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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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灰色的车在停车位停稳，许从夏往后仰了一下，就想开门下车。
拉了一下，没打开，车门锁着。许从夏回头看他。
程淮遇手还放在方向盘上，人在走神。许从夏喊：“程淮遇？开门啊……你是要玩绑架吗？”
程淮遇被他逗笑，转过头：“我能绑架你吗？”
男人的目光带着笑意，虚虚落在他脸上。许从夏忽然感觉心头一跳，避开了视线，淡声道：“不能，绑架犯法。”
“你不考虑回答我吗？刚才的问题。”
许从夏抿了下唇。他内心并不排斥重组，甚至隐约期待，但跟曲南川说过的什么“如果你需要我我会留下”这种话，半个字也没法跟程淮遇讲。
“从夏？”程淮遇朝他凑近，“聋了？”
感觉到那逐渐靠近的热度，许从夏整个人朝车门上贴，声音越发克制礼貌：“没聋。你要重组的话，有什么计划吗？是要上节目，还是发歌？准备活动多久？发多少作品呢？”
他问完，感觉对方的身形定在那里，没有回答。
许从夏疑惑地转头，看见程淮遇保持着向他倾身的姿势，视线自下而上望着他，眼睛里带着碎星般的光。
应当是停车场里照明用的白炽灯映在对方眸中，但有一瞬间蛊惑到了他。程淮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是不是长开了，比以前还——”
许从夏从小好看，但刚出道时或许是婴儿肥没消，鼻尖和脸看着都有点圆圆的，带着一股青涩的奶味。
但现在，他整个下巴已经尖了，勾勒出一张非常漂亮的美人脸。
停车场，没有别人。程淮遇锁了车门，和他说这个。
许从夏的神经突突跳了两下，抿唇道：“你在说什么有的没的。”
“我说你比以前瘦了，身上没几两肉。”程淮遇态度自然地捏了捏他的手臂，“我说错了？”
“……没。”得知自己误解，许从夏觉得尴尬，又去拉车门，“开门，该下车了。”
程淮遇整个人退回驾驶席，解锁车门。下车前，他瞥了眼后视镜，镜中的自己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领口不小，能轻易看见锁骨。
他这几年从未懈怠过锻炼——
女粉舔他屏、男粉照他练的好身材，怎么偏生许从夏不为所动。
我对他没吸引力了吗？
程淮遇很费解，推门下车。
许从夏先一步跳了下车，提着给景柯然的礼物站在不远处发呆。程淮遇那边一动，他扭头就走。
“走那么快做什么？”聒噪的人跟在他后面，“从夏，我今天没工作……”
“嗯。”
“等看完柯柯，咱们一起吃个饭？”
“我不饿。”
“那你就当陪我吃，正好跟你聊聊重组的事，我是有计划的，但咱们这样也不方便说……”
以前程淮遇很喜欢让他陪着吃饭，而且吃饭时总盯着他脸看，问原因，就说“你长得好看，我拿来下饭”。
许从夏捏了捏手掌，从刚才开始，程淮遇的话就充满了暧昧的暗示，他并不想自作多情，但实在是觉得……对方似乎在调戏他。
叫人，有些，窝火。
“好不好啊？”程淮遇还在执着追问。
许从夏没理他。走到停车场门口，他住脚，回头看了眼程淮遇，认真说：“戴口罩。”
“怎么，怕跟我一起上热搜？”
许从夏不出声，抬眼盯着他看。
这些年许从夏长高了一点，但往程淮遇面前自信一站，挫败发现他也长高了一点。
还是需要仰视一点点的角度。
程淮遇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摊手道歉：“……其实我是没带。今天出门太急，忘了。”
“这么急着见柯柯？”许从夏的声音很轻。
其实是因为心里挂着事，出门的时候没注意。程淮遇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露齿一笑：“你吃醋吗？”
许从夏倏地冷下脸。
他骨相深邃，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比常人冷淡许多，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程淮遇，”他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我们已经分手了。”
“所以不要再开感情方面的玩笑。”
他说着，撂下一句“在这等着”，就准备朝斜对面的药店走。程淮遇把手插进裤兜，歪了歪头：“许从夏。”
离开的人回头。
“分手了就不能重新在一起吗？”他垂了下眼皮，又掀起，语气笃定，“再说，当初也不是我提的分手，我从来没说过要同意。”
他俩是从楼梯走上来的，这停车场连着商场，此处是商场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侧门。
