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善恶难辨

“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没想到再见面，你还是守着这个狗皇帝，甘愿给他做牛做马，做他手下的一条狗！”他的声音里满是鄙夷和仇恨。

        袁鸿飞听着他的话却迷惑了，恐怕他是唯一一个看见张伐的脸，还能如此镇定的人，他看着他浑浊的双眼，居然觉得有些熟悉，手下动作迟疑，疑惑地问道：“你是……”

        皇上急了，忙道：“鸿飞，你还在等什么！还不给朕杀了他！”

        袁鸿飞回过神来，提刀而上，欲出手杀了张伐。

        张伐没了武器，眼下脚镣还挂在双脚之间，很是碍事，他只能狼狈躲避。

        原本安静的乾清宫一时间哗哗啦啦响个不停，而张伐只能躲闪，毫无反击之力。

        皇上就冷冷站在一旁，眼中都是丧心病狂的怒意，等着看张伐死在袁鸿飞的手里。

        张伐憋屈至极，他猛地向后退去，趁着空隙快速说道：“难道你就这么甘心做他的走狗？你这是在为虎作伥！你知道我是谁吗？”

        袁鸿飞虽然手上攻势未停，可是听见他的话动作还是滞了一下，毕竟他对这个人感到熟悉，自然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皇上却在一旁焦急地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刺客！他本来进宫来杀人的！”

        袁鸿飞听见皇上的话，又开始全神贯注地出刀。

        可是眼前的人很奇怪，他似乎知道很熟悉自己的招式，袁鸿飞几乎每一次出招，他都早有预料似的，完美地躲过，袁鸿飞更加好奇了。

        他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张伐肃然问道：“为什么你知道我的招式？你到底是谁？”

        “鸿飞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听朕的命令了吗？朕要你杀了他！立刻马上！”皇上在一旁急得跳脚，叫嚣道。

        袁鸿飞不敢忤逆，只能继续出手，可手里的招式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我是张伐！”他嘶哑地大声道。

        袁鸿飞的动作终于停止了，他站在那里震惊地看着张伐说道：“你不是……不是早就……”

        “早就被一场大火烧死了？”张伐嘲笑地问道。

        “还在等什么？给朕杀了他！别听他胡说八道！”

        皇上急躁地大吼，他见袁鸿飞竟然和张伐聊了起来，记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冲向了挂在墙边的他昔年的佩剑，一把抽出了长剑。

        可他动作迟缓，哪里能伤到张伐，张伐不屑看了看他，好整以暇地躲过了他刺过去的长剑。

        这时袁鸿飞收起了佩刀，冲过去拉开皇上苦口婆心地说道：“皇上！他真的是张伐！我能认出他来，您先冷静一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伐嗤笑一声说道，“你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都是拜他所赐，这可不是什么误会！”

        “你给我闭嘴！”

        皇上一手推开袁鸿飞，一手执着长剑刺向张伐，张伐本想抬脚踢掉皇上手中的剑，却被脚镣束缚住了，只能抬手一掌劈在皇上的手臂上，让长剑从他手中脱落。

        接着他一把抓住了皇上的脖颈，力道之大，眨眼间就让皇上眼珠凸出，满脸通红。

        袁鸿飞立刻上前制止，嘴里说道：“张伐你住手！”

        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张伐，他腰间的佩刀就被抽了出去，下一个瞬间，皇上就用那佩刀，砍在了张伐的腰腹上。

        削铁如泥的刀刃没入腰腹之中，张伐颤抖着松开了掐住皇上的手，无力地后退几步，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刀，倒在了地上。

        袁鸿飞瞪大眼睛，过去扶住了他喊道：“张伐！张伐！”

        刀身几乎完全没入腰腹，即使是现在叫太医前来医治，也是回天乏术了。

        没想到才刚刚见面的他们，眨眼之间就要阴阳相隔，袁鸿飞看着鲜血汩汩地从他的腰间流出，捂住他伤口的手开始发颤。

        滚烫的鲜血从他的指腹间流出，在宫灯之下反射着刺目的光泽。

        皇上看着张伐痛苦不堪奄奄一息的模样，开始疯狂地大笑，笑声让宫殿外的人听了，感到毛骨悚然。

        乾清宫中，看起来很是奢华精致，这里是皇上的寝殿，所有的用具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并非所有的东西都是金银，却是比金银更加难求的东西，每一样东西都彰显着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身份。

        张伐看着眼前那个穿着明黄色衣裳的头发花白的男人，眼中凝聚的恨意也随着生命的流逝渐渐涣散了。

        他看了看这个宫殿，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笑了笑，嘴角的鲜血顺着弯起的嘴角流泻出来，他说道：“本来……本来我也能……有一座这样的宫殿……”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样子？”袁鸿飞痛心地问道。

        血如泉涌，张伐感觉身体的温度和力量都在随着鲜血涌出，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大仇终究不能得报，夙愿终究无法实现，他看着昔日旧友那沉痛的脸，猛地发力紧紧抓住了袁鸿飞的手臂。

        他没想到，自己临终之际，这世界上还有人会为自己的死而伤怀难过。

        他露出笑容来，虽然那笑容看起来狰狞可怖，却是发自真心的，开心的笑容。

        “鸿飞！你被他骗了！你迟早也会被他给……被他给……”

        鲜血猛地涌向他的咽喉，他来不及说完话就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最后他的嘴动了动，他的手松开了袁鸿飞的手臂，他倒在袁鸿飞的另一只臂膀上，闭上了双眼。

        看着张伐此时的惨状，看着他面目全非，看着他虽然活着却人不人鬼不鬼，袁鸿飞倒宁愿他几年前就死在宫中的那场火中。

        皇上看着咽了气的张伐，整个人松懈下来，颓然地做倒在椅子上，发出吃吃的笑声。

        袁鸿飞的眼睛红了红，忍住没有流出眼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若是张伐知道自己娘们儿兮兮地为他的死流泪，不知道会怎样嘲笑他。

        这么想着，他忍住眼泪恭敬地来到皇上面前道：“皇上，请您准允臣把他的尸首埋葬。”

        皇上似乎完全不想看见张伐那张脸，厌恶地转过头道：“抬出去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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