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一叶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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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徐璟恩一再保证,没有任何事隐瞒孔伊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孔伊诺心中还是隐隐不安,血月当头,乌鸦满天,渊魔山方向雾霭沉沉,透着诡异,妖王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雪儿,放我出去,我是你的爱人……”
那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孔伊诺耳边回荡,搅得她心神不宁,有些烦躁不安,“闭嘴,妖王,你魅惑人心,我不会上当受骗的,冰冻你在从极之渊永生永世,别妄想出来……”
徐璟恩正好端汤进来,听到孔伊诺的这般言语,不禁一愣,“妖王?是不是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男人,昨夜他出现在梦里,邪魅一笑,百年的冷酷,那双眼仿佛要穿透人心,像锋利的冰锥,直刺肺腑,独特的气质,狂妄不羁,他就是妖王……”
他心情骤然沉甸甸的,脑子轰的一声,似乎三魂七魄被震了一下,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笑盈盈地端汤伺候,“朕的皇后,喝汤了,多喝点儿……”
孔伊诺从阴影里走出来,出神地望着徐璟恩,“他不是你,不一样的,他邪恶,你善良,你们两个截然不同……”
徐璟恩干脆装傻充愣,“吃饱了吗?多吃点儿,可别饿着了我们的长宁……”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徐璟恩手里的汤洒了出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一阵眩晕,旁边伺候的侍卫大惊失色,“陛下,好像是地震了。”
韩琦跑了进来,“陛下娘娘,大事不好,山体滑坡,山石滚落,山摇地动,地震了,快跑呀……”
孔伊诺拉过徐璟恩,“快走!”他们跑到一处地势平坦山顶,四大护法玄虚武菱等人也跑了出来,“出什么事了,地震了吗?”众人疑惑地四处张望,
“看,苍穹山峰被劈开了两半……”
众人顺着判官的手指,惊诧之余,嗟叹不已,苍穹山峰好似被无形的一板大斧头愣生生劈开了两半,烟气弥漫,山头塌陷,中间形成一道沟壑,山沟深谷还发出轰鸣声,脚下轻微的震动感,判官忽然间明白了,瞪着眼睛大骂起来,“是不是你们炸毁了东楚皇陵,丧心病狂,毁人家的祖坟,会遭到报应的……”
孔伊诺看到眼前的情景难以置信,一瞬间泪水充盈了眼眶,“徐璟恩,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徐璟恩动了动下唇,竟然哑口无言,难以解释,他环顾四周只有欧阳先生不在场,苍穹山被炸塌了,与欧阳先生脱不了干系,一定是其所为。他不禁暗暗叫苦,“欧阳先生,你下墓室查看一番即可,也别炸了东楚皇陵啊,闹出这么大动静,该如何收场啊?我该向伊诺怎么解释呢……”
孔伊诺气地瞪着徐璟恩,“东楚亡国留下墓陵,后裔并没有明目张胆地祭拜,只是心里哀悼一下聊表寸心,你厌恶东楚也就罢了,也不该炸毁了皇陵,搅了古人安宁,何况……何况我身体里流淌着东楚世子的血……你做事太过分了,太决绝无情了吧?”
