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亡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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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谟带着孔伊诺逃到一处山泉瀑布处,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汗水流淌下来湿透了衣衫,孔伊诺心疼地伸手为他擦汗,“谟哥哥,是不是累了?”
涂谟面对孔伊诺的天真无邪,竟然无言以对了,“小鱼,我……不累!”
涂谟来到瀑布处,洗了两把脸,鞠一捧山泉水喝了个痛快,孔伊诺轻轻撩起水花,水花纷飞四射,映着绚丽的日光,呈现出七彩虹圈,她欢快地玩耍嬉戏,返璞归真,眼神清澈,优雅美妙,涂谟笑着注视着她,眼里心里都是她,为了她,再苦再累也值了。
忽然一阵铜锣声,跑出来一群山匪,各个匪里匪气,穿的衣服邋里邋遢,一看就是附近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为首的人,是一个大个子,体态如熊,说话瓮声瓮气,“你们两个从哪儿里来的,敢偷喝圣水,不想活了!”
涂谟把孔伊诺护在身后,“这是山泉水,自然形成,谁说不能喝了?”
大个子手下一群歪瓜裂枣,不伦不类的,“嘿,还不老实,喝了圣水,得付钱!”
“没钱!”涂谟一口回绝。
“没钱……是吧,拿她抵债!”一个猥琐的男人指着孔伊诺,口出不逊,眼神邪恶。
一个瘦猴子样地说:“老大,我还没媳妇呢,这个俊俏,我想要……”
孔伊诺吓得躲在涂谟身后,“不要,谟哥哥,我不要去抵债,不当媳妇!”
涂谟气得骂道:“谁敢造次,我打折了你们的腿!”
为首的男人是个大个子扑了过来,那几个帮凶也围了上来,涂谟一个伸腿绊倒了大个子,大个子来了个狗啃泥,半截身子跌进溪水里,笨拙得像头猪,四肢乱颤,哇哇大叫起来,“兄弟们一起上!”
涂谟三下五除二把一干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孔伊诺拍掌笑道:“打得好,一群傻子,吃泥巴!”
其中一人爬起来敲锣,“快来人呀,有偷水贼,来人啊……”
涂谟一见怕引来更多的无赖,召来无端祸事,忙拉过孔伊诺,“还是走吧,一群乌合之众,不可理喻!”
涂谟拉着孔伊诺跑了,两个人兴致盎然,在山间野岭上采花摘野果,一路向东,流浪波折,竟到达了东海湾附近的一个小镇临海镇。
走在荒凉的街道上,阵阵海风,掺杂着鱼腥味,看到一家门口挂着白灯笼,一个骆背老人,蹒跚踱步,口中磨叨,“老皇上死了,新皇帝登基,年号平定,也不知道哪儿年哪儿月才能平定?”
而小巷的另一家,出来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提着一盏红灯笼,“新皇帝登基喽,要娶新媳妇喽,娶十个八个的,点灯说话,梳小辫,做新衣,戴新帽……”孩子边蹦蹦跳跳边唱儿歌,明晃晃的红灯笼炫着昏黄的光芒,透着无限诡异。
涂谟看了一眼孔伊诺,见她茫然若失,一副心智未开的状态,稍稍心安,搂紧她的肩臂,“她若清醒过来,知道徐璟恩登基称帝,会有何感触?”
他们来到一个破旧的龙王庙里歇息,饥肠辘辘,孔伊诺有气无力地瘫软在涂谟怀里,“谟哥哥,我饿了!”
