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答应

知道陵容殿试没这么快出来，等待着也不是很着急。

        此前，海棠也郑重其事的问过陵容，次去要想好了，是想进宫还是想在宫外做他人的正妻。陵容问海棠，天下间可有不纳妾不偷腥的男子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太难了。这世间既然都是要和她人分享夫君，那为什么不选这世间最尊贵的男子呢！都是要在后院过一辈子，那就选一个最好的吧！还能为母亲和弟弟多争些依靠，父亲并不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而且就是回去嫁与别人，又怎么就确定就一定是好的呢？难道父亲就不会为了前途把她许给别人做填房吗？既如此，那就选有更大好处的，就算以后不能出人头地，那就护住她们自己安全活着吧！

        海棠也知道陵容从小经历过安比槐与安母的事，留下的阴影很难忘记。这几年虽然好些了，但是还是影响了陵容的想法。

        傍晚时分，终于看到陵容的身影缓缓走出，橘红的夕阳照射下入目满是金红的光芒，一道倩影缓缓踏光而来。走到近前两人相视一笑，海棠伸出手扶住陵容伸出的手，入手微凉。赶紧展开臂弯挂着的披风披在陵容身上，扶着陵容缓慢走向马车，海棠轻声问“怎么这样凉，可还好？”陵容轻轻吐了一口气，也轻声答到“有惊无险，终是随了我的愿。”海棠低眉顺眼轻扶陵容上马车得空轻声说道“人多眼杂，回去再详说。”向姐夫梁景超使了个眼色，三人安静的回了住处。

        梁景超到是一直想问问怎么样，但是看到海棠冲他使眼色，倒也没敢出声询问。但察觉海棠与陵容小姐神色安定，就觉得心跳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好半晌才稳定住。不敢再胡思乱想，稳稳的驾着马车回到住所。

        回到住处，海棠也没多说什么，就和梁景超点了点头。梁景超虽然刚刚也有所猜测，但是真到这时候确定了，反而镇定了。海棠让陵容坐下先吃点东西歇歇，就和梁景超急忙忙烧热水让陵容泡个澡缓缓神。一切安定后，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梁景超急忙走到门外询问。竟是宫里来的。原来是宫里人的一管事公公，核对此次留用的贵人信息时，查到陵容身边就带了两人，还有一人是一男的，且住所也是租来暂住的。既不方便，又不好听，还怕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这虽然上头还没定下是充盈后宫还是配与宗室子弟，但是听说这安小姐殿试时，到是挺得太后娘娘喜欢，且已赐香囊，那就不能出了什么闪失不是。这位管事公公怕出了什么差错让他担着了，便请示了上头。后来皇后娘娘知道，便以情况特殊为由，吩咐人提前安排了侍卫和宫人前来护卫，以免影响了名声。

        “皇后娘娘口谕，今松阳县丞之女安氏，既已过殿选，便不可同日而语，念其在京城无亲属依靠，暂派宫中侍卫保护，虽未定，但仍要顾忌天家颜面。”

        待陵容带着二人跪谢了皇后娘娘的恩典，陵容与海棠相视一眼，海棠赶紧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塞给领头那位公公，“有劳公公跑一趟了，此番辛苦，还请公公收下喝些茶水。”这公公还以为这趟白跑一趟呢，毕竟都需要宫里特殊照应了，哪能想到还能收到银子。手里的荷包还有点重量，利索的把荷包揣进袖子里，笑呵呵道“奴才多谢安小姐赏，哪里哪里，这也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如此便不打搅安小姐了。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呢！”

        “这位公公客气了，来送一送公公。”海棠看了眼梁景超。

        “不送公公了，公公慢走”梁景超客客气气的把这位公公一直送到了门外看他走远了才回。

        “刚刚那位公公说，宫里来的这些侍卫换班后自会回宫里休息让咱们无需费心他们的住处，且宫里也有人会负责他们的吃食问题。”梁景超把这些话赶紧告诉海棠，心里也松了口气。十几个侍卫呢！不说住处，光是吃饭都是问题，没办法京城什么都好就是物价实在是太贵了。安比槐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此次选秀并未觉得安小姐会选中，只当是能进京城参加殿选，面见过皇帝还有宫里的贵人们，就已经是顶天的好运气好名声了，回去后安小姐说亲，议亲的人层次也能更高些。所以这次来京安比槐所给的盘缠并不是很多，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长时间的花销。丈母娘她们虽然给自己带的有一些钱财，但这是让海棠以防万一用的，给这些侍卫吃住花光了算什么事儿啊。

