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Silenc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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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沙海,只有孤零零的三日月长久投下惨淡的月光,对于误入此地的死神来说,要适应这比尸魂界和现世更为昏暗的视野或许需要一段时间,但作为虚圈的原住民,这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更何况,如本能一般四处追逐高灵子浓度灵魂的虚向来以感知能力见长。
通过不断吞噬同类而进化的中级大虚——亚丘卡斯,取回了全部理智却也品尝到了更深刻的恐惧,畏惧着不进则退,害怕跌落为比之前的自己更不如的丧失自我意识的下级大虚,因而日复一日地沉浸在永不止息的狩猎与被狩猎之中。
白茫茫的沙漠里,即使是激烈又血腥的战斗,也仿佛被驱不散的绝望所压倒,死亡与胜利都只在沉重的寂静中完成。
遥遥传来的闷响,似乎宣告着又一场生存竞争的开启,早已习惯这种看不见尽头的命运的虚,闻声只是投去一瞥,随即继续越过沙丘,寻找今日的猎物,尽管他探查到声响传来之处同时散发着有别于虚的特殊的灵压,但仅仅是如此微弱的程度的话,他并无兴趣。
然而远处的家伙出乎意料地能折腾,不论是随之而来的十数个近似的灵压,还是突然就充斥于鼻间的香甜,都深深地勾起了他的饥饿和欲望,那吞噬血肉的冲动和填补灵魂的本能。
咧嘴展翅,他朝着目的地急遽而去。
同一时间,起伏的沙面下,丘陵的阴影侧,无声的暗处窜出了形态各异的虚,追逐着同一猎物的那一幢幢身影,在未曾拉开距离的此刻,竟有一种仿似同伴的错觉。
在诱饵撒下的刹那竭力奔跑,冷风呼啸着掠过耳际,提升至自身极限的瞬步让歌代祈远远甩开了皮卡罗。蜂拥而至的群虚混淆了她的灵压,一触即发的战况妨碍了他们追踪的脚步。
对于“不公正”,最好的办法或许是报以同样的“不公正”。如果不把游戏的对手拉入同样困窘的境地,歌代绝无获胜的可能。然而无论如何辩解,她深知这样的做法终究违背了初衷。
腹部传来的疼痛警示她应该停止这已不知持续了多久的高强度瞬步,但挥之不去的危机感始终催促着她继续前进。
或许她早已甩掉了刚才遇见的那十数只皮卡罗,但散落在虚圈各处的其他个体并没有被她的计谋所绊倒,掌握着某种通信手段的他们在情报共享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决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
剑光闪动,面具碎裂。虽然没有参与捉迷藏游戏,路上遇到的群虚却不介意和她另起一场厮杀游戏。
振落刃上的残血时,歌代左手按住了腹部,与手掌相触的衣服潮湿而黏稠,她开始想念荻堂了。六年来,她一直受益于他出类拔萃的回道,毕业前就预定了护廷十三队席官的人,是他才对。
“只针对我一个,柊真由你是不是看不起四番队啊……”
无人应答的低语随风飘散。数只从沙面下冒出的虚被斩魄刀净化后,歌代的周围重新被寂静占据。
“说起来,入队申请书还没有填呢。”
因为歌代的举棋不定,放在宿舍的申请书还是一片空白。与她相反的是,大部分同学都作出了决定。想起前段时间进行的志愿相谈,她露出了略带期待的笑容。
“最优秀的一班,竟然有这么多人选择了四番队,大家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四番队从来都算不上热门,今年有众多新鲜血液加入,那位喜欢使唤人的山田副队长肯定很开心。
除此之外的同学则有多数倾向五番队。虽说五番队,更准确地说,蓝染队长的人气向来居高不下,但歌代知道她的同学们的选择——无论是四番队抑或五番队——只是基于更单纯的理由。
想要报答曾经救助过自己的人,想要成为他们那样能够在危急时刻对别人伸出援手的人,仅此而已。
然而乱菊似乎在考虑更复杂的事情,明明拥有和他人相同的理由,甚至五番队里还有渊源颇深的人的存在,她却轻易地跳过了这个选项。
「原因?嗯……因为我比较喜欢十番队的水仙啦~」
微笑着道出这句话的乱菊,真的和水仙非常相称。
「水仙的花语是神秘和自我。」暗红发色的少女曾经这样说过。
如若她能听见乱菊那避重就轻的回答,她会作出什么反应呢?重复自己一年级时的吐槽——“不要用这么随便的方法来选择番队啊!”,还是选择尊重好友的决定而体贴地就此揭过?
