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监视

“你们这是做慈善呢？”楚昭衍伸了个懒腰：“收不收的来都无所谓？”

        严莫坤没有回应，他也在想和楚昭衍相同的问题。

        “叮——”

        地址发了过来，还附带了借款人的一张照片：

        居然是个年轻女生，严莫坤点开大图，这女生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模样，长相清秀干净，还有一对浅浅的梨涡。

        “好看吗？”

        耳边悠悠传来一声轻笑，严莫坤侧头，见楚昭衍正弯着笑眼盯着他。

        “还行。”严莫坤收回视线，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气息钻进鼻腔。

        紧接着，蚱蜢又发来一条消息：

        [坤叔，你要是到的早就先盯着，别让她跑了。]

        严莫坤回：「嗯。」

        夜幕逐渐降临，黑色的大越野飞驰在笔直的国道上，孔霖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楚昭衍倒像是吃饱了撑的，孜孜不倦的在严莫坤耳边聒噪了一路，严莫坤想打个盹儿都没空。

        “你伤口怎么样了？”严莫坤见缝插针的问了一嘴。

        楚昭衍立刻凑了上去，怯怜怜道：“可疼了呢，坤叔帮我吹吹？”

        严莫坤：“”

        让你嘴欠。

        孔霖突然涌出一阵饱腹感，默不作声的蜷了蜷肩膀，试图将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

        “对了，”严莫坤迅速找寻到一个话题：“你现在归我管，我得给你说几点。”

        老干部又要开会了，楚昭衍饶有兴致的往后背上一靠，请讲。

        “第一，不准再去会所。”

        前方的隐形孔霖突然乐了：“坤叔，你不如杀了他。”

        严莫坤瞥了一眼孔霖，孔霖再度恢复隐形模式。

        “第二，马上要高考了，不准再逃课，你总得考个三本吧？”

        楚昭衍“噗”了一声，笑道：“不是我说，你要求可真低。”

        严莫坤冷哼一声：“我让你考重点你考得上么？”

        楚昭衍往靠背上懒懒一靠：“坤叔，不是我吹，除了北大清华这类的，全国一本类院校你指哪我打哪儿。”

        严莫坤淡淡的瞥了一眼，还没来及说什么，孔霖愣是没忍住，毫不掩饰的嘲讽道：“昭，还算你有良心，放过北大清华了。”

        “主要其他学校我现在就能考，北大清华什么的还得我浪费半把个月时间复习一下，”楚昭衍伸了个懒腰：“这不是没那个必要么？”

        严莫坤默默的看向了窗外，能把牛皮吹成这样，肺活量也是挺强的。

        楚昭衍丝毫没有受影响，一个劲儿的扒拉严莫坤：“还有其他要求么坤叔，谈恋爱呢？谈恋爱可以吗？”

        车身颠了几下，严莫坤：“随你便。”

        楚昭衍神色黯了几分，继而笑道：“会所一个月三次行不？两次也行。”

        “没得商量。”

        楚昭衍正准备说什么，严莫坤的手机又响了。

        蚱蜢：“坤叔你到了吗？我们的车半路哑火了，阿飞正在修，你到了以后先盯着，我们尽快赶。”

        “嗯。”严莫坤挂了电话看向孔霖：“还有多久？”

        “马上，”孔霖打了一把方向盘，拐进了高架桥下一条隐秘的漆黑小道：“这他妈什么破地儿啊，这还没进城区呢。”

        又往里行驶了一段路，逐渐繁华了起来，不过也似乎只有一条街道比较热闹，像是个夜市街，马路两边全是摊贩，熙熙攘攘杂乱不堪。

        “这附近有一个大型化工厂，住在这儿的人应该大部分都是厂里的职工。”楚昭衍看着车窗外的人群自顾自的说。

        孔霖：“那姑娘长那么好看在化工厂上班？暴殄天物啊。”

        楚昭衍：“那你收了？”

        “别，我命里不缺债，”孔霖看了一眼导航：“到了。”