罗刹女气得手指徐璟恩,“大禹皇帝,你无情无义,毁我祖宗坟墓,侮辱我东楚先祖,坏了风水,我们四大护法与你不共戴天。”
侏儒哥也叫嚣起来,“笑里藏刀,卑鄙无耻,毁我祖庙,败我基业,今天小爷绝不轻饶你……”
彩衣怒目而视,“十八年前,我的父兄皆被大禹屠戮,仇恨在心,血染渊魔山,历历在目,父债子还,我要拿你的命祭我死去父兄,替他们报仇雪恨。”
引起众人共愤,四大护法的矛头齐刷刷指向徐璟恩,孔伊诺拦住他们,直面徐璟恩,冷酷地问:“是不是你令人干的?回答我……”
徐璟恩眼角充满血丝,“伊诺,是朕令人干的,就是断了你的念想,东楚灭亡一百多年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朕就要彻底毁灭了它,你们这些余孽尚存,对大禹江山构成威胁,韩琦,将他们统统抓起来,投入大牢……”
四大护法气得咬牙切齿,跃跃欲动,晾出各自武器,准备拼死抵抗。孔伊诺伤心欲绝,“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有些情绪崩溃了,苦涩噎喉,痛了心扉,韩琦几万铁甲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你们最好老实点儿,东楚余孽,大禹皇恩浩荡,才能留尔等叛党猖狂至今,只要不反抗,顺从投降,绝不伤尔等性命……”
徐璟恩阴沉着脸,一挥手,“将他们全部拿下,关进青铜监牢……”他冷冷地贴近孔伊诺,低沉的嗓音,“你最好老实点儿,若是反抗,四大护法,巫女玄虚武菱还有那个叫狸花的猫妖皆受你牵连,死无完尸,我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会将他们剁成肉末……”
孔伊诺紧握的拳头松开了,心灰意冷,脑子也清醒了,“徐璟恩,你若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就会首先杀了你……”孔伊诺万念俱灰,面对徐璟恩的冷酷无情,心死莫过于心哀,曾经的炙热情愫被这场狂风暴雨浇灌湮灭,冰封了万般温情,渐生寒意。
四大护法目视着孔伊诺,孔伊诺大脑一片空白,放弃抵抗,不忍无辜的亲人惨遭屠戮,她冷汗淋漓,全身无力,千疮百孔,眼前一黑,无声地倒在徐璟恩怀里。
徐璟恩抱起她,“韩琦将尔等关进青铜监牢,没朕命令,不可放他们出来……”
韩琦的铁甲兵将判官罗刹女等人关进青铜栅栏牢房,罗刹女不放心地望着徐璟恩把孔伊诺抱进军帐,“小主子怎么了,忽然晕倒了,不会是徐璟恩背后使坏吧?”
武菱的心一纠纠的,望着昏昏沉沉的孔伊诺,也是心疼至极,“玄虚,阿雪她脸色苍白,不对劲啊!”
玄虚叹口气说:“一时郁气攻心,忧伤愤恨,她身怀有孕,肝气郁滞,所以就晕过去了,休息一下应该无碍了。”
判官气得脸都扭曲了,“若非怕她有事,我就蹿上去杀了徐璟恩,这个败类。”
“自古皇家最无情,此话有理,这个徐璟恩,虚伪小人,暗下毒手,毁了皇陵,囚禁我们,没人性啊!”侏儒哥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亏我们还觉得他对小主子是真心相待,原来是个骗子,骗了小主子的感情,骗了你我的信任,最后把我们控制住,才是他的最终目的,狡猾的豺狼。”彩衣也是不住口地骂。
一把大锁“咔嚓”一声,锁牢铁栅栏牢房,韩琦走过来,“你们嘴巴老实点儿,对当今皇上大不敬当斩,不想死的,都闭嘴……”他吩咐手下卫兵给他们送来饭菜,鸡鸭鱼肉茶果酒水一应俱全,丰盛的餐食,倒是不亏待他们,只是送餐的小心翼翼,噤若寒蝉,把餐盒放进牢房,大气也不敢出,急促地退了出去。
四大护法赌气不吃,玄虚不客气端过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有吃有喝,何必执着呢,大禹皇帝也没说要杀我们呀,只是关起来,还是吃饱了饭,再想办法逃出去……才是上上之策。”他掰了一只鸡腿,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狸花也饿了,看了看武菱,心有顾忌,没敢伸手去拿吃的,武菱皱着眉,坐在墙角,心事重重。
巫女贴侏儒哥耳边小声问:“大禹皇帝是不是有何苦衷,他对小主子一向恩爱有加,怎么会突然间变脸?”
侏儒哥一愣,稍稍平息一下心中怒火,“他……有何苦衷?他是忌惮东楚势力,怕反大禹复东楚,他才坐上皇位还没捂热乎呢,唯恐天下大乱,他把我们关起来,怕我们造反推小主子坐女帝,怕皇位易主。”
玄虚正大吃大喝,听了侏儒哥的话,差点噎着,“咳咳咳,你……傻呀,他们是过命夫妻,谁还在乎那个皇位,大禹东楚合而为一,谁做天下之主有那么重要吗?”