“我好想知道啊,小茜……”
在石英构成的山岩背阴处停下脚步,靠墙站立的歌代终于泄露出了些许疲惫,普通的回道无法彻底治愈她所受的伤势,因剧烈活动再次撕开的伤口正持续流出鲜血,沿着衣袴的下摆滴落到银白的沙面上。
尽管夜风卷起的沙砾会渐渐将所有痕迹都掩埋,她依然想要把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灵子浓度极高却鲜有虚出没的此处无疑很适合暂时休憩,虽说无法断绝这是精心设下的陷阱的可能,但眼下处理伤势显然更为紧急。
只要止血就可以了,只需要一点点时间……
掌中凝聚出回道的白光时,歌代抬头看向了夜空,没有星辰环绕的三日月悬于正中,方位和月相都不曾有丝毫改变;可能永远也不会改变。
无法藉此判断时间的流逝,歌代却觉得她已独自战斗了很久很久,而她精神上的厌倦远远甚于身体上的疲劳。
“姐姐,你说得对,成为死神的路上真的会遇到很多危险,还会遇到很多我其实一点也不想面对的事情……”
低垂眼帘,歌代凝视着手中的刀刃,就像不愿服输的孩子一样挤出了倔强的微笑。
“你是对的,你总是对的……不过很遗憾,我可不会在你面前承认这件事。”
“如果……当初听从了你的建议……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只是有点好奇,并不是后悔哦。”
“姐姐……”
“幸好你没有见到我如今的模样。”
翡翠色的瞳孔倒映着荒芜的沙漠,无力维持的笑意已然从脸上消失。
明明知晓沉溺于回忆不是一个好习惯,身处险境还执意如此更是大错特错,她却无法不去回忆。因为,如果不依靠这份回忆,她还能依靠什么,来证明——
她此刻并非孤独一人呢?
“姐姐——在吗?”
充满期待的童声在辽阔的沙漠上响起,惊起了几只藏在沙砾下的小型生物,其中一只还未来得及溜走就被路过的皮卡罗顺手捞起,两双眼睛对视数秒,然后——
“看招!”
“哇,是蜥蜴!”“别扔过来,好恶心。”“嘻嘻,到我啦~”
顺势玩起了传球游戏的皮卡罗一边嬉笑着瞄准同伴一边扬起尘沙继续前进。
突然,他们颇有默契地齐齐停下了脚步,部分个体视线穿过空无一物的前方出神地注视着某处,有的个体侧头似乎在认真地聆听着什么,片刻后,一只球状外型的皮卡罗大声呐喊:
“肚子饿了,肚子饿了!饿了饿了!饿了饿了!”
伴随着他的呐喊,其他皮卡罗也从异样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展开了讨论。
“他们是不是玩得太开心了?”“开心得都饿倒了!”“好羡慕。”“要去吃饭了吗?”“游戏要结束了吗?”“之前才刚吃过……”“诶,人家还想继续玩游戏!”“好……饿……”
“去吃饭吧。”类人型的皮卡罗轻轻碰了碰被面具覆盖的耳朵,带着微微遗憾的语气道出了决定性的话语。
话音落下,他向四周张望,依然未见目标的身影。歌代的灵压在她有意收敛和被饵引诱而至的群虚的干扰下变得相当难以探查,好不容易发现的血迹也在中途消失了……之后随意选择的方向似乎不是正解,捉迷藏果然好难,但是——
“好开心!”虽然歌代不一定能听到,皮卡罗还是高兴且坦率地传达了自己的感想,“下次还要一起玩哦,歌代姐姐~”
“再见啦!”“再……一起……玩……”“我们的休息时间到啦,先走喽。”“谢谢姐姐陪我们玩!”
其他个体见状也开始朝着自己选中的方向挥舞爪子,作出道别。
周围毫无动静,“还有一件事,”但类人型的皮卡罗像是要尽应有的告知义务般,对着空荡荡的前方继续说道,“因为有几个人饿得快要坚持不住了,所以其他人先把叔叔吃掉了……”
“对不起,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会补偿的!”