涂谟摸了摸怀里,一个铜板也没有了,他安抚孔伊诺说:“在这等我,我去找吃的,你千万不要走开呀!我去去就回……”
孔伊诺点头答应,“我就在此等你回来,你快点回来,这个龙王庙里恐怖阴森,我害怕……”
涂谟出了破庙,来到一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正在办喜事,门口挂着大红灯笼,人来人往,红绸子缠满了树枝,随风飘扬,涂谟偷溜上了房顶,寻着香气找到厨房,趁厨子不注意,偷了只烧鸡,拿荷叶包裹住塞进怀里,又蹿回房顶,飞跃而来,回到龙王庙,“小鱼,小鱼……”此时破庙里寂静无声,孔伊诺消失了。
涂谟急得团团转,沿街寻找,一直到深更半夜,也未见一人,街道上冷冷清清,凄凄惨惨,阴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涂谟急地喊:“小鱼,你在哪儿?小鱼……”
把孔伊诺弄丢了,涂谟懊悔不已,“她一定是饿极了,走开了,我真无能,竟然不能护她衣食无忧,枉为男人!”
孔伊诺漫无目的地走,嗅到空气中海风的味道,咸咸的,带着凉气,她不敢一个人待在破庙里,里面漆黑一片,她现在如同一个普通女子,失去了灵气,看不透黑暗,身体里像有个怪兽,吞噬她的血液,让她衰弱憔悴,无力反抗。
饥饿感再次袭来,腹部蠕动起来,似乎在宣泄着不满,表示抗议,她用手抚摸着胃部,感觉疼痛难忍,咕咕作响,拧成一团地疼。
孔伊诺捂着腹部,蜷缩着身体,又冷又饿,躲在海滩岩石后面,望着漆黑的魅影,听着海浪涌起,拍打海岸的声音,孤单无助地落泪。
一个黑影越来越近,他站在孔伊诺身前,“小圣女往日威风呢,今日怎会如此落魄?”
孔伊诺隐约可见,那是一个男人,面目可憎,一副恶毒的眼光,孔伊诺摇头说:“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那个人弯腰抓住孔伊诺的手腕,“你也有今天,落在我手里等死吧!”
孔伊诺被他拎起来,像一只无助的小鸡仔,“你干什么?抓疼我了!放手……”
那个人把孔伊诺带到一处港口,港口停泊着数百条渔船,他们跳到一条破烂不堪的渔船上,脏兮兮的,外面堆着臭鱼烂虾,海潮一浪推一浪,船身上下起伏不定,他蛮横地把孔伊诺推进船舱,“进去吧……”
此时海上繁星点点,幽蓝色的天际,遥不可及,孔伊诺惊恐地注视着那个男人,那个人嘿嘿一笑,“你失忆了吗?我是沙霸天呀!”
孔伊诺摇摇头,“我不认识你,我叫小鱼,谟哥哥去找吃的了,我太饿了,出来找他,迷路了!”
沙霸天疑惑地望着孔伊诺,“你叫小鱼?你不是圣女吗?难道认错人了?”
孔伊诺害怕极了,哭喊起来,“放开我,谟哥哥,救我……”
涂谟边喊边找,心急火燎,穿梭在临海镇的街道巷口,“小鱼,你在哪儿?”他的呼喊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整个小镇都喧哗起来。
“谁呀,半夜三更,吵吵嚷嚷的!”
“是谁呀,有人在喊小鱼,谁家丢了孩子?”
“有人在狂奔,有脚步声……”
涂谟看到海港口有点点灯火,跑了过来,正听到孔伊诺在呼救,“谟哥哥救我……”。他飞奔过去,在杂乱无章的渔船里寻找孔伊诺,他一跳一跃,浪花四溅,沙霸天上前捂住孔伊诺的嘴,“别吵吵,闭嘴!”
孔伊诺张嘴咬了他一口,疼痛之下,沙霸天松开了手,孔伊诺从另一侧爬出船舱,“谟哥哥,我在这……”
涂谟飞身跃过来,伸手臂去拉孔伊诺,孰知,沙霸天挥舞着砍刀一刀挥了过来,涂谟手疾眼快,一个抽身,差点儿被沙霸天砍断右臂,他吓得连连倒退,退到旁边的渔船上。
沙霸天挥舞着砍刀,一副不屑的神态,他拉起孔伊诺,“过来吧,老实点,再不老实就砍断你双腿!”