一席话,说得众人若有所悟,又懵然不知,不言而喻。这其中有个不得不如此的理由,让徐璟恩出此下策,把他们关起来,这个由头必然是一根导火索,一点即燃,燃烧殆尽,一眼荒目,不忍直视。
孔伊诺因为妊娠反应,气堵胸口,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她更加怒火攻心,绑她的绳索又是千韧海藤草。
“徐璟恩,你这个没人性的伪君子,放开我……”
徐璟恩用手轻轻梳拢她蓬乱的鬓发,“伊诺,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如此,你和女儿摆脱不了恶咒……”他不能明说,遮遮掩掩,欲言又止。
“你炸毁了东楚皇陵,大言不惭还说迫不得已,你泯灭人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现在又抓了我的人,徐璟恩,我恨你,快放了他们……”孔伊诺挣扎着身体,躲闪徐璟恩,试图摆脱他的抚慰,无奈双腿双腕被牢牢捆住,徒劳无益,她用头去撞徐璟恩,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
徐璟恩气恼地按住她双手,“孔伊诺,你闹够了吧,别不识抬举,朕对你仁至义尽……四大护法不能放,他们一旦被放出来,惹是生非,恐怕坏了朕的大事,孔伊诺,你相信我,这么做是为你好……”
孔伊诺眼睛通红,满脸委屈,咬紧牙关,手腕较劲,上下扭动,手腕处渗出斑斑勒痕,徐璟恩又气又急,恶狠狠地骂了句,“孔伊诺,你愿意折磨自己就折磨吧,千韧海藤草坚韧无比,你挣脱不掉的,朕的忍耐是有限的,惹恼了朕,就杀了四大护法,杀了武菱,杀了牢房里所有人,朕倒要看看,谁还敢忤逆犯上……”
徐璟恩把孔伊诺推倒在床上,看着她无助地哭泣,面上毫无波澜,冷酷无情,内心却是柔软地碎了,“伊诺,恨我吧,哪日我死了,你恨我,或许仇恨在心,就没有那么伤悲,没有太多不舍,没有太多怀念……恨也是一种解脱吧,对我而言,你恨我多一点儿,忘却得快一些,我在天之灵稍稍心安些……”
欧阳先生回来了,一身灰尘,徐璟恩秘密召见他,“先生此番下墓室,为何炸毁了东楚皇陵?皇后跟朕都急眼了,四大护法皆不依不饶,朕不得不把他们关进监牢,对伊诺也是搪塞敷衍,朕不是强调过吗,不到万不得已别毁坏了皇陵祭坛,你弄这一出,该如何收场啊?”
“陛下稍安勿躁,臣命令人在侧门炸开墓道,谁知里面集聚了成千上万的吸血僵尸鱼,嗅到血腥味,它们苏醒复活了,疯狂啃噬吸血士兵,伤亡惨重,我们寸步维艰,无奈之下,只得炸开一条血路,燃烧火硫球,才把僵尸鱼烧死,爆炸引起墓室坍塌,山崩地裂,我们的工兵挖开一条明路,才进入墓道,江水倒灌,祭坛被湮没,墓室下沉,没有找到实用有价值的东西,苍穹山底侵入江水,越聚越涌,我们只得逃了出来,无功而返。”
徐璟恩听罢,叹了一口气,“算了,天不遂人愿,再想办法吧,只是炸毁了皇陵,伊诺不高兴了,产生嫌隙,心生厌恶,而朕又不能明说……”
其实欧阳先生是有所隐瞒,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徐璟恩自寻死路,为了断了徐璟恩血祭鬼鲛的念头,他毅然决然炸了祭坛,的确那个祭坛异常诡异,玄乎其神,那本残缺的古书,记载只要生祭大禹皇帝,扭转乾坤,小圣女就可以脱胎换骨,重塑新生,然而万一这是一个圈套,徐璟恩深信不疑,困陷其中,不能自拔,若真付诸行动,大禹没了天子,群龙无首,藩王个个野心勃勃,阴谋叛乱,割据权势,诸侯争霸,大禹帝国岌岌可危,风雨飘摇。
地域纷争,引起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深受其害,经历了几代更迭,大禹才安定下来,徐璟恩的固执己见,会招来历史悲剧的重演,大禹再次陷入腥风血雨中,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所以,大禹皇帝不能死,他是擎天柱,是控制主权的天子,高贵的血统,强大的震慑力,统领天下,才是他的责任,不能因为救一个女人,而抛弃了整个大禹。
