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刘新宇看她一脸疑惑,  又继续解释道。
　　“好像是说工作那边有什么事比较紧急吧，然后就干脆请假了……反正梁哥的成绩你也知道的，上不上课对他来说没所谓的。”

　　再加上梁家的关系,  学校这边没什么推阻就同意了。

　　刘新宇看着时别云，试探性地问道：“你……你不知道吗？梁哥没和你提起来过？”
　　时别云摇了摇头：“他可能是太忙了吧。”

　　刘新宇没说话。
　　他不敢说话！

　　虽然时别云平时看着温温柔柔文文弱弱，挺好说话的样子。但刘新宇一直隐隐有种感觉,  那就是千万不能得罪这位姐姐。
　　现在，他的这种感觉似乎又更强烈了……

　　虽然时别云表面看着没什么反应，但他总感觉对方好像不太高兴……

　　想想也是，男朋友请假女朋友居然不知道？
　　梁哥到底怎么想的？

　　刘新宇深吸一口气,  决定还是不掺合这事儿了。
　　大佬打架,  他还是先退下吧。

　　时别云其实倒也没那么生气。
　　或者说，与其说是生气,  不如是有点……不习惯？

　　就好像之前在海城的时候，两个人同吃同住，有事没事就聊当天发生的各种事情。
　　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
　　更别说像现在这种“请假不上学”的大事了。

　　但……
　　仔细想想，现在这样也很正常。

　　毕竟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  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也是有客观原因的嘛。
　　时别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总之她和梁星阑还是好朋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丢丢疏远的话……肯定也是异地的锅！

　　她欢快地给梁星阑发了条消息询问了一下情况。
　　果不其然,  梁星阑很快就回复了。理由也和刘新宇说的一模一样。

　　【星星：也就是这一个月,  很快就回去了。你的学习计划记得按时完成。】

　　这下,  时别云也彻底放心了。
　　这相处模式完全没变嘛！说明梁星阑真的就只是太忙忘了告诉自己而已。

　　这会儿，她之前的怅然早就荡然无存。
　　反而迅速回复了消息。

　　【云朵：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按时吃饭！我会每天打卡学习计划的。】

　　看看,  她多乖巧！
　　时别云忍不住翘起嘴角,  觉得自己可真是个模范好学生。

　　时别云向来说到做到。
　　她虽然对于成绩一向都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  但是在学习上的专注力却是其他人很难比拟的。
　　既然答应了梁星阑要好好努力让他放心,  那时别云也算是全力以赴。

　　其实学习习惯一旦养成，也就没有那么费劲了。
　　现在的她相对于以前而言，对于学习计划上的任务已经算是驾轻就熟，甚至还觉得挺悠哉的。

　　开学没几天，照旧是模拟考试。
　　这次没有了梁星阑的参与，时别云终于成功登顶，成为了第一名。

　　她自己还没觉得怎么样呢。
　　其他人倒是比她还高兴呢。

　　关老师特意喜气洋洋地找到她，先是关切了一下时别云最近的身体健康，让她不要太过于拼命，免得把身体搞坏了。
　　然后又和蔼地询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困难？有困难就和老师说，绝对一百个帮忙解决。

　　——这，或许就是对尖子生的偏爱吧。

　　时别云本来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困难的。
　　可听关老师这么一说，她还真想起来了一件事。

　　“换座位？”
　　关老师有些诧异。

　　时别云点点头：“现在那个座位看黑板有点反光……我往后一个座位可以吗？就坐刘新宇旁边。”

　　刘新宇是教室的最后一排，因为班里学生是单数，他刚好一个人一排，周围是没有其他人的。
　　时别云已经试过了，大概是夏天阳光猛烈的关系，她现在座位的角度很容易出现反光。
　　这对于一个认真听讲的笔记达人来说，那绝对是要了大命了。

　　但只要往后一点点，黑板上的反光就能解决大半。
　　因此她就提出了这个想法。

　　关老师当然不可能拒绝，甚至他还询问道：“往后一排可以吗？要不要把你往前调一下，坐在最中间怎么样？那里视野最好啊！”
　　时别云猛摇头：“不了不了。”