伴随着道歉和告别的话语,皮卡罗狂奔着离开了。游戏时光固然欢乐,但对他们来说,吃饭时间/拯救同伴却是更为重要之事。
良久。
奔跑卷起的风沙都归于平静后,如同拨开水波般,一双手缓缓划开了银白月光漫过的沙面,从沙面下爬出的歌代长出了一口气。
纵然中途对皮卡罗的话语心存怀疑,在他们干脆利落地离开后,这份怀疑也消散了。剩下的只有……
庆幸吗?她想,如果不是皮卡罗突然终止了这场游戏,一度与他们近在咫尺的她说不定会输。
本来,他们的优势就十分突出——熟悉地形,人数占优,不可思议的恢复能力……面对这样的对手,与其说“落败是最正常不过的结果”,不如说“她没有沦落到和那个暗杀者一样的下场已是非常幸运”。
自身安全都无法确保的情况下还试图解明真相果然太天真了吗?但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怀着急迫感决定参加的游戏/冒险,结果谁也没有赢,谁也没有输,就像之前擅自闯入断界扰乱她的计划那样,皮卡罗又再次以意外的行动浇灭了她的希望。
是因为遇到的挫折太多了吗?她此刻竟然连怒火都懒得燃起,口中道出的只有无力的感慨,“果然是一群任性的孩子……”
下次见面?补偿?根本无从谈起。
没什么大不了的,歌代想,起码她还活着,只不过是需要重新考虑回去的办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理了理散乱的长发,却在站起来的瞬间发现这只会导致更多的白沙沾在头发上。她呆立片刻,然后沉默着一点一点收紧了早已沾满虚圈沙砾的手掌。
事与愿违,这真是一个太过恰当的词语。
如果不曾停下脚步就好了,一直向着某处奔跑的话,即使心灵和身体都深觉疲倦,依靠肌肉记忆也仍能机械地维持下去。
无人追赶的现在,眼前是无限延伸的沙海,明明拥有选择的自由,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往何处。
恍恍惚惚地向前迈步,落入眼中的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只要刻意不去思考自己的处境,所有的苦恼都仿佛能在这片接纳一切的白色中淡去,和她再无关系。
寂静长夜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是内心深处其实渴望着暂时的安宁吗?明知应该抓紧时间重新寻找离开虚圈的方法,歌代却下意识地避开了所有能够感受到灵压波动的方向,任由双腿带她走向空虚而寂寥的某处。
她以为,会是如此。
然而,此刻倒映在她眼中的,并非空无一物。
无数可怖的虚堆积在一起,如山峦般层层叠叠,绵延起伏,狰狞的面具,巨大的躯体,充满侵略性的四肢都丝毫无损,仿佛下一秒就会倏然而起,向猎物攻去。
但事实是,他们仅仅是毫无生气的空壳。
这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景象……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谁?
如若想要觅得哪怕是短暂的宁静,都应该在这异样的景色映入眼帘的瞬间即刻离开才是。
歌代却在犹豫过后,选择向前方的尸山迈步。
一般来说,虚会不断吞噬同类,把他们的血肉化为自己的灵子,从而提升实力,成为更强大的存在。
所以,完整地保留着生前模样,身上甚至没有丝毫被啃咬过的痕迹的这一大片虚难道不是非常奇怪吗?
或许,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杀死这些虚的虚非常奇怪。
除非,他不是虚……
坠入迷茫的歌代尝试着推测原因——
她曾听过“有一位名叫狩能雅忘人的死神为了追击虚,带领部下闯进虚圈后再无踪迹”的传闻……会是他吗?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将眼前的景象和那位传说中的死神联系起来,与其说歌代推测出了这个答案,不如说她期待着这种可能。
谨慎地从尸山旁走过,歌代把视线投向前方,辽阔的沙海上,一道人影正背对她沉默地站立着,浸染了月色的背影苍白孤单,若非倏忽而至的夜风吹动了他的斗篷,她几乎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凝固的时间。
他的身上并没有歌代熟悉的,属于死神的灵压。确切地说,什么都没有。这实在太奇怪了。理智在提醒自己应该远离,歌代却依然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或许是因为她遭遇的每一件事都无法称心如意,一切的一切都仿似徒劳无功,在最低限度的心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都无法达成后,就像被激起逆反之心般,她反而非常想见识一下——命运究竟还能离奇到什么程度?
又或许,并不是出于那么复杂的理由。她只是单纯地,无法放着不管。
“啊,”歌代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与惊讶交织的表情,“人类……吗?”
然而人类怎么可能在虚圈生存呢?明知这是比“死神”更不可能的答案,她偏偏一脸认真地编织出话语。
晚风温柔地拂过脸颊,耳畔撩起的碎发带来了轻微的痒意,歌代祈不错眼地注视着转过身来的人。
“不,”他说,“我是虚。”
他蓝灰色的双眼如雾霾般分隔了彼此的世界,“所以你应该离我远一点,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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