        “皇后娘娘自然是周到的”可就是太周到了，海棠也没想到宫里会派侍卫来，难道是殿选发生了什么，招了皇后娘娘的眼？陵容要是没自己在，只是一个普通县丞之女，在京城初来乍到，要人脉没人脉要钱没钱的，肯定无措。这时候皇后娘娘又派侍卫前来保护，又贴心的解决一切费用问题，免除陵容的困境与尴尬。那陵容自然是万分感激皇后娘娘的，今后无论是进宫还是赐予宗室，都会尽心尽力帮助皇后娘娘。而对皇后娘娘来说，不过是张张嘴，白得的好处。此时倒是不方便和姐夫多说什么，只告诉他，虽然不用我们多费心，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让他拿些银票给领头的侍卫，就说是安小姐请他们喝茶的，以后还请多费心了。但切记银票不宜太多，但也不能太少了，让他看着给。乔嬷嬷她们给梁景超的银票，她知道，但是海棠并不想用。一是一些基本要用的东西她都有，二是陵容进宫后她们花销大手大脚的并不符合陵容的身份，容易让人怀疑。宫里光靠钱收买人心是靠不住的，比有钱陵容在后宫能比得过谁啊！陵容这个出身比较尴尬，在宫里打赏（或者收买人心），多了以陵容的身份拿不出来，少了人家又看不上。以后不管怎样，她们刚进宫时，是不可能太显眼的。

        海棠进了内室，把这些事告诉陵容让她心里有个底，到时进了宫别忘了表示表示。

        “殿选时发生什么了吗？”海棠现在还处于被罚阶段，并不能跟着看陵容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发生什么，初见时皇上倒也还算满意，可能是太后娘娘问话时，我的表现她老人家比较满意吧。”陵容也挺在意皇后娘娘突然派人来。

        在来京之前，海棠已经把她的身世告诉陵容了，陵容和安母虽然惊讶，但是也不担心海棠和乔嬷嬷她们会对她们母女二人有什么企图，反而觉得更与海棠乔嬷嬷她们更亲近了。毕竟如果乔嬷嬷她们想投靠安比槐这个县丞，那直接接触之前安府的那些姨娘会更好，毕竟她们更得安比槐的宠爱，也不用费这多心思，多年下来在安府安插钉子，为安母调理身体，还为了让她们回府而扫清障碍。现在又把这些人告诉她们，显然是得不偿失啊！所以她们到是挺相信乔嬷嬷她们的说法，只是为了让海棠偿还陵容上辈子。而且海棠与陵容处的极好，海棠对她们是不是真心相待，她们还是分的清的。

        在她们出发前，乔嬷嬷也给她们大概的分析过宫里的大致情况。只能说不愧是多年在宫里呆过的，虽然这几年不在宫里，但是单凭和从前交好的这些放出宫来的宫女的一些书信往来，和一些京城流传的小道消息分析，大致的情况乔嬷嬷还是看的挺准的。比如如今的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不好惹，以及那位纯元皇后。皇后娘娘当初是庶女进的王府当侧福晋，王爷曾许诺生子进嫡福晋，结果那位纯元皇后在自己妹妹大着肚子时，前去看她时，身穿华服跳舞被当时还是王爷的皇帝看中，废弃诺言，硬是娶了当时是嫡女的纯元皇后为嫡福晋。彼时这位嫡女已是身有婚约。

        这劲爆的消息惊的安母与陵容都有些愣了，安母随后感叹，“天下间男子皆薄性。都说男子一诺千金，但即便是当今的九五至尊也出尔反尔。”

        乔嬷嬷笑笑，世人皆传王爷与嫡福晋琴瑟和鸣，神仙眷侣。岂知他二人成婚后，侧福晋生子三年未见过阿玛，三年后小皇子生病，这位侧福晋请不来一位太医，最后不治身亡。听说那位小皇子一直未曾有过名字。彼时这位嫡福晋那里全部太医为其诊出身怀有孕。

        安母与陵容沉默了许久，“不是说，皇家贵族最重视男孩儿吗？”陵容有些茫然，这个和她听别人说的不一样。世人皆说王爷与嫡福晋同心同德，夫妻恩爱，嫡福晋为王爷跳的惊鸿舞更是传遍大江南北，世间女子争相模仿，以盼今后也能嫁一良人。真想竟是这样吗？

        乔嬷嬷答“皇家贵族自然是男孩越多越好，男孩自然也是比女孩更得他们看中！”

        陵容不解的说“那为何…”

        乔嬷嬷叹息了下“谁不喜欢嫡长子呢！”乔嬷嬷看着安母陵容和海棠她们沉默，本也不想说这些，但是少女懵懂无知在宫里终归是要多走弯路的。一步错，步步错，在宫里谁不是如履薄冰。安小姐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她们家海棠岂不是要惨了。“安小姐今后既然打算进宫里，那便要牢记一点，当今圣上并不是一位情深义重之人，莫要迷了眼误了命。”