孔伊诺喊:“谟哥哥,我怕……”
涂谟从船头处拆下一支船桨,准备与沙霸天大战一场,生死对决,短兵相接,此时他倒是毫不畏惧,为了救孔伊诺,他呵出去了。
涂谟眼睛冒火,冲上前与沙霸天打在一起,海浪阵阵,卷起千堆浪花,船体大幅度上下起伏跌宕,兵器相互碰撞,“乒乒乓乓”一阵打斗。
孔伊诺吓得抱着双腿,蜷缩一团,“谟哥哥,我怕……”
一阵大浪涌来,涨潮了,船体开始倾斜,孔伊诺滑落船下,幸亏手抓住一根绳索,悬在船帮外,脚下是波涛翻滚的海水,眼看就体力不支,慢慢下滑,命悬一线。孔伊诺大喊:“谟哥哥,救我……”
涂谟哪儿有分身术,一面是沙霸天猛烈进攻,一面心里挂念孔伊诺安危,自然分心了,被沙霸天砍了一刀,正中左臂,整个左臂夹杂着血肉飞了出去,他一声惨叫,吃疼之下,右臂贯穿全身力道,船桨横插进沙霸天腹部,沙霸天感到一阵眩晕,五脏六腑被插烂了,愣生生倒了下去,眼神都呆滞了,一头栽进海里。
涂谟断了左臂,疼痛难忍,匍匐前行,右手去抓绳索,“小鱼,抓住绳子……”涂谟用牙咬紧绳索,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右手慢慢收拢绳套。
孔伊诺吃力地往上爬,突然间,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被血腥味吸引,潜了过来,它一张嘴吞了沙霸天,意犹未尽,看到孔伊诺双腿垂落,张开血盆大口,去扑咬孔伊诺,孔伊诺缩回双腿,吓得哇哇大叫,“谟哥哥,有食人鱼!”
涂谟一听心急如焚,加大力度,拼尽全身力气,“快呀!”大黑鱼再次扑咬过来,孔伊诺奋力攀爬,扣住船帮,用力蹬船体,蹿上来半尺,半截身子趴在船帮上,累得冷汗淋漓。看到涂谟趴在血泊中,他失去了左臂,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狰狞恐怖,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小鱼,快呀……”大黑鱼不甘心失去美味,开始撞击渔船船帮。
船身摇摆不定,孔伊诺身体荡来荡去,一松手,又跌落下去,哭喊起来,“谟哥哥,我抓不住了……”
涂谟急得眼睛通红,又不能松开绳索,进退维谷的时候,大黑鱼跳出水面,张开大嘴,眼看孔伊诺就沦为它腹中食物,命悬一线,千钧一发时机,忽然间从海里又窜出一个庞然大物,把大黑鱼生吞了,涂谟暗暗叫苦,“这个怪物有十几丈高,像一座山,这下子没救了……”
大怪物吞吃了大黑鱼,孔伊诺“啊……”得大叫一声,坚持不住坠落下去,大怪物用身体托住孔伊诺,将她轻轻托起,至船头高,用头温柔地蹭孔伊诺的头发,涂谟才看清楚,原来怪物是一条大蟒蛇,盘旋而卧,眼睛像两盏绿灯笼,似乎与孔伊诺熟识,吐着红信子亲热一番。
孔伊诺愣住了,她感觉到亲切感,一时间触动心弦,“谟哥哥,我好像认识它,它是我家人吧?”
涂谟踉跄着,脚下不稳,他失血过多,有些支撑不住,一头栽进海里,也被大蟒蛇尾巴接住,他疼痛难忍,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涂谟晕死过去了,等他醒过来,躺在一处温暖的沙滩上,阳光明媚,孔伊诺趴在身旁,泪流满面,“谟哥哥,你醒过来,我还以为你……”
涂谟苦笑着,伸右手去抚摸孔伊诺的脸,“傻瓜,若我真的死了,你该怎么办?”他环顾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
孔伊诺回头看看说:“这是一座荒岛吧,那条大蟒蛇载着我们来此,它刚才游走了,谟哥哥,你……你断了一只手臂……”孔伊诺抚摸着涂谟断臂处伤口,心疼至极,“谟哥哥,还疼吗?”