简而言之,欧阳先生绝不会帮徐璟恩断送自己的性命救小圣女,明里不敢劝阻,就用计谋阻止,反正徐璟恩不能死,死了,天下大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摇摇欲坠,白费了十几年的心血,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炸毁了祭坛,引江水倒灌淹没东楚皇陵,无法行祭祀仪式,徐璟恩就死心了,待到小圣女生产之日,逆血而亡,无力回天,也就是悲天跄地哀恸一场,漫漫人生路,时间是最好的调剂药,碾转散落,寂寞难收,或许一场大型的选妃仪式,美女如云,他少年心性,遇见新鲜的面孔,也许忘了悲伤,忘了曾经情思,岁月无情,尘封旧梦,冲淡一切,人生不过尔尔,再多的执念,再多的不甘,也无法阻止行路匆匆,擦肩而过,徐璟恩的身份特殊,抛开自我,面临逆境,他肩负重任,必须坚韧,具备常人几倍的隐忍,忍受几倍的孤独,这就是一代帝王的悲楚,超出寻常人的气魄胸襟,洒脱镇定。
然而欧阳先生不是徐璟恩,不了解他的思想,不知道徐璟恩追求什么,取舍什么,欧阳先生只是以自己的视角要求徐璟恩的行为,权衡利弊,透彻分析,他眼中的大禹皇帝就应该以天下为重,且时刻保持清醒,不能深陷温柔乡,一代帝王俯瞰尘寰,眼界万泽,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是普通男人的作风,大禹皇帝不能太过怀柔,太过衷情,这致命软肋如一根芒刺,必须拔掉。
徐璟恩也感觉到了欧阳先生表面上唯唯诺诺,实则不然,他不愿意徐璟恩去赴死,徐璟恩愁眉不展,该何去何从,如何救自己的妻儿,如何逆天改命?对他来说,不知所措,煎熬其中。
他踌躇地回到寝室,看到孔伊诺折腾累了,乏了,沉沉入睡,她小腹渐渐隆起,徐璟恩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感觉到孩子在不安分地蠕动,不禁欣然一笑,“小长宁,爹要救你和你娘亲,让你们摆脱诅咒,平安无忧地过下半生,可是……我该怎么办?”
徐璟恩眉间愁绪凝结,说好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转眼间就要生离死别,人生灰暗,看不到尽头,他内心充斥着失望、迷茫、无助甚至沮丧至极。
被关在铁牢房里的人,玄虚侏儒哥彩衣等倒在稻草上,酣然入睡,巫女头歪在侏儒哥腿上,也昏昏入睡,只有判官和罗刹女武菱睡不着,武菱靠近判官,小声问:“你说说看,徐璟恩唱得哪儿一出,他意欲何为?”
“他就是个衣冠禽兽,炸毁了皇陵,玷污了小主子的清誉,如今翻脸无情,铲除异族,东楚皇陵一百多年了,他心胸狭隘,容不得其存在,更容不下我们这些东楚遗民……”罗刹女愤愤不平,她对徐璟恩更加仇恨,恨不能一剑将其穿喉,方解一时之气。
判官叹口气说:“你睡一会儿吧,累了一天了,别在耿耿于怀,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养精蓄锐,等时机到了,杀出重围,救出小主子,返回渊魔山……”
罗刹女想了想也是,气坏了身体,也无济于事啊,得不偿失,只得侧身躺下,恨意难平,一时也睡不着。
武菱靠判官更近一点儿,小声说:“判官,东楚世子自尽的祭坛,你瞧出一些端倪了吗?那个血迹好像是地形图,徐璟恩看时,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他一定看出所以然来了,这里面暗藏玄机,他翻脸无情说不定与祭坛有关?”