        “陵容省的，今后若是进宫，自是不会对圣上情根深种。”陵容也知道乔嬷嬷这么说，也是为她们好，省的以后左了心性。

        “安小姐聪慧，宫里生活不易，安小姐能少走些弯路自然是最好的。”乔嬷嬷又细看了看陵容的容貌气质。

        “安小姐周身气质如雨后初晴般清爽宜人，很是招人喜欢，这容貌也是精致，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又显得寡淡。这气质这相貌，再配上这双眼睛，到如那桃花一般，宜室宜家。既可以清丽宜人也可以楚楚动人，惹人怜爱。”乔嬷嬷也不委婉了，就怕这安小姐将来真到了宫里，看见那些相貌出色的娘娘贵人们慌了神，“选秀就是将这天下间最出色的一批女子送到皇帝面前以供他挑选，这宫里的女子自然也是各方面的翘楚。而安小姐这种气质在宫里也是少有的，大家族家培养出的格格小姐，大多是以做当家主母为主，所以气质多是雍容华贵，端庄大气再不得宠也是华丽优雅。那些家中官位高或者家族历代为官的，培养出的家中女子气质多以贤惠大方，知书达礼居多。清贵之家也是多以文静娴雅，善解人意居多。这些格格小姐必定是有一两个压箱底的手段的，不然也是有其独特之处。这世间女子不比男子可接触的东西多，女子手段也不外乎是琴棋书画了，再有就是满蒙格格以骑射功夫见长，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个特例的。在宫里，再一个要注意的便是这些贵人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些带进宫的贴身丫鬟，好些家族的丫鬟都是从小特别培养的，为的就是能更好的辅佐自家女儿。这些人的本事各有不同，或是懂医理，或是帮主子固宠，或是为主子拉拢人心，再或者会些功夫的。但有一点，这些特别培养的丫鬟大多以家生子为主，要的就是忠心耿耿，不敢背叛主子。所以很多时候，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多是让这些陪嫁丫鬟去做。到时候要是想知道这些贵人的某些事情，可以暗中找人小心仔细的盯着这些陪嫁丫鬟，但是若无相对的把握，就不要去做，这些特别培养的丫鬟可不是吃素的。一旦被发现，那可就是为自己树了一大敌。不过真要是有那一天，安小姐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下手一定要干净利落。这些个世家大族，哪个在皇宫里没有安排人，轻易莫要主动招惹她们。一旦真与她们为敌，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你们为难，安小姐没把握的话便要蛰伏学着借刀杀人，但要打蛇打七寸，一定要一击必中，决不能给人还击自己的余力。”

        “嬷嬷放心，陵容知晓了，必不会轻易与人为敌。”陵容也知道皇宫不比家中，恐怕要比当初那些姨娘们厉害不知道哪里去了，乔嬷嬷也是为了让她心里有个底，考虑清楚了。但是即便此去前路再艰难坎坷，若是能入选进宫，她还是情愿进宫的。不求宠冠六宫，不求一人心，只求她在宫里能平安度日，只要她在宫里一日，以后她娘即便年老色衰，她爹也只能敬着她娘，那些姨娘们也只能尊着她娘。只要家中娘亲与幼弟安康顺遂，即便前路艰难些又如何呢！

        “安小姐若真要进宫，安大人以后可能无法帮到安小姐了，出身这个没法选择，但是也不要灰心，低也有低的好处，只要安小姐能沉得住气，就不会引人忌惮成为出头鸟招人恨。才能争取时间，韬光养晦徐徐图之，但也请安小姐无需妄自菲薄，毕竟英雄不问出处。”太过谨慎，就会显得畏手畏脚，平白显得小家子气。个中分寸想必这位安小姐也是有把握的。

        “这些年安小姐学习的很不错，这两年学习驭下之道和管理家中中馈学的都很好。虽说不知小姐今后在后宫是否可以为一宫主位，但是这些多学些总是会用到的。宫中不乏有能力的宫女或太监，安小姐与海棠以后和她们打交道时，切记不可轻视或无辜作贱她们。特别是那些太监，其实他们也是可怜人，宫女尚且能有别的出路，太监就……也算是与人为善吧！但也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乔嬷嬷想了想还是说到“若能入选，这初次进宫的小主，位份一般是根据家族父亲的官职给的，想来小姐初进宫，位份应该不会高，极有可能是位答应。小姐若真如此也不用着急，后宫之中进位，一是拼宠爱，二是子嗣，三是拼资历。除此之外也要拼运气，想来小姐运气并不是很差。”

        “陵容知道了，今后定会约束自己不可急功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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