涂谟摇摇头,“没事了,拣了一条命,断了一条手臂,不算啥……”
孔伊诺感激不尽,现在她失忆了,涂谟是她唯一的依靠,为了她,涂谟失去了左臂,她愧疚至极,带着感恩的心,对涂谟的情感自然流露。
望着孔伊诺深情款款的双眸,涂谟忽然间害怕了,“万一哪儿天她明白过来,我是她的仇人,她该如何自处,那时是不是羞愧难当,我不能做个罪人,害人害己,小鱼,原谅我……”,涂谟逃避着孔伊诺火辣辣的眼神,情难自控,他不敢面对,只能躲躲闪闪。
小岛上绿树成荫,生机勃勃,还有瀑布深潭,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气候宜人,适宜人类居住,一个世外桃源,密林里果树成林,野花成片,遍布是野果子,涂谟忽然想起怀里还有只烧鸡,他掏出来,与孔伊诺分享,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禁迸发出愉悦的笑声。
巨蟒慢慢爬过来,它卷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涂谟看到了沙霸天的那把大砍刀,拿过来,砍下硕大的枝叶盖了一座木头房子,他没了左臂,着实吃力,手脚并用,孔伊诺抱着一堆叫不上名字的果子,跑过来,“谟哥哥,吃果子,这个黄果子香甜可口,你尝一个……”她剥了壳,里面是晶莹剔透的果肉,塞进涂谟口中,涂谟边吃边拿叶子铺屋顶,“嗯,这个真甜!”
孔伊诺钻进木屋里,虽说低矮了些,也还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足够遮风挡雨,里面凉爽舒适,她高兴地喊:“太好了,我们有家了……”
涂谟笑着,“等有时间,我再盖一座大的,慢慢的,我们会越来越好……”
巨蟒好像并不喜欢,它吐了一摊水,喷到涂谟的脸上,涂谟气得用右手擦脸,干瞪眼睛。“巨蟒,你没有礼貌,不许这么对谟哥哥,他一只手,很辛苦,你不帮忙还捣乱,讨打!”
巨蟒委屈巴巴地退缩,被孔伊诺一阵骂,它也变乖了,帮涂谟打下手,涂谟指挥它干这干那,栽桩搬运,它俨然成了一个苦力,尽管不乐意,几次想偷懒罢工,一看到孔伊诺的目光,就不敢造次了,服服贴贴的。
他们的日子逍遥快活,像异域谪仙,在仙岛上,无忧无虑,世外桃源。
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孔伊诺在深潭里沐浴,她洁白无瑕的身体像一朵白莲花,透着幽香,长发及腰,婀娜多姿,涂谟躲在树后面,不敢直视,心砰砰跳,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渴望爱情,又害怕恐惧这份从天而降的感情,折磨难耐。
他想好了,在这个月圆之夜示爱孔伊诺,一股冲动,一个执念,一往情深。
巨蟒围绕着孔伊诺,在深潭里肆意嬉戏,巨蟒时不时挺起身躯,抽打湖面也许是劲头过大,尾巴扫倒了孔伊诺,孔伊诺仰面朝天倒了下去,沉入深潭,如一片漂浮的落叶,寂静无声,巨蟒惊讶之下,发现她沉入深潭,并未一如既往地跳跃出水面,这一次她好像沉沉地睡着了,涂谟一转身发现孔伊诺不见了,水面上漂浮着她的纱巾。
涂谟大惊失色,一种不好的感觉,“不好,她溺水了?”涂谟跳进深潭,看到孔伊诺躺在深潭底部,似乎死去了。他吓得抱起她,跃出水面,“小鱼,你怎么啦?”
他开始摇晃孔伊诺身体,孔伊诺沉沉地睡去,一觉不醒。涂谟开始拍打她的脸,探她的鼻息,几乎崩溃了。“小鱼,醒过来呀!”