判官愣愣地想了想,“当时我没在,我赶到时,僵尸鱼也到了,没工夫仔细察看,后来用判官笔哄赶僵尸鱼,无暇分身,最后祭坛打开一道暗门,我们从暗门逃进墓道……”判官重新回忆一番,各个场景,逃亡的过程,徐璟恩的神色凝重,这么看来,他确实是另有隐情,极力掩饰着,不过他炸了皇陵,摧毁了墓室,即便有一百个理由,看在小主子的面子上,他也不能绝情翻脸,铁石心肠吧,若非他忌惮东楚遗民,难道真怕小主子推翻大禹,重振东楚?
判官百思不得其解,武菱卸下包裹,手触摸指天剑,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哪里不对,隐隐不安中。
韩琦带着一队侍卫过来,稀里哗啦打开铁锁,“判官,巫女出来……”
巫女正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被一叫,醒过来,“谁叫我?”
有两个侍卫冲进监牢,把她架出来,另外又进来几个侍卫,要抓判官,判官站起来,厉声呵斥,“闪开,我自己走……”
罗刹女翻身起来,“你们把判官带到哪儿去?快放了他……”
侏儒哥也醒过来,“把巫女带到哪儿?你们想干什么?”
韩琦回道:“陛下要见判官,巫女去伺候皇后娘娘,你们大惊小怪的,吵吵嚷嚷的,没个规矩……”侍卫又把大铁锁锁上,“咔嚓”一声。
巫女和判官被带走了,侏儒哥趴铁门口喊:“巫女,好好侍候小主子……”
巫女被带到皇后大帐,孔伊诺听到脚步声,看到巫女进来,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其他人呢?”
巫女扑过来牢牢抱紧孔伊诺,“小主子,那时你晕倒了,我还以为你病了,没事就好,你没事太好了……”巫女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看到孔伊诺双腿双腕被捆绑住,她惊诧地问:“皇上为何捆绑于你?……”
孔伊诺苦涩地说:“他毁了皇陵,囚禁你们,又趁我晕过去,捆绑住我,完全不顾我的感受,我们吵架了,我恨他,巫女你帮我解开,我要找他算账去……”
巫女迟疑了一下,安慰说:“或许皇上有不得已的苦衷,适才他召见了判官,我看见他们绕过军帐去后山了……”
孔伊诺听罢着急了,“徐璟恩召见判官,他们说些什么?”
巫女木讷地摇摇头,听不清说什么,太远了,不过判官没发怒,很顺从……”巫女上来解孔伊诺身上的千韧海藤,孰料一个人闯了进来,是腾莽,他手拿着两副铁链子,来到巫女身前,“起来……”二话不说,把巫女手脚拴住,巫女脚腕上手腕带上沉重的铁链,走路抬手之间金属碰撞当当响,巫女无奈地要哭了,孔伊诺气得暴跳如雷,“腾莽,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初你落难的时候,可怜巴巴地求我们,如今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的狗……”
腾莽扑通跪倒在地,头磕得咚咚响,“皇后娘娘息怒,奴才也是奉命行事,陛下有话转达,皇后娘娘本事大困不住,她是谪仙,想留就留,想走就走,若是要锁住她的心,就锁她朋友亲人的身,若是她不管亲人朋友跑了,就愧对自己的良心,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朋友受难,不是小圣女所作所为,皇后娘娘会同四大护法和朋友亲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无愧于心,是当之无愧的好主子……”
孔伊诺咬牙切齿,“徐璟恩,杀人诛心,你是想用人情困住我,你厉害,了解我,知道我对朋友亲人不会不管不顾的,徐璟恩,你这个王八蛋,无耻小人……”
腾莽忙从中斡旋,“皇后娘娘,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对腹中的小公主不好,您的暴脾气得改改,否则小公主随了您的秉性,将来也是个暴脾气,不好管教……”
孔伊诺气得瞪眼睛,“废话真多,快解开我的千韧海藤……”
“是,遵命!”腾莽上来解开了孔伊诺的手腕,又规规矩矩地跪下解开孔伊诺双腿上的绳索,“皇后娘娘,陛下吩咐,您可别想逃,若是逃了,四大护法和武公子等人将被囚禁在此一辈子,永不见天日,戴上枷锁脚镣,终身为兵奴杂役,强迫他们做最繁重的活儿……”
孔伊诺气地拍了腾莽脑袋一下,“混账东西,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敢奴役我的人,不想活了,我堂堂圣女岂能被他威胁……”她拉过巫女,想扯断巫女手腕上的铁链,无奈铁链坚韧无比,她用尽全身力道,铁链竟然毫无反应。
腾莽忙上来阻止,“皇后娘娘,这生铁掺杂了青铜铁树铸就的铁链,坚韧无比,皇后娘娘省点儿力气吧,别累坏了……”
“他何时也学会了这下作的阴损手段?堂堂大禹皇帝,卑鄙到如此地步,还要不要脸?”
