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故人重逢

“皇上您说什么？您要见闯进昭纯宫的刺客？”崔怀看着皇上，带着点儿血丝的双眼里写满了诧异。

        皇上最近心神不宁，半夜总是睡不安稳，他自然也跟着遭罪，可没想到，这今天晚上，闹得更厉害，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来了兴致，竟然要见那个刺客。

        皇上叹了口气，看起来一直没怎么睡着，眉宇间带着忧愁，说道：“没错，朕要见他，把他给朕带过来。”

        崔怀半晌没回过神来，想了想才劝说道：“皇上，这恐怕使不得，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刺客据说长得那个一个阴森恐怖，这大半夜的，您要是看了，保不准要做噩梦的。”

        柔和的灯火照亮皇上挂着些许褶子的脸，他脸皱得更厉害了，厌烦地说道：“朕说要见就要见，你只管把人带上来就是了！”

        崔怀再不敢多说什么，领命走出了乾清宫。

        宫殿之中有熏香，没有什么蚊虫，可宫殿外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是蚊子的嗡嗡声。

        这去地牢之中提人的事看似简单，却不是简单之事。

        本就是深更半夜守卫松懈的时候，这闯入昭纯宫的刺客又是重犯，不是随便有一个人就可以把人从牢狱中带出来的，即使手握皇上的令牌，怕也要颇费一番周折。

        崔怀索性亲自去那地牢把人带出来，免得多生事端，恐还要惹得皇上怪罪。

        果然那地牢中的狱卒们见是崔怀前来，都殷勤得不得了，崔怀说是皇上要见那个丑陋可怖的刺客，狱卒们立刻给张伐带上了手镣脚铐，押着他往乾清宫去了。

        手镣脚铐在地上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惹得崔怀心烦。

        他也只是从传闻中听说这个刺客面容可怖，方才他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可把他给吓坏了。

        眼前这个魁梧的男子，头发杂乱得像一团稻草，一身囚服上满是血迹，那是在牢狱之中受了鞭挞之后留下的痕迹。

        这些都和寻常的囚犯没有什么区别，真正可怕的是他那张脸，那张脸上双瞳浑浊，脸上的皮肤，已经不能用皮肤来形容了，像是被什么毒物腐蚀过，又像是被火烧过，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让人不敢想象他都经历过什么。

        周围一片漆黑，崔怀提着宫灯带路，想着身后有那样一个可怖的杀人犯，心中就发怵。

        他走得快，身后的人也只能快步跟上，等到了宫灯都被点亮的明亮的乾清宫，崔怀松了口气，连忙跨了进来。

        “皇上，老奴把人给带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招手让狱卒把人带进去。

        皇上皱眉烦闷不已，听见声响迫不及待地看了过去。

        崔怀退到一边，露出了张伐来。

        皇上眯着眼睛凝神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他的眼睛蓦地睁大，露出惊恐与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他颤抖地手指向用浑浊的目光鄙夷地看着自己的张伐，颤声道：“你……你……”

        张伐冷笑了一声，皇上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道：“你们先出去！”

        崔怀不敢去看张伐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皱眉对那两个狱卒挥手说道：“下去下去！”

        两个狱卒下去以后，皇上皱眉对张伐说道：“你也下去。”

        崔怀正好不想看见崔怀的脸，忙不迭地退下了。

        殿中只剩下张伐和皇上两个人。

        “你……你……”皇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张伐走近几步，脸上依旧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竟然……”

        “我竟然还活着？”张伐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冷笑了一声说道，他的目光里露出嘲弄与彻骨的仇恨的颜色。

        “真的是你……”皇上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不是没想到，没想到我都被你折磨成这样了，还能活着？”张伐阴冷地笑着道，“我说过的吧，你如此待我，我就是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上后退几步重新跌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似的说道：“你明明早就死了……”

        张伐心情平静了几分，自嘲地笑着说道：“我本来是该死了，几年前就该被你的一把火给烧成灰烬了，不过天不亡我，我没死掉，既然我就死掉，就不会让你好过！”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又带上了仇恨，他的脸本来就可怕，再配上他的表情，更显得狰狞恐怖。

        可看着他的神情，皇上却反倒镇定下来，他渐渐恢复平静，最后平静地看着张伐的脸说道：“你居然没死，”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冷笑，“不过那又如何，你今天人仍然落到了朕的手里，你仍然是个阶下囚，朕一样可以要了你的命。”

        张伐却丝毫不慌张，他垂眸看了看身上的枷锁，不屑地道：“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张伐吗？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区区脚镣手铐，就能困得住我吗？”

        此话一出，皇上看着张伐狰狞的发红的脸，有点慌了，他转身就要去拿挂在殿中的长剑，可已经来不及。

        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在这宁静的只有虫鸣声的夜晚，分外突兀。

        张伐竟然将锁住他双手和头的枷锁挣开，木头裂成两半掉在地上，他的脸因为用力而一片通红。

        他已经没了武器，但是他单凭赤手空拳，也足以要了皇上的命。

        他朝皇上扑了过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却跳了出来，挡住了他。

        那人武功极高，即使是张伐，也明显感觉到一股威压。

        皇上惊恐地转身，就看见袁鸿飞挡在自己的身前，他心中稍稍觉得安定了一些。

        张伐看着袁鸿飞那张还和几年前一样意气风发的一张脸，只是现在他的鬓角，有几丝头发染了白霜。

        可来人，却已经完全认不出他来。

        袁鸿飞伸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说道：“皇上，这个刺客杀气太重了，恐怕臣只能将其就地处决了。”

        皇上求之不得，说道：“那就杀了他！给朕杀了他！”

        张伐张口笑了起来，笑声在这深夜里如鬼哭狼嚎一般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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