也不知多久,孔伊诺喘了一口粗气,胸口开始上下起伏,她醒过来了。涂谟惊吓之余,哭起来,“你怎么了,躺水下睡着了吗?……”
孔伊诺全身湿淋淋的,脸上全是水珠,她微笑着,“我终于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我要做娘亲了……”
涂谟吓得跌坐在地,“你说什么?”
孔伊诺拉过他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腹部,“我感觉到她了,她就在这儿……我的……孩子!”
涂谟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你是不是病了?回房间里……”
他右手托起孔伊诺,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一时间感触颇深,眼神慌乱,“小鱼,你……”
孔伊诺注视着他,眼神透露亲切,无比的通透,“谟哥哥,谢谢你,陪伴我这些日子,我很快活,适才沉入深潭,我窒息了,想起了很多回忆片段,往事历历在目,我原来爱过一个男人,与他双宿双栖,有了夫妻之实,我们相处了三天三夜,我有了他的孩子,我要做娘了,这个孩子差点儿要了我的命……也许不久我就会为她丢了命……”
涂谟轻咬下唇,似乎听明白,又似乎全然不懂,他垂下头,沉默不语。
孔伊诺闭上眼,沉沉入睡,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来了,要了她的半条命,或许等孩子瓜熟蒂落,孔伊诺就会死去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也完结了一个母亲的生涯。
涂谟不知道这些,他还蒙在鼓里。他只希望这么美好的日子,重复下去,每天日出日落,晨鸟觅食,倦鸟归巢,与孔伊诺相依到老,就是人生大喜,何乐不为?
孔伊诺一觉醒过来,慵懒地伸个懒腰,看涂谟盯着她看,不好意思地说:“做了一个噩梦,掉进深潭里,差点儿就淹死了,又是谟哥哥救了我,我无以回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涂谟听闻她的一席话,脸红了,一直到脖子都红了,滚烫滚烫的,也不知是孔伊诺信口开河,还是话里有话,他低头说:“若是你不嫌弃,我愿意陪你一辈子,只要你喜欢,一切随你!”
孔伊诺咯咯地大笑着,涂谟尴尬地转身离开,他爬上山顶,遥望茫茫海平面,潮涌潮退,心潮翻滚,抑郁愁闷。一代王朝没落了,涂家一败涂地,自己的家人也因为膨胀的私欲毁于一旦,涂阁老两朝元老,竟然被三个儿子拖累下狱,涂贤妃也做了刀下亡魂,大势已去,现在是平定皇帝徐璟恩的天下,他高高在上,振臂高呼,一呼百应,大禹帝王,呼风唤雨,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天下都是徐璟恩,孔伊诺也是徐璟恩,谁敢与他争锋?涂谟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看着天空变幻莫测的云,白云苍狗,虚名浮华不过是过眼烟云,执念化作泡沫,气数已尽,宿命所归,一切皆空,落空的心情,沉重的感悟,离愁别绪,恍如隔世之感。
涂谟正感慨万千,又满心期待,突然一排船队驶入眼帘,渐渐靠拢岛屿,涂谟大叫一声,“不好!”船队并非是民间的渔船,而是高高耸立的大官船。
的确是吴瑛的兵马,与孔大人接孔伊诺而来,孔元朴的珊瑚珠又开始泛红,发出艳丽的光晕。他知道孔伊诺就在岛上,这么多年就是靠这串滴血珊瑚对女儿不离不弃,或远或近,保持着联系,追踪着足迹,他也是用心良苦,煞费心思。
涂谟跑回木屋,拉着孔伊诺就跑,然而又能跑到何处,孔伊诺纳闷地问:“谟哥哥,我们跑什么……”
涂谟听到大队人马登陆的声音,有几千人之多,是呀,他们又能跑到何处?被层层叠叠包围住了。
吴瑛拔出长剑直奔涂谟,“奸贼,往哪儿逃?受死吧!”