孔伊诺骂了几句,忽然闭口了,感觉到腹中的孩子胎动得厉害,左右上下动个不停,似乎在抗议,不由伸手抚摸安抚,“灵珠子,别闹腾了,娘不好受……”
巫女见她脸色苍白,忙跌跌撞撞地去倒水,端了碗过来,“快喝点儿水……”
孔伊诺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干呕了几下,妊娠反应越来越厉害,好似生了一场大病,缓不过来,全身虚弱无力,她喝了点儿水,又躺下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腾莽小声对巫女说:“我去厨房看看,吩咐侍卫熬了人参汤,若是熬好了,在火炉子上煨着,皇后娘娘醒了,我即便送过来……”他退出了帐篷,巫女为孔伊诺盖好被子,呆呆地坐在床边发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巫女趴着睡着了,浑浑噩噩的,被腾莽喊醒,“快醒醒,皇后娘娘呢……”
巫女吃了一惊,伸手去摸被子,里面空无一人,巫女身上的大氅滑落在地,孔伊诺怕她着凉,给她披了件大氅,何时离开的,巫女竟然浑然不知,她急得跳起来,“还不快去找,多派些人一定把她找回来……”
孔伊诺先是来到牢房附近,有两个侍卫依偎在一起,哈欠连天,其中一个说:“青铜铁牢,不用看管,他们也逃不出去呀!”
另一个打着哈欠,“可不是,他们好吃好喝,吃饱喝足了就睡,我们两个受罪还得看守在此,又累又困,去哪儿说理去?”
“没处说理去,韩将军下令,好生伺候,不容半点懈怠,他们可是皇后娘娘的人,得罪不起,说不定过两日就放出来了,一群皇亲国戚,胆壮气粗,咱们两个惹不起,还是忍着吧。”
孔伊诺闪身进了地牢,透过铁栅栏看了看罗刹女彩衣侏儒哥玄虚都静静地睡着,稍稍心安些,角落里武菱没有睡,用衣袖反反复复擦拭他怀里的指天剑,昏暗的角落,指天剑泛着幽蓝的光晕,那个叫狸花的女孩子头依靠在武菱肩上,张着大嘴,睡得酣畅,武菱听到动静,快速爬过来,“阿雪,是不是你来了?”狸花没了依靠,身子一歪倒在稻草上,哼唧了一声,继续呼呼大睡。
孔伊诺觉得自己没脸见他,躲在墙角一侧,听到武菱又说:“阿雪,指天剑发出呼啸声,不妙啊,他们听不到,我能感受到,一股煞气直冲云霄,是不是有大事要发生了?阿雪,七月半,鬼灵现,你要当心啊!”
武菱看到墙壁一侧,烛火印出孔伊诺的影子,他知道孔伊诺就在此地,只是不愿出来一见,她心中一定是有愧,朋友亲人身陷囹圄之难,无妄之灾,罪魁祸首是她对徐璟恩的过度信任,人心险恶,善恶难测,她愧对朋友亲人,一时间武菱也是惆怅满怀,思绪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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