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世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里，林霜霜本打算早些睡觉，却不料因为她那为了通风半开的窗子，难以入眠。今日满月，月光是如此透亮。林霜霜睡不着，起身在床上坐着，一时思绪万千。

        林霜霜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恰好是杨霜要入宫的前一个月。林霜霜醒来以后，头痛欲裂了好几天，因为杨霜原身的记忆和林霜霜本人的记忆混在了一起。

        林霜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一没出车祸，二没被雷劈，怎么就穿来了这里。要说来之前她干了什么，那也就是在历史课上睡着了而已。高三的历史课本就无趣，那天历史老师只顾着一顿输出，林霜霜耳朵听不见，眼皮也一直往下。迷糊中，林霜霜听见历史老师说要给大家讲个皇帝与宫女的秘史，没来得及听故事，她便睡了过去。醒来，便是在林府了。

        “醒了？”。林霜霜在杨霜的身体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一个貌美的女子。

        女子一边扶着杨霜起身，一边询问她要不要喝水。林霜在被她扶起身的时候，仔细地看了她一眼。

        好家伙，这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人间富贵花吗这是。

        “阿栖，给霜儿倒杯温水来”。林霜霜闻言看向桌子那边，那有个背对着她的男子，一袭绿袍。

        待男子倒完水走过来，林霜霜偷瞄了几眼。

        嗯~，惊为天人。

        男子慢慢靠近林霜霜，双手递上了水。林霜霜要去接住，却不料手有些无力，差点连茶杯都拿不稳。

        “怎的杯子都拿不稳！”男子有些怨气。因为林霜霜颤抖的手让茶杯的水差点溢出。

        林霜霜使劲握住了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水。这水有点甜，买的农夫山泉吧。

        喝完水，林霜霜缄口不言。因为她在想发生了什么，不过脑子里有一些杨霜的记忆，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在做梦。这是梦见自己穿越了？

        “霜儿还好吗”。林悦见杨霜呆呆的，担心她身子还是不舒服。

        “姐姐，我这是怎么了”。她刚刚在杨霜的记忆里捕捉到，眼前这个眼似秋水，眉眼如黛的女子便是她的姐姐林悦，也是林府的嫡长女。而另外一边的男子是林悦母亲因为无子向亲弟弟要来的继子，也就是他的弟弟。

        林悦的母亲乃是当今太后的侄女，深得太后宠爱，当今的圣上特地封她为容悦郡主，身份自是异常高贵。而林悦与杨霜的父亲，不过是个穷苦出身的进士。

        林父与杨母青梅竹马，在江南时俩人便已珠胎暗结。杨母是千灯镇有名的绣娘，为了给林父筹集上京赶考的盘缠，接了许多达官贵人的单子，差点熬坏了身子。林父许诺，待他金榜题名归来，必定八抬大轿娶她进门。但是，杨母等来的，只是林父虚假的道歉和无用的银票。林父迎娶了京城郡主，好不风光。郡主盛气凌人，林父偶尔会想起温柔似水的杨母，林父回乡探亲之际，专门前去看望杨霜母亲，一番巧言巧语，又哄得杨母与之暗度陈仓。林父自然不敢带杨母回去，只得让杨母安心在江南过活，自己会时常回来看她。杨母此时早已怀了身孕，除了相信他，再无退路。但是江南到京城少说也要一个月的路程，此后林父回江南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一次五月赛龙舟之际，郡主带着七岁的女儿来江南探访。一探便探出了丈夫私藏的女人与囡囡。

        杨母当年怀孕生下一女，因为杨母唤为雨娘，而林父字中带相，所以杨母为女儿取名霜。

        知悉丈夫在江南藏有相好和女儿的容悦郡主，怒火中烧，当即带着丈夫一同前往杨家。

        杨雨娘的父亲早亡，母亲得知女儿未婚便有了身孕，又被对方半抛弃，当即气的生了场大病。病渐愈后照顾了杨霜几年，还是去了。而杨雨娘的身子也每况愈下，只得在家中织布刺绣养活自己和女儿。

        容悦郡主本想大发雷霆，却不料对方孤儿寡母的，女人看着还十分的虚弱，而那个囡囡被他们的阵仗吓到，躲在母亲的怀里。

        容悦郡主见那个小姑娘偷偷打量他们，很是奇怪，不认识他们那是正常，为何对林父也是无任何反应。如果林父来见过这个女儿，又待她们母女二人很好，这个小姑娘应该会在门口见到他的第一眼，便会欣喜的叫爹爹。看这屋子里的光景，这母女二人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想到这些，容悦郡主知道，自己的怨气不能撒向这俩人，只得先忍下来，回去再发落林父。

