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季生挂掉电话，拦了一辆车，警局临时借用的名义，赶跑了车上的乘客，一路闯着红灯开到了爆炸地。在这期间他给苏涅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再打给乐队的其他人，也都是关机状态。

        这下季生彻底失控了。

        距离爆炸点周围十米的地方已经用警戒线封锁起来了，季生赶到的时候，被拦在了外面，特爆队已经将火势控制住了，但由于地下城环境复杂，空间大，杂物多。如果不能确认伤者具体的被困地点，搜救过程不仅十分耗时，同时搜救队也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季生这才明白队长将他叫过来的原因。

        于是他大声喊道，“特查局，第一小组特查员，季生前来报到。我将协助各位大致确定伤者位置，展开救援。”

        周围人的这才注意到这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同时那些或是怪异或是恐惧的目光，也向着季生袭去。

        没过多久，季生就被带到了距离爆炸点不远的一顶特殊材质银色帐篷里，他的队长向怀歌在那里等他。

        “直接开始吧。”季生说。

        向怀歌显然没想到季生会这么着急，但也没多说什么，按照惯例确定了季生的身体状况后，就用黑水晶解除了局里对季生能力的束缚。

        手上的磁石手环被拿下，季生立刻开始感应整个地下城内的生命体，再将感应到的方向标记在结构地图上。

        向怀歌在一旁监测季生的生命体征和能力使用上限，一旦发现异常他会立刻中断。

        搜救进行的很顺利，一个个的伤者被找到并救出，季生也慢慢的开始出现意识模糊的状况，向怀歌了季生的异常，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急躁？”季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然后躲在帘子的后面，看那些被抬出的伤员的模样。

        季生在心里祈祷着，下一个就能看见苏涅，同时也希望永远都不要在这里看见苏涅。

        直到还剩最后一人的时候，搜救队在季生标记地点附近没再排查到生命体，他们怀疑伤者可能被埋在地下，希望季生可以把搜救范围缩小。

        可季生的能力上限到了，再继续下去，他体内的控制芯片就会开始释放毒素攻击季生的大脑中枢，时间一旦控制不好，季生也随时会出现生命危险。

        向怀歌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上面的要求，就在他准备回收装备的时候，季生开口了：

        “队长！我想试试！”

        “不行！我要对我的队员负责！”

        “我可以，我的身体，我自己了解……”

        “我说了不行！”

        这时帐篷外也开始议论纷纷，那些叽叽喳喳的讨论透过薄薄的防水布料，冲进两人的耳朵里。

        “马上就要救出人了。为什么拒绝？”

        “不就是一群变异的怪物吗？要不是特查局，他们早就被清缴了。”

        “就是，听说他们是吃那些同族异兽来提高能力的，真是可怕。”

        “头儿，你再进去说说，里面的情况随时都在变化，一分一秒都是拿命换！”

        向怀歌听见，依旧面无表情，这些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他心里到没什么波澜，只是怕季生会多想。季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他太了解季生了，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很不合群，其实是队里最心软的。

        “别听这些……”向怀歌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季生打断。

        “队长！我要救他！求你！”

        “给我一个理由！”

        季生说：“苏涅可能在里面。”

        向怀歌这才明白了，季生今天发疯的缘由。

        到底最后向怀歌还是松了口，他只给了季生15秒的时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强制中断，幸运的是，救援队在被落石淹没的管道口里找到了人，而更让季生彻底放下心来的是，伤亡名单里没有苏涅。

        搜救工作结束后，季生苍白着一张脸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打电话，没有例外，苏涅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他内心总觉得隐隐不安，连带着胃也开始抽搐起来。

        扶着墙又吐了几次，季生接过向怀歌递过来的水，仰头喝了几口，才觉得好受一些。

        “等这一批清理队出来，我们就进去取证，季生你和小吴留下来。”

        季生沉默着没说话，向怀歌又补充道，“今天有新人帮忙，你的情况不适合进去。”

        “我可以。”季生站直身，注视着向怀歌眼睛。

        向怀歌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是了，只要是和苏涅有关的事，这个人从来没办法冷静。

        “小吴跟着季生，别让他乱来。”

        “得咧，队长，你就放心吧。”

        季生走在前面，小吴跟在他身后，见季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偶尔也说几句俏皮话，逗季生开心。