        眼前是一个腐败破旧的七层筒子楼，阳台过道里塞满旧物，头顶横七竖八的扯着晾衣绳，晾晒的衣物被单将巴掌大的天光堵了个严实。

        楚昭衍刚打开车窗，一股污臭的锈水味儿直冲天灵盖。

        “卧槽！”楚昭衍一把按了回去：“这他妈啥味儿！”

        “化工厂配套旁边的废品回收站，”严莫坤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能好闻到哪儿去。”

        孔霖一脸唏嘘：“住在这儿的人简直是在和生化武器作斗争啊。”

        “我到了，”严莫坤看向四楼拐角处一扇漆黑的窗户，对着电话说：“屋里灯是黑的。”

        “坤叔啊，这破车点不着火了，估计火花塞出问题了，那个杜小雨这会儿应该在厂里，她今天是偷溜回来结工钱的，你先盯着”电话那头的蚱蜢颇显烦躁，远处阿飞的声音传来：“别他妈废话了，赶紧过来搭把手！”

        “来了！”蚱蜢喊了一嗓子对着电话说：“你先盯住了啊坤叔，她要是回来先逮住了再说。”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火花塞坏了？那一时半会儿是赶不过来了，”孔霖扭过身看向二人：“咱们怎么说？”

        严莫坤盯着四楼的窗口，没应声。

        “我去买点吃的，饿了。”楚昭衍将折起的毛衫衣领展开拉起，包着半张脸下了车。

        “哎，我和你一起去。”孔霖刚打开门，就被臭味儿熏的一阵干呕。

        “你呆着吧。”楚昭衍头也不回的钻进了热闹的夜市街。

        外头的空气着实不好闻，孔霖讪讪坐回车内长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浑身顿感不适了起来。

        此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他的后背坐着的可是坤叔啊！

        虽说他是受楚昭衍指使，但连坑带骗的人是他啊，刚才有楚昭衍在，现在楚昭衍走了，严莫坤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这么一想，孔霖顿时如芒刺背了起来，恰好后视镜严莫坤的半张脸隐溺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他在注视什么，孔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不，还是下车去找楚昭衍吧？空气臭归臭，但至少头皮不发麻。

        孔霖如是想着，手便朝着车门键伸去。

        “你是阿昭的朋友？”身后突然传来严莫坤低沉的问话，吓的孔霖急忙缩回手。

        朋友

        孔霖心想，他们算朋友吗？

        未等孔霖作答，严莫坤又开口了。

        “挺好，小时候他没什么朋友。”严莫坤声音很淡，听不出语气。

        孔霖咧嘴一笑扭头看向后座：“坤叔，我听昭衍提过一些你们以前的事儿，听着还挺玄幻的。”

        严莫坤：“这是什么形容词？”

        “怎么说呢，”孔霖咬了咬嘴皮：“就可能是我没见过你们之间的这种感情吧，觉得稀奇，要说兄弟，朋友，亲人，爱人，人生不就这几种感情嘛，但以上这些关系好像你俩都是，但又都不是”

        “爱人”这个字眼给严莫坤惊的差点咬舌，他本想打断，但见孔霖一脸沉缅悲春伤秋的，或许他也就是举个例子，自己太刻意反而奇怪，便没说什么。

        “但我能感觉的到，坤叔你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孔霖说了一大堆，洋洋洒洒的做了总结，随后屏住呼吸瞄着后视镜里严莫坤的反应。

        后视镜里，严莫坤目光深邃且悠远，半晌，沉声道：“我就知道”

        孔霖大喜，心中已经想好如何就自己此番的推波助澜向楚昭衍邀功了，他乘胜追击：“是吧坤叔，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可不可以”

        严莫坤视线一凝：“我就知道她在房间。”

        孔霖：“呃，啥？”

        孔霖顺着严莫坤的视线一看，此刻四楼杜小雨家的房门前正站着一个穿着快送员服饰的男人，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大纸箱好像正在敲门。

        孔霖脑阔疼，合着自己刚才的一番神助攻是给自己说着助兴玩的？

        腹诽还没结束，那扇门打开了一条缝，距离太远看不大清，只是隐约看到男人在和门缝里的人说着些什么，紧接着，里面的人打开防盗链，快速将大纸箱搬进去又快速的关上了门。

        孔霖瞠目结舌：“靠，还真有人？你怎么知道的？”

