梦连连，又出了一身冷汗，药性随汗液排除体内，后半夜惊醒过来了。

        她梦到武菱被挖了眼睛，空洞的眼眶，留着血泪，她的心被针刺了一般的痛，她对武菱的感觉太微妙了，是知己，是朋友，还是曾经心动过的恋人？那她对徐璟恩呢，想到徐璟恩，她嘴角微微上扬，身上还有他的味道，“冤家！”孔伊诺笑骂了一句，对他是又爱又气。

        忽然屋顶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孔伊诺屏住呼吸，小心地走到窗前，轻轻打开窗，一跃而起，屋檐上一个破衣烂衫的道士，趴在檐边朝下看，被孔伊诺吓了一跳，差点儿掉下去，“玄虚，你干嘛呢，趴我屋檐上？”

        “小姐，我……不是想你了吗，来见见你呗！”

        “鬼鬼祟祟的，不安好心，说吧什么事，若还是要金箔经书就别说了，我不会给你拿的。”

        玄虚摆手嬉笑着说：“不要，不要了，你嫁人了，我先给你道贺啊，四皇子相貌堂堂，身世显赫，没准将来能继承大统，比那个武公子前途远大，到时你可是后宫之主，一飞冲天了。”

        孔伊诺瞪了他一眼，“市侩小人，就知道金钱利益，在你眼里没有人情味儿，一切都是交易内幕。”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得去找武菱，也不知道他们把他救出来了吗？”

        “没有，人被送往皇宫了，我看到了，一辆马车，黄昏时分进了皇宫。”玄虚边说边注意孔伊诺的表情变化。

        孔伊诺听罢心急如焚，事情有变，他们抢先下手了，没有生筋藤，他们用什么药？

        她要去皇宫救人，时不我待，玄虚跟在后面说：“御前侍卫可不是吃素的，你一个人不行，我跟你一起，打架帮不上忙，可以看门把风。”

        她也不理玄虚，飞身朝皇宫方向而去，玄虚紧跟着，轻功不如她，落了一段距离，孔伊诺刚落在福宁宫的房顶上，吴瑛率领上千的弓箭手涌了出来，“准备，瞄准……”

        孔伊诺冷笑着，暗暗运气，召唤水魂，吴瑛一个手势，上千的□□手拉弓发射，孔伊诺甩开衣袖，伸展双臂，一股强劲的水柱倾泻而下，仿佛从九重天而来，劈头盖脸浇在□□手的脸上，身上，他们被冲击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

        有人惊吓过度结结巴巴，“难道是……神仙……下凡？”

        孔伊诺又一挥衣袖，一阵浓雾升腾，弥漫在夜空，清凉朦胧，越来越浓，转眼间，□□手连一尺远的距离都看不清了，只能看到福宁宫的灯笼，映射出一片红晕，雾气蒙蒙，伴着细雨，吴瑛喊道：“点燃火把，快……”

        □□手忙去找火把，待把火把燃起来，浓雾渐渐消散，房顶上早已不见了人。

        吴瑛忙去请示皇上，将神乎其神的事一一禀报，老皇上沉默不语，良久才说：“她既然来了，挡也挡不住，一切看造化吧，静观其变。”

        孔伊诺来到天禄阁，跳下房脊，怒气冲冲地推门就进，“五皇子，徐璟申，出来！”

        涂贤妃跑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宫娥和小内侍，“四王妃，深更半夜，跑到本宫的天禄阁，不想活了吗？”

        “涂贤妃，抓了我的人，最好放了，否则我拆了你的天禄阁。”

        “胆敢？你拆个试试……”涂贤妃拉出一柄长剑，指向孔伊诺，为了儿子也是拼命了。

        孔伊诺可是跟她耗不起，她急得运用五行达摩神功要炸了天禄阁，八分力度朝后寝室袭击过去，将后面的屏风炸得粉碎，宫娥和小内侍被炸得四散飞落，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哀嚎一片。

        屏风后面有三个人站在榻前，榻上并排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武菱另一个是五皇子徐璟申，他们眼睛被厚厚白纱缠着，一个人站出来，冷笑着说：“小圣女来晚了，换眼非常成功，五皇子明日就可以重见光明了。”另两个人一脸坏笑着，其中一个人专注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不怀好意。

        孔伊诺心疼得撕心裂肺，“武菱他怎么样了？”

        姚太医笑道：“只取了眼睛，陛下吩咐饶他一命。”

        孔伊诺扑上前抱着武菱，此时他昏昏沉沉，眼睛才被挖掉，白纱缠绕，隐约可见眼眶黑洞洞的，她心疼至极，“武菱，武菱……”

