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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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姜族祖坟所在之地。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坟头高低错落、见证了姜族的兴衰…
四座新建的墓碑于墓群最前方耸立，坟前摆满了兽头、野果，点燃的香烛散发出阵阵烟气…
整个厉山村的村民都静静地站在坟前，这是他们自古以来的规矩——收获的猎物全村同享，为狩猎而死之人全村祭奠！
阿公和另一名面容枯槁的老者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老者嘴里念念有词，好似一首抚慰亡灵的镇魂曲…
姜武孤身站在众人后面，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许云芝和慕玉兰因在家照顾姜九四，并未前来。
不知过了多久，村民们陆陆续续开始离开，直到坟地最后只剩下姜武、阿公和老者三人…
阿公回头冲姜武示意。
姜武移步上前，询问道：“阿公，何事？”
“还记得此前的魔禽酸与吗？”
阿公幽幽开口…
“记得！”
姜武轻点了点头，神色冷冽起来！
“它乃是上古异兽魔刹鹰的后裔，血脉纯正，本不该出现在历山…”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
阿公的眼眸变得浑浊，一脸追忆之色：“没错！一千多年前，我们姜族自姜水崛起，势力辐射整个北方大陆，盛极一时。
直到后来神农老祖失踪，姜族遭到了灭顶之灾……侥幸逃脱的族人历经磨难又回到了姜水祖地。
那时，历山虽然大大小小的部落有很多，但实力都很孱弱。姜族为了休养生息、重塑辉煌，便成立了厉山盟，便于统领各部。
可就在历山盟初立的那段时间，与厉山毗邻的幽都冒出了一个名为鬼幽宗的神秘宗门。
鬼幽宗人酷爱吸食生灵血肉，手段残忍至极，整个幽都大大小小的部落都未能幸免。他们也曾数次来历山闹事，但我姜族毕竟也尚存些许底蕴，出手重创了鬼幽宗。
之后他们便沉寂了很久很久…直到一百多年前，他们又来到了历山！那时，我曾与鬼幽宗现任宗主交过手。
他的功法极度怪异，我使用禁术强行提升境界才将他重伤，而我也修为倒退……
如今时隔百年，他们又卷土重来了，而且还勾结了万兽盟！”
…
听完，姜武唏嘘不已。他从古籍之上也了解了不少姜族的历史，可远没有阿公所说的详尽。
“万兽盟？是那阳灵界三大势力之一的万兽盟么？！”
姜武很吃惊，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牵扯到万盟…
“没错，是那个万兽盟。魔禽酸与便是他们派来的！
鬼幽宗暗地里勾结了万兽盟的长老，因此他们才会有恃无恐，再次对我们动手。”
阿公长叹，他已经老了……再也不能守护这个孱弱的族群。
“我们姜族死战到底！”姜武眼神中透出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阿公又一声叹息，柔声道：“阿武，有些事情，不是争一时意气。总有什么…是你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法改变的……”
“昨日我和你姜御爷爷推算了我们姜族……气数已尽、十死无生啊！”
阿公抬眼看着身旁的老者说道。
“不会的阿公，我们姜族传承了上千年而延续至今！如此卦象又怎会轻易可信！”
……
阿公没有再接下去，只是面露惆怅：“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你的孩子降生…”
转而又一脸威严地说道：“我要你现在就走，带着云芝，立刻！”
“神农先祖曾在族内密地留下过一道传送法阵。你和云芝必须活着！”
“不！我要留下来…为姜族而战！”
姜武很少忤逆阿公，今天是第一次。
“你难道想云芝也陪你一起去死吗？或是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爹？！”阿公大声质问。
“我……”姜武面露挣扎之色。
“对不起了…孩子！”
突然，阿公闪电般出手，击中了毫无防备的姜武！
“阿公……”
姜武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
历山深处，峭壁之下。
八根石柱立起，绕成一圈。中间的圆形空地上刻满了繁奥的阵纹…此刻正发出道道耀眼的神辉！
一名白衣女子扶着一名昏迷的男子站在阵中央。女子眼睛红彤彤的，正挂着泪珠…
“这座传送法阵可通往轩辕之丘，他们轩辕氏后人不像我姜族…他们在最辉煌时并未树敌太多，所以就算轩辕氏失踪后，他们依然足够强盛。姜武拿着神农剑，他们会收留你们的……”
“云芝，好好照顾自己，姜武从小就听你的话……拜托了！”
阿公眼眶有些湿润，他温柔地看着两人，是那样的慈祥可亲。
“爷爷！”许云芝泪如雨下，痛哭出声…
“另外，小家伙的名字我也给想好了……就叫姜煦！要是个女孩儿，就由你们自己取吧。我粗俗一生，起不了女儿名的！”
“晨烟暮霭，春煦秋阳。我们这几辈人都是刚烈粗鄙之辈，希望他将来能够温润平和一些。”