        严莫坤：“虽然灯是关着的，但那会儿窗户里闪了一下白光，应该是打开手电在找什么东西。”

        “卧槽牛逼啊坤叔。”孔霖的双目散发出真诚的崇拜之光。

        严莫坤：“”

        这怎么就牛逼了？

        “那里边应该就是那杜小雨吧？她买什么东西了？”孔霖想开窗，但又不想被臭气儿熏着，脸恨不能粘在玻璃上：“那么大一箱子能是啥东西啊？”

        严莫坤：“不知道。”

        孔霖开玩笑道：“我以为坤叔你啥都神机妙算呢。”

        严莫坤：“问问不就知道了。”

        “嗯？啥意思？”孔霖刚扭头向后看去，就见严莫坤突然打开车门，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将一个路过的什么东西扯进车内关上了门。

        孔霖大惊失色，定睛一看，卧槽，这不是那快送员吗？

        一脸懵逼的快送员嘴被死死的捂着，只能满面惊惧的瞪着车内的二人，这他妈啥情况，发生了什么？

        “别喊。”严莫坤冷声道。

        快送员睁着惶惑的双目愣愣的看着严莫坤。

        严莫坤又道：“点头。”

        快送员立刻小鸡啄米。

        严莫坤放开手，手心往快送员的衣服上蹭了几下。

        “你是干什么的？”严莫坤问。

        “同，同城速送”

        另一个词语在严莫坤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将一只小臂抵上快送员的脖颈，另一只手在快送员怀里一顿乱摸。

        快送员慌的不得了：“大哥，要钱你，你直说，我是个正经送快递的”

        孔霖从严莫坤行云流水的一顿操作中缓过神来，奚落道：“就你这长相，想不正经也难。”

        话音刚落，远远的，孔霖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得，不正经的来了，好像肩上还扛着个什么东西

        快送员受到了屈辱，哭丧着脸：“大哥们，你们究竟是干嘛的，我真就是一送快递的啊”

        严莫坤从此人怀里摸出一张工作证，扫了一眼便塞了回去。

        的确是快送员。

        “里面那人是不是她？”严莫坤掏出手机，将杜小雨的照片递到这人眼前。

        快送员刚才送货的时候就觉得那女的诡异的很，大黑天的不开灯，但谁知道这些人和那女的之间有啥仇怨，他哪儿敢蹚这浑水。

        严莫坤等不耐烦了，只恨手里没个什么趁手的刀具。

        这时，“吧嗒”一声车门打开了，楚昭衍嘴里还塞着半个包子，堪堪被车内的情形吓了一跳：“卧槽，这是什么玩法？”

        孔霖一脸迷茫的盯着楚昭衍：“昭，你抗着个液压钳干啥？”

        楚昭衍将包子往孔霖怀里一丢：“哦，废品站捡的。”

        说着，将半臂长的液压钳“哐啷”一声丢在了车上。

        孔霖快速将楚昭衍扯到一边开始复盘刚才发生的事情。

        而此刻的快送员已经吓傻了，不打自招的指着手机里的杜小雨：“就，就是她。”

        严莫坤继续问：“她买了什么？”

        “行李箱。”

        楚昭衍抽空和严莫坤对视了一眼，往嘴里塞了一块口香糖继续听孔霖复盘。

        严莫坤手上一松，放开了快送员：“走。”

        快送员连滚带爬的刚下车，楚昭衍就把胳膊往人家肩上一搭，快送员差点没站稳，好像那不是一条胳膊，是一个千斤顶。

        “来，吃个包子，”楚昭衍笑嘻嘻的从孔霖手里的塑料袋里捏出一个包子递到快送员嘴边：“羊肉馅儿，挺好吃的。”

        快送员愣了两秒，直觉这个包子得接。

        “谢，谢谢”

        楚昭衍：“你们送货上门签字吗？”

        快送员讪讪一笑，包子都快被掐出汤汁儿了：“不是啥要紧的东西，一般不强制签字”

        “行吧，”楚昭衍挑了挑眉：“去吧。”

        快送员转身刚走出几步，楚昭衍又在身后喊：“哎，包子再给你两个？”

        快送员边跑边摇头，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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