        泪水充盈了她的双眼，武菱再次失明了，她自责得痛苦万分。

        一个人凑近孔伊诺，“听说小圣女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果不其然，人间尤物啊。”

        他越发猖狂，凑近孔伊诺，鼻子上下抽动，使劲嗅孔伊诺的秀发，“好香啊！”他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气喘如牛的喘息喷在孔伊诺的后脖颈上，孔伊诺气得一抖肩膀，将他甩出去有两丈远，那个人“嘭”得摔到地上，试图爬起来，大声哼唧，“啊呦，啊呦，够猛的，完了，完了，腿断了……”

        另两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惊慌失措，另一个倒是镇定自若拍手叫好，说：“摔得好，这五行达摩神功果然厉害，我也看驼老二不顺眼，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了，咱们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这个人脸色粉□□白的，好像婴儿的皮肤，白得透明，特别是那双手，稚嫩的如千金小姐的柔荑，看年纪可是不轻，倒是近不惑之年，不似正常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呸，你是鬼医韦道子，谁跟你心有灵犀？”孔伊诺站起来恶狠狠地注视着他们，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除之而后快。

        韦道子诡异地笑着说：“小圣女，你是非不分，驼老二负责挖眼睛，我只负责治眼睛，分工明确，我只是重金聘请而来，至于要挖谁的眼睛，可不管我什么事。”

        孔伊诺回了一句：“你丧心病狂，僵尸药人是不是你的杰作？杀人做实验，你也不是好人，也该死！”

        姚太医忙推卸责任：“这是陛下意思，五皇子毕竟是他儿子，我们岂能违背圣旨，小圣女饶了我们吧，只取了眼睛并未要了他性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不杀你们也可以，快把眼睛换回来，快点儿！”

        韦道子神秘一笑说：“没有生筋藤啊，我用千年雪参，十年林麝的麝香，冬眠的蛇胆，悬崖边上的化石草制作的活筋丸，代替生筋藤，药材实在难找，只要小圣女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能把他的眼睛恢复了。”

        孔伊诺问道：“什么条件？”

        “我要生筋藤，只要你为我找来生筋藤，我保证治好武公子的眼睛。”

        孔伊诺抿嘴想了想说：“好，一言九鼎，我们回渊魔山，我为你找来生筋藤，你为我治好武菱的眼睛。”

        “好，一言为定，绝不反悔！”

        涂贤妃被砸晕了，此刻醒过来，大声喊叫：“来人啊，抓刺客，天禄阁进刺客了……”

        孔伊诺瞪了她一眼，看着武菱和五皇子，实在是郁结难消，她背起武菱，拉起五皇子就走，被姚太医阻止说：“武菱你可以带走，五皇子留下！”

        “没有徐璟申，怎么换回眼睛？起开，否则我一掌拍死你。”

        韦道子给姚太医使个眼色，姚太医还是不肯罢休，拉扯孔伊诺的胳膊，孔伊诺气地踢了他一脚，一脚给踹趴下，差点儿背过气去，涂贤妃披头散发地跑过来，抱着孔伊诺的大腿，“把本宫的皇儿留下……”

        孔伊诺念她救子心切，轻轻一甩，把她甩到一旁，“我不愿迁怒予你，只要他的眼睛，给武菱换回来，不伤他性命。”

        她背着武菱搀扶着徐璟申走出了天禄阁，吴瑛率领护卫军跑来将她团团围住，“放下五皇子，饶你一命。”

        “闪开，这个人我必须带走，他抢了武菱的眼睛，早晚要还回来，你们最好让开，否则激怒了我，我大开杀戒。”

        吴瑛抽出宝剑上来要抢人，孔伊诺一跃而起，先将五皇子扔在屋脊上，又轻轻放下武菱，站在屋檐上，她要大开杀戒。

        玄虚悄悄过来，背上武菱说：“别打架了，他们人多势众，何况是在皇宫里，跑吧。”说完他就跑了。

        孔伊诺想了想，实在不愿意再杀人，双手沾满鲜血，洗也洗不干净，干脆走为上策，她架起徐璟申也飞身而去，鬼医韦道子跑出来，“别丢下我呀，等等我！”

        他也追了出来，三个人，背一个架一个，朝皇宫外跑去，吴瑛忙喊：“去追，把五皇子抢回来……”

        孔伊诺跑在前面，“玄虚去落汐苑，那儿里安全些。”

        玄虚点头加速跟上，后面是鬼医韦道子，“小圣女，去哪儿？”

        “你别问，跟着就是了，你最好老实点儿，否则我打断你的双腿。”

        “诶，这你就小看我了，我打过，还不会跑吗，再说了，我可是自愿追随圣女，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你怎么忍心伤我？”