近百铠甲兵举着寒兵利刃围了上来,将他们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涂谟昂着头,挺胸梗着脖子,面无惧色,生死已经不重要了,人生最后一刻,生死都是小事,留下的遗憾,终身难忘,无法释然,“我涂谟活着时顶天立地,死也是堂堂筋骨男儿,要杀就杀,来个痛快的。”
吴瑛一个手势下去,涂谟就要被乱刀□□,孔伊诺伸双臂挡在他身前,“不要杀他,你们不要杀他……”
吴瑛的手停在半空,他不能不顾忌小姐的情面,孔元朴走过来,他沉着脸,“伊诺,你还没恢复记忆吗?”
孔伊诺摇头说:“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他吧,他救过我,因为救我失去了左臂,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吴瑛忽然跪下叩首,“皇后娘娘,请随臣回天京城,幸不辱命,能千里之外找到皇后娘娘,也是孔大人相助有功。”
上千铠甲兵跪拜行礼,“请皇后娘娘回宫……”
声音激荡,响彻云霄。
涂谟眼神都变得灰暗了,他意识到与孔伊诺分别时刻到来了,她是一个误入凡尘的谪仙,终将离去,是自己不敢奢妄的最亮最遥远的星光。
孔伊诺点头答应了,“我想与他道别,容我们叙叙旧……”
吴瑛点了点头,人群闪开一道缝隙,孔伊诺拉着涂谟回到密林木屋,涂谟低头沉默不语,孔伊诺苦笑着说:“我得走了,我会想你的,你是我的好哥哥!”
涂谟眼里含泪,“走吧,大禹的皇后娘娘,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孔伊诺伸手摸了摸他的断臂,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跑出木屋,来到孔元朴身旁,“把生筋藤给我……”
孔元朴僵持着,他不愿意交出生筋藤,孔伊诺从他怀里搜出来,拿起玉瓶转身跑向木屋,她要治疗涂谟的断臂,涂谟正落寞地坐在木屋前,他孤独的样子甚是可怜,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望着落日余晖,眼神茫然绝望,孔伊诺打开玉瓶,倒出生筋藤,“谟哥哥服下它,你的断臂就恢复如初了!”
涂谟愣了一下,上前按住孔伊诺的手,将生筋藤放回玉瓶,“小鱼,我不需要了,有了这只断臂,时时提醒我,不要忘记你,曾与你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岁月不老,我念你如初……”
孔伊诺无语凝噎,涂谟拒绝了她的好意,她永远愧疚于他,他们之间的记忆摆脱不掉,纠缠不清。
“也好,我欠你的,我记得,我也不忘,我们彼此不忘……”孔伊诺收起玉瓶,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君子之交,风轻云淡,不苟求,不强迫,清远无瑕,一生不忘,就足够了。
临行时,孔伊诺说了句话,“谟哥哥,好好活着,等我的女儿长大了,让她来看你……”
涂谟微笑着答应,“好,我等着那一天……”
孔伊诺走了,她站在船尾,遥望孤岛,涂谟站在海边挥右臂相送,渐行渐远。她才略微放下心头的忧虑,她怕吴瑛和孔元朴不管不顾地杀了涂谟,落井下石,为贪功格杀勿论,涂谟已经身败名裂,拖着残肢断臂,让他苟且偷生吧,这个孤岛是他避世绝尘最好的生存所在地,也许他不想再回陆地,也许这个孤岛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也许……生命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岁月可以湮没一切,然而思念成河,往事成沙,堆积如山,越积越厚重。
大官船沿着海岸线一路南行,到了蓬空半岛,他们改走陆路,马车队浩浩荡荡,延绵十几里路,大旗招展,迎风飒飒。
前面就是蓬江镇,吴瑛指挥着,“到前面休息,舟马劳顿,皇后娘娘身体吃不消的。”
千里之外,徐璟恩黄袍加身,龙图案前,有传令官禀报,“陛下,吴瑛的千里加急,找到皇后娘娘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徐璟恩激动不已,腾得站起来,“找到啦,伊诺就要回来了……太好了!……”
他兴奋地在大殿之上,走来走去,“伊诺,朕的皇后娘娘,你是唯一的后宫主人,弱水三千,杳杳渺渺,只取一瓢饮,繁华三千,不尽不竭,只为你饮尽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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