        但是她也不想多理会这母女二人。看她们自己的造化吧。

        “母亲，那是妹妹吗”。郡主要离开之际，身旁的林悦开口了。“若是妹妹，为何不带回府中，悦儿想要这个妹妹”。

        “悦儿休要胡说，她怎么会是你的妹妹，为父只有你一个女儿”。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悦与杨霜共同的父亲。他可能是想向容悦郡主表真心，但容悦郡主却见不得他这下作的模样。

        “我听说她为了给你筹上京的盘缠熬坏了身子，又为你生下一女，如今翻脸不认人，真是好笑”。她忽而冷眼看向林父，林父被那眼神一吓只得低头。

        郡主瞧了瞧那个病弱的女子和被她抱在身前的娇小的女孩。“你为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付出这么多，值得吗？”。她突然走近杨雨娘对她说道。

        杨雨娘本就被郡主浩浩汤汤的阵势惊到，一直不敢出言。只能护住自己的孩子。在听到林父的话后，眼里的泪水也止不住了。她看了看林父，却见他窝囊地低着头。她喜欢的竟是这样一个没种的男子。

        郡主见她一言不发只顾着哭，一副呆滞的模样，便不想为难这母女二人，又打算扬长而去。但是林悦却站在那看着女人和她怀里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也看着她。

        忽然，杨雨娘放开女儿径直跪倒了郡主身前。“郡主大人可否将小女带走，民妇命不久矣，请郡主可怜可怜小女，把她带回府吧”。杨雨娘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只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本来指望林父能带她回府，今日见状才知，该乞求的对象是这位郡主。

        “你这是做什么”。林父见状要去阻拦，但是被郡主让下人阻止了。

        “把她们都带上吧！”。容悦郡主发了话，身边的仆从便来扶杨霜同她的母亲。林悦先一步，牵住了杨霜的手。

        郡主将林父拒之车外，将杨氏母女带上了马车。杨雨娘身子虚弱，还没到郡主暂住的府邸，便晕在马车上。

        “给她们安排一个偏房，把她先抬过去”。容悦郡主心有不悦，只想早点处理完这些事情。

        “母亲，悦儿饿了”。

        “张妈，让厨房尽快给小姐准备晚膳”。郡主说完，便让林悦快些回房。而她则是在盘算如何发落林父。她不仅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背叛自己，更忍不了，这个男人竟如此没用，丝毫没有担当。

        那边林悦在母亲离开后又跟去偏房找了杨霜。

        “你可饿了，要不要先同我回去吃些吃食”。杨霜守在她母亲身旁，不愿跟林悦离开。

        “小姐，你莫要待在这了，等等自会有人给她们送饭菜的”。

        林悦在杨霜的注视下被下人拉走了。

        待她母亲醒来，郡主下人送来的饭菜早就凉了。

        “母亲你看，有大鸡腿和烧鸭”。

        杨雨娘一看，那饭菜有米饭又有粥，有鸡腿烧鹅又有豆腐青菜。那些清淡的素菜都是给她这病人准备的。

        那位贵人应该会带霜儿回京城去的。

        杨雨娘一大早便去拜见郡主，同她说了与林父的过往，末尾又卖惨求情，希望郡主能开恩，带杨霜回府。

        “她既是林家的孩子我自是回带她回府”。郡主不喜欢杨雨娘，但是她还是会把她们带回京城林府，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家里出了这等龌龊事。

        而后，杨霜和她母亲都被带回林府。郡主依旧让她们住在的偏房，也没派下人去伺候她们。但是会让人送日常的吃食和一些补药到她们房里。吊着补药，杨雨娘得以多活了两年，在杨霜七岁那年才去世。在林悦的请求下，郡主命人给杨雨娘打造了一副上好的棺材，把她葬在了京城郊外的山上。

        “霜儿，那座山有善隐寺的保佑，杨姨娘一定会安心的”。因为杨雨娘的丧事处理得十分隐蔽，杨霜并不能同去。

        “姐姐，我没有娘亲了”。杨霜从小与母亲和外婆相依为命，如今俩人都去了，她倒是真真成了孤女了。

        “你还有我和阿栖呢”。

        郡主自江南归来后，越发看林父不顺眼，她本想与之和离，但是这会让事情败露，又给林悦蒙上污点，她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在林父的食物下药，慢慢地毒死了林父。林父死后，郡主以与夫君情深不愿再嫁又无子为由，过继来自己胞弟的次子，改赵栖为林栖。

        林栖五岁进林府，时年林悦八岁，杨霜六岁。但是杨霜只比林栖大了四个月，因为他们两个一个冬天生，一个春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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