        孔伊诺也不爱与他搭讪，她跑进落汐苑，玄虚紧跟着，后面是鬼医韦道子，把吴瑛的侍卫军远远甩在后面。

        一个飞身跃在水面上，夹着徐璟申，徐璟申好像是麻醉散药性过了，醒过来了，他挣扎着，“这……这是哪儿？”

        孔伊诺低声说：“别说话。”

        “四嫂，你是四嫂？”徐璟申忽然笑了。

        “闭嘴，谁是你四嫂？”孔伊诺气得七窍生烟。

        “我记得你的声音……”徐璟申还是不肯罢休，打破沙锅问到底。

        孔伊诺把他带到孤岛，扔在水榭庭院里，“哎呦，你为何如此粗暴？”他掉在地上，摔了一跤，双手不自觉地去抓眼睛上的白纱巾，一用力扯了下来，孔伊诺大吃一惊，惊呆了，徐璟申使劲眨着眼睛，用手背揉了揉眼眶，惊喜万分，狂欢起来，“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又能看到了，哈哈哈……”

        他惊喜地环顾四周，双手张开，激动万分。孔伊诺心都碎了，那双眼睛分明就是武菱的，如今武菱没了眼睛怎么办？

        玄虚把武菱背来，孔伊诺搀扶着他，紧紧抱着他，潸然流泪，鬼医韦道子洋洋得意，“五皇子怎么样，我鬼医的名气可不是吹出来的，凭得是真本领，否则涂家能拿半个城池作为酬金，五皇子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感？”

        徐璟申哈哈笑着，“鬼医果然名不虚传，我瞎了十六年了，终于重见光明了，什么都能看到了，一花一木，那边是水，茫茫水面，远处是房子，几艘大船，高墙绿竹明月当空……哈哈哈……”

        他是喜极而癫狂，武菱醒过来了，他伸手轻轻抚摸孔伊诺的脸，“阿雪，是你吗？我又能见到你了，太高兴了！”

        这一句话让孔伊诺彻底破防了，痛哭起来，“武菱对不起，对不起，我去晚了……”

        武菱苦涩地笑着说：“没事，我记得你的声音，记得你的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孔伊诺哭得很伤心，“我会把眼睛还给你，你等几天，我们回渊魔山取生筋藤，再把眼睛换回来。”

        徐璟申一听吓得脸色苍白，“四嫂，你可是我四哥的王妃，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我们才是一家人，武菱只是一介草民，孰轻孰重，你不掂量掂量？”

        孔伊诺气得咬牙切齿，“闭嘴，抢眼睛的强盗，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恶人，都是你，一手策划，把眼睛还给武菱，你还是人吗，良心让狗吃了？”

        徐璟申倒是不服气，“四嫂，我四哥呢？”他开始抬眼寻找徐璟恩，喊道：“四哥，帮帮我吧，我瞎了十六年了，好不容易能看到了，不想再瞎一次，太痛苦了，四哥，快来救我，救我呀……”

        武菱脸色土灰一般，“阿雪你嫁给徐璟恩了，上花轿的那个人不是你吧？我偷偷去王府看了，那个女子与你有七八分相似，声音神态举止不像，现在他为何叫你四嫂？”

        孔伊诺回答不上来，不知从何说起，无情师太与静安静心两个师姐从房间里跑出来，后面跟着孔伊敏，看到无情师太，孔伊诺的泪簌簌而落，“师父，我真蠢，怎么办，武菱的眼睛被他们换了，我去晚了……”

        无情师太脸色严峻，“哭什么，起来，再换回来即可，抢了别人的东西迟早要还回去的，五皇子，做人不能损人利己，即便你是皇子也不行，挖了你的眼睛还给武公子。”

        她上来一把抓住徐璟申的胳膊，鬼医韦道子忙阻止说：“不可呀，师太，这双眼睛一旦被挖下来，就失去了灵气，沉睡不醒，需要一种药唤醒它，生筋藤，有了生筋藤才能激活它，它才能与人灵魂结合，重新焕发光彩。”

        师太瞪眼上下看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鬼医拱手说：“在下鬼医韦道子。”

        “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还有脸称自己是医者，明明是个无耻败类，伊诺，你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近墨者黑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孔伊诺无法回答，武菱忽然说：“阿雪，我既然再次失去双眼，命里注定在劫难逃，与眼睛无缘，不要也罢，瞎了就瞎了，内心反而坦荡了，更亮堂了，送我回武安城堡吧，你既然嫁给了徐璟恩，就与他好好过日子吧，不用惦记我，我没事的。”

        孔伊诺哭了说：“我……我要把眼睛给你抢回来，不忍心看你这样，我的心都碎了……”