        异兽留下的动静很明显，一路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虽然现场环境杂乱，且被二次破坏过，意外的，取证工作却进行的比以往还要顺利，没过多久一行人就收整完毕，打算原路返回。

        途径一个摆着巨大霓虹灯广告的街口，季生突然停下，他看着队长沉默不语，其他人环顾周围也明白了季生的意思，也都纷纷看向向怀歌。

        小吴见队长犹豫，开口帮季生说话：“队长，我陪生生去，就去看一眼，出不来事。十分钟，哦不！五分钟！五分钟我们就回来。”

        “去吧。”向怀歌一直对季生太过感情用事颇有意见，但很多时候也由着他去，因为这人身上表现出来的那股傻劲，大抵是让他讨厌不起来的。

        顺着路口走一会，左转的一个卷帘门后就是苏涅的训练基地。因为距离爆炸点不远，卷帘门扭曲的像一张破碎恐怖的鬼脸。从边上的缝隙里进去，屋内一片凌乱，吉他和鼓架散落一地，电子琴也断成两截，想到这些都是苏涅的宝贝和心血，季生心里有些难受。

        小吴即使打断季生，“生生，看也看了，没什么特别的，走吧！”

        季生应了一声，跟着小吴准备出去，在他转身的时候，他看见在倒下的架子鼓旁边，躺着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季生走过去捡起来，放进兜里，迅速归队。

        对接完所有工作已经是晚上将近10点了，这期间一有时间季生就会联系苏涅，次数多的连今天刚刚加入新成员都笑季生是个夫控。可直到下班，那个电话都没打通。

        “生生，要回家吗？你脸色不太好，我送你吧。”小吴摇下车窗，停在季生旁边。

        “不了，我先找个地方买点吃的，你先去吧。”季生摇摇手。

        “也是，中午就没吃饭了，快去吧。那我先走了。”小吴开着车一溜烟没了影，季生这才发觉他疲倦的已经不想动弹了。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看到备注的名字，声音带笑接了电话。

        “苏涅。”季生喊道。

        他想问苏涅你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地下城爆炸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他还想说，苏涅我好想你，我现在好累，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但最后说出口的只有“苏涅”二字，好像只要叫一叫他的名字，他就有了无尽力气一样。

        苏涅问：“你打了很多电话，怎么了？”

        “地下城爆炸了，我有点担心。”

        “我今天没去那里。”苏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

        季生想，大概是苏涅心疼那些乐器，心情不好，他连忙接道，“我知道，那你晚上回来吗？”

        “恩，还有一会就回去。先挂了！

        听到今天苏涅要回来的消息，喜悦顿时表现在脸上，季生挂了电话，仿佛一下就有精神。

        他现在特别想见到苏涅，想把那个盒子交给苏涅，想得到他的夸奖，想得到他的安慰。可他还没有忘记苏涅大概心情也不好，毕竟所有心血都葬在了这场爆炸里。

        站在马路边思索了一会，季生叫车去了一家24小时咖啡厅，苏涅是个爱吃甜食的人，特别是这家店的香雪酥，季生想，难过的时候大概最适合吃甜食。

        可到了店门口，季生的那股子激情就全泄了出去。

        他一天没见的人，他心心念念着的人，正坐在咖啡厅里和别人谈笑，那个人的样子，季生见过，是苏涅口中阿言，是苏涅放在心尖子上的人。

        季生站在玻璃后面，见里面的两人，一个谈天论地一个安静倾听，般配的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心里一阵酸楚，压抑着怒气他冲进咖啡店里。

        苏涅见到季生有些心虚，他问：“你怎么来了？”

        季生没接他的话，端起桌上的咖啡就要向座位上的另一人泼去，苏涅反应过来，站起身把季生推到一边，本要泼别人的咖啡，却散了自己一身。

        “你疯了？”苏涅护在沈言的前面，眼里满是一副要杀了季生的冷意。

        季生没应声，只是看着对方，人家如胶似漆，恩爱有加的，倒显得他像个小丑。一瞬间就觉得魂也跟着丢了。

        心口难受的要紧，恶心的感觉也涌了上来，季生转身扶住桌子，他很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试了好几次，他都没办法站起来，在嗡嗡的耳鸣声和周围七嘴八舌的吵闹里，季生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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