泛黄的塑料门帘年久失修，歪歪斜斜地挂在一起，程淮遇就隔着塑料门帘的缝隙瞅他。
眼神直勾勾的，语气还有点欠揍，正是程淮遇一如既往的风格。
横冲直撞，连表白都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好像这世上没人能忤逆他。
但是。
无往不利的程战神突然放软了语气，因为他觉得再说下去面前的人好像要哭了。
“……你要是不想，就当我没说，但我开你玩笑，不是看轻你或是看你笑话的意思，你就当……是我嘴贱。”程淮遇垂眸，认真说，“我还喜欢你，所以情难自禁。我这个人就这样，话是憋不住的。”
“……我去买口罩。”许从夏扭头走了，鼻子轻轻吸了一下。
回来时，他已神色如常，仿佛没听见刚刚那番话似的，将口罩塞给程淮遇。程淮遇老实戴好，剩下的口罩许从夏不肯帮他拿，他这身又没个口袋，只好委委屈屈地拿在手里。
两人走回到舞室楼下，一块儿上楼。
一到二楼，面前就是舞室的玻璃门。门上的招牌这几年都没换过，许从夏在门口看了看，发现前台还是那个跟自己聊过天的眼熟小妹，推门进去。
“你好？”他礼貌打招呼，“你们老板今天……”
“呀，是你，你又来啦。”小妹正在剥个橘子，认出他来了，热情地打招呼，“橘子吃不？”
“谢谢，不吃。”
“我们老板今天在的，不过他愿不愿意见你，我得去问问。”小妹三下五除二把橘子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你等等哈。”
“没事，我可以等。”许从夏顿了顿，“劳你告诉他，今天拜访的有两个人。”
小妹这才意识到帅哥旁边更高的帅哥也是同路一起来的，忙问：“您怎么称呼啊？”
“我，”程淮遇正要答，意识到不太妥当，简略地说，“我姓程。”
“哦。你们先坐着休息会儿，要喝水的话自己倒，一次性杯子在老地方哈。”小妹冲他们点点头，往舞室深处的楼梯过去。
这舞室甚至连通三楼，眼见着规模是越来越大了。许从夏不太看好景柯然的复出，这事他跟老幺也讨论过。
许从夏不想坐，把带来的礼物放到前台台面上。景柯然不见他，倒也对他没那么大敌意，每次他带来的礼物倒是没拒绝。许从夏觉得这还算是个好苗头。
程淮遇杵在他斜后方，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往他那里走：“所以一会儿跟我吃个饭好吗？”
“我不想……”
“我一不偷亲你，二不强抱你，许从夏，我五年没见你了。”程淮遇委屈起来，“我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分手就分手连顿饭都不能一起吃了？明明前两天你还愿意给我做顿晚餐……”
“那是因为——”
许从夏说不下去。
程淮遇说得有道理，他抗拒无非是因为……他问心有愧。
但他不该让程淮遇知道他问心有愧，能再听到一句“我还喜欢你”，已经是足够的恩赐了。
“因为什么？”程淮遇语气不服。
许从夏摇摇头，声音很轻：“吃就吃吧。”
程淮遇眯眼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妹跑了回来。许从夏本以为又是失望的消息，没想到小妹看看他又看看程淮遇，说：“老板说可以见你，但是只见你一个。”
程淮遇：“？”
许从夏松了口气，收起台面上的礼物袋：“那我自己拿进去给他。”
说着又回头看了程淮遇，真心实意道：“托你的福。”接着按照小妹指点的方位，往楼梯口去了。
程淮遇：“？？？”
嘿，好你个景柯然。
因为不想见我，连许从夏都变得眉清目秀了是吧？
……
这是许从夏第一次上三楼，这边是新扩建的，从楼外面看，还以为是别家公司的区域，没想到景柯然已经划归地盘。
这会儿，三楼最左边的舞室里，一群dancer正在练舞。最前方地上蹲着几个人，有人负责拍摄整体，蹲在中间戴着渔夫帽的那个就是景柯然。
许从夏走到外围停下，景柯然转过脸来。
他也长开了些，婴儿肥消去，体脂下降，比从前精瘦，肤色也要稍微深一点。
许从夏看他起身走过来，轻声打招呼：“好久不见，柯柯。”
“好久不见。”景柯然抿了抿唇，“我突然后悔让你进来了。”
“嗯？”
“长得更好看了，兄弟们怎么练舞。”
音乐恰巧停下，练舞的dancer们都停下动作。没人急着去看拍摄出来的队形效果，因为小妹的进出和老板的离场，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悄悄挪了过来。
立刻，抽气声、口哨声、起哄声……便小幅度地响了起来。
景柯然有点郁闷，推推他：“走，带你换个地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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