阿公满怀期待，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将所有的皱纹都挤了到一块。
“爷爷，云芝…记住了！”许云芝哽咽着。
………
阿公就看着姜武，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毅然转身，启动了法阵！
一阵冲天光芒闪过，两人瞬间消失不见。最后看一眼空荡荡的法阵，阿公默默离开了，眼角似有什么晶莹之物闪烁…
…
整个西北大陆已步入寒冬，漫天风雪飘扬，曾经苍翠的历山如今变得白素一片…
阿公静静地站在院中，灰色麻衣上已积蓄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他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孤寂而苍凉！
突然之间，天边原本的白朦朦被诡异的暗红色所取代！伴随着一阵震天兽鸣，一道道黑色人影从天际飞来…
“终于，来了么…”
阿公喃喃自语，眼底尽是杀机！
整个历山村顿时炸开了锅。来不及犹豫，也没有慌乱。所有男人都带上了武器，跑到村口集结！
阿公此时已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方，凝视着眼前带起阵阵雪花的凶兽。
它身形似虎，长有一双巨翅——凶兽穷奇！在它庞大的身躯之后，全是身着黑色长袍、裹得严严实实的鬼幽宗人！
“姜道一，整整一百年！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
为首的黑袍人得意地笑着。他的脸苍白如纸，嘴唇却鲜红诡异，带着几分瘆人的邪气…
“莫如悔！一百年前你曾败在我手，如今我依旧能镇压你！”
阿公气势丝毫不输，声如洪钟！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姜道一，你老了！就连上次诛杀酸与想必你也花了不少功夫吧？！好像现在还带着伤呢…”
莫如悔语气刻薄，声音尖锐，没有一丝阳刚之气。
“那不妨一试！”
“多说无益，姜道一，今日你姜族…必亡！”
“给我杀！”
莫如悔一声令下，身后的黑袍人便裹挟着血色光芒，朝姜族人杀去！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凡是被鬼幽宗人击杀的姜族人，尽是被吸干鲜血、吃掉了血肉！残缺的尸体遍地，触目惊心！
“畜牲！”
“太一神水！”
姜道一大呵一声，湛蓝色光辉四溢，粘稠的液体开始裹向鬼幽宗人。被触及者，皆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死不瞑目！
“多少年了，还是这些招数，果真是老了！”
莫如悔讥讽道，随即他的眼睛蜕变成了血红色，恐怖诡异！
“血色苍穹！”
一个个血红色白骨手掌从地下突兀伸出，抓向姜道一。天空也变得血红一片，如同森罗地狱般，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你竟然突破到了斩我境！”
姜道一瞳孔一缩，心底尽是绝望。
“老糊涂，下地狱去忏悔吧！”
血色苍穹迅速向前推进，淹没了姜道一。
姜道一聚起灵气护体，可惜斩我境的鸿沟，终究难以逾越！
噗～～
姜道一连吐了几口鲜血，随后便跪倒在地！
“你败了…一招而已！知道我们的差距了吗？”
“你不知道！也没机会知道了，永别了，姜～道～一，哈哈哈…”
姜道一转过头，看向了遥远的南方，留下最后一抹温柔…
噗嗤～
莫如悔凶狠地一抓，姜道一人头落地…
“族长！！！”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四方，那个曾带领着他们在这茫茫大山中生存的慈祥老者，如今永远地离开了！
“穷奇兽，该你出手了！”
莫如悔不耐烦地说道…
吼～～
穷奇兽巨大的身躯猛然一跃，向着正在拼杀的人群冲去。它抬起那寒芒毕露的利爪，四处猛抓！无论是鬼幽宗人还是姜族之人，都被抓得血肉模糊，肢体横飞！
不一会儿，出村抵抗的姜族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或四肢不全，或头颅消失，或只剩下一堆肉浆和累累白骨……
…
莫如悔带着鬼幽宗人进入了历山村。整个村子静得有些可怕！
他推开一扇院门，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两具尸体，一老一幼，相拥躺在地上，嘴角挂着丝丝血迹…
随后莫如悔和鬼幽宗人查看了每一户人家。无论男女老幼，有的上吊而亡、有的撞碎天灵、有的服毒、也有的自刎…唯独没有，，，活着的！
在靠近历山一侧的一处小院里，姜九四和慕玉兰端坐在石桌旁，嘴角含笑、相互凝望。可仔细一看，他们二人已然气绝！
……
“神农剑……被拿走了？！”
莫如悔气急败坏，他已经寻遍了整个历山村。
…
“把他们的尸体处理了！”
说完，莫如悔便转身离去。
历山天气怪异，夜晚的暴风雪格外猛烈，但第二天就朦朦胧胧可见日光。
厉山村被厚厚的大雪覆盖，似乎还像往常一样的平和宁静！唯一不同的是村口木桩上挂着的一排排雪团，走近细看，却发现是一颗颗头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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