        徐璟申扑通跪倒，在旁边哀求，“四嫂，我也不想失去双眼，才看到一切，十六年了，我憋了十六年了，若再失去了眼睛，你不如一刀杀了我，我不想活了，四哥，四哥……”

        此时徐璟恩正巧赶到，他也是心急如焚，看不到孔伊诺，他预感到不好，要出事了，匆忙赶往皇宫，到了皇宫，一切皆如所料，孔伊诺带走了武菱，没想到的是还劫走了徐璟申，他与欧阳先生韩琦匆忙赶往落汐苑，才到落汐苑就听到徐璟申哀嚎，“四哥，四哥，救我，我不想死……”

        他们从船上蹿上岸，徐璟恩怒火冲天，严开不知发生了何事，情急之下也是一步蹿进院里，徐璟恩看到徐璟申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哀求着，“四嫂，饶了我吧，我很可怜的，十六年了，我瞎了十六年了，没人关心我，连父皇都嫌弃我，四哥对我好，可不知我心里有多苦啊，几次差点寻了短见，我才十九岁，不想再瞎了……”

        徐璟恩上前扶起他，拥抱着他，“不怕，璟申别哭，四哥哥在呢，谁也别想伤害你……”

        他的眼睛痛红痛红，孔伊诺的眼睛也是痛红痛红的，四目相对，哀怨重重，“伊诺，放他走，既然已成定局，放了他吧？”

        “不行，武菱怎么办？他抢了武菱眼睛必须要还回来……”孔伊诺沉着脸，怒视着徐璟恩。

        武菱忙说：“阿雪，算了，人家是皇子，我一介草民，不敢争，不敢抢，命掌握在他们手里，别说要一双眼睛，挖了心肝也不过如此。”

        孔伊诺紧咬牙关，“武菱，眼睛是你的，我们要抢回来，即便是玉石俱焚，也要落得坦坦荡荡，不失了气节，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他们先抢我们的东西，还恬不知耻地拒绝认错，我们要争取拿回来，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徐璟申忙扎到徐璟恩怀里，“四哥不要，我怕，四哥救我……我不想再瞎了，什么也看不见，磕磕绊绊，膝盖都磕青了，只能牵着四哥的手，听四哥的声音，璟申的记忆里四哥还是七八岁的顽童，沉浸在无尽的黑夜里，璟申的泪都流干了。”

        徐璟恩望着孔伊诺哀求说：“饶过他吧，他只是一个孩子，想要美好的东西是人之常情，有情可缘，伊诺，我也求你了，我们可以补偿武菱，他要什么尽管开口，绝不反悔。”

        孔伊诺怒视着他愤愤不平，“徐璟恩，你做人真失败，枉你读书仁义礼智信，做人的道理都不懂，满口仁义道德，却是假情假意，伪君子，落在自己头上，就有千般万般理由，别人呢，就不可怜，就活该对不对？”

        武菱忽然说：“徐璟恩，眼睛我不要了，我只要阿雪跟我走，你刚才说绝不反悔，说话算数吗？”

        徐璟恩的心好似被撞击了一下，疼得肝肠寸断，“不行，除了伊诺，什么都能答应你，只是她不行，她是我的……”

        孔伊诺冷笑着说：“徐璟恩，我们两个是无关人，你娶的不是我，而是她……”她用手指了指孔伊敏，“她才是你王妃，我不是，我是渊魔山小圣女红尘雪，与你没有半分瓜葛，你是大禹四皇子，四王爷，我是叛党余孽，家族仇恨，世代积怨，我们两个势不两立。”

        徐璟恩的心都碎了，看着孔伊诺搀扶起武菱，慢慢朝外走去，他喊道：“你骗人，你喜欢的人是我，孔伊诺，你伤我心了，你怎么忍心？”

        吴瑛的兵马追来了，将水榭围了个密不透风，“快放了五皇子，否则乱箭穿心，一干人等同罪论处。”

        孔伊诺看了一眼无情师太和两个师姐，用一只手揽着武菱的腰，两个人飞身跃在半空，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鬼医韦道子一见情况不好，也跟着跑了，玄虚看着严开发怵得退后几步，严开骂道：“孔吉，你还有脸回来，狼心狗肺的东西，主人仁慈，我严开可不饶你，拿命来……”

        玄虚不敢接招，连连后退，“严大哥，我知道错了，当初年幼不懂事，吃了苦，长了教训，不敢了。”说完他一纵身也跑了。

        徐璟恩痛彻心扉，眼巴巴地望着她们离去，无可奈何，看着怀里的徐璟申，他是愁肠百结，郁闷惆怅。

        他把徐璟申送回皇宫，整个人懵懵沉沉，腿酸软无力，好似踏进泥潭一般，无法自拔，情难自控，愁绪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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