　　选择刘新宇旁边的位置，主要也是调动起来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以及……

　　因为那里离梁星阑的座位最近。

　　虽然梁星阑现在不在，但他迟早还是要回来的。
　　近一点，才更方便照顾梁星阑，随时随地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是的，这都是为了梁星阑的健康着想！
　　全是正义的理由！

　　但时别云怎么也没想到，关老师这边特别爽快地同意了，反而是刘新宇那儿出现了问题。
　　他连着好几天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时别云，有事没事就皱着眉仿佛在思考人生大事。
　　可等时别云询问起来，又惊恐地说没事。

　　时别云：“……你到底怎么了？”

　　刘新宇咳嗽了一声，左看右看瞅着没人，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这才悄悄凑到了时别云的耳边，问道：“你……你和梁哥……是不是出啥问题了？”

　　时别云：“？”
　　刘新宇愁眉苦脸：“要不你为什么突然不和梁哥做同桌了啊？”
　　时别云：“他现在也不在呀。”
　　刘新宇义正言辞：“但他的灵魂还在这个座位上！”

　　时别云：“……”
　　这孩子怕不是练田径练傻了。

　　她摇了摇头，转头去刷习题了。

　　刘新宇狐疑地盯着时别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上次梁哥请假的事儿时别云就不知道，这次更是居然主动提出要换座位？
　　原本形影不离做什么都要一起的两个人，突然之间要划清界限……

　　这可不就说明俩人出问题了吗！

　　偏偏这种时候，梁哥也不在……
　　他就是想找人聊聊都没处聊。

　　刘新宇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肩负起帮助梁哥解决恋爱问题的重任。
　　可问题是，他自己也没经验啊！

　　也是巧，这天他去体育馆训练的时候，刚好装上了同位体育生来训练的傅子墨。
　　两个人作为老对头，一向是见面彼此都不爱搭理的。
　　没想到这次傅子墨居然主动走了过来，递给了刘新宇一瓶水。

　　“？”
　　刘新宇狐疑地看了一眼他，没接。

　　反倒是傅子墨不以为意，主动又递了一次，还仿佛哥俩好似的勾肩搭背揽住了刘新宇。
　　“兄弟啊，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刘新宇一耸肩，把他的胳膊就甩下来了。
　　斜着眼瞅了一会儿傅子墨，呵呵了：“你还能跟我打听事儿呢？”

　　“可不嘛！”
　　傅子墨这会儿显得格外热情，他凑近了刘新宇，小声问道。
　　“那什么……时别云和梁星阑，是不是分手了？”

　　刘新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他二话不说，当机立断就伸手直接薅了一下傅子墨的脑袋。
　　傅子墨也不是啥省油的灯，本来做低伏小也只是为了打听事儿而已——难道他还真能把刘新宇这货当兄弟？
　　哼！美死他！

　　现在人都伸手了，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两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就这么在体育馆里干起来了。

　　好在这种事在这地方也屡见不鲜。
　　都是体力超强的体育生，平时暴脾气上来了发生点口角也在正常不过。因此很快就被教练们拉开。
　　板着脸训斥了一顿后，全都分配去一边做蹲起了。

　　两个人并排挨着坐，互相监督。远远看去就像两只被镇压的青蛙。
　　整个体育馆的人都觉得好笑，全都远远地看热闹。

　　刘新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本来训练得好好的，非让傅子墨给弄得这么丢脸……
　　晦气！

　　傅子墨心里也烦得很，他一边蹲下一边忍不住说：“你是不是有病？非要跟我动手，你不会说话啊？”
　　刘新宇反驳：“你才不会说话呢！你听听你说的那都是什么……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懂不懂啊？你怎么咒人分手啊？”

　　傅子墨简直委屈坏了。
　　他大声道：“那怎么是我咒人啊，外边都传遍了，都说他俩分手了我才来找你问问的！”

　　刘新宇顿时也不做蹲起了，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传遍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傅子墨朋友多，有事没事就喜欢一起出去吃个饭打个游戏什么的。他父母觉得这也算是人脉的一种，因此从来不管。
　　也正因如此，傅子墨才从别人那听说了时别云和梁星阑分手的事儿。

　　具体是谁传起来的，已经没办法追查了。
　　但他就听好几拨人都聊过这个消息，显然是圈内都传遍了。

　　“他们都说好像是梁家和秦家什么合作出问题了，所以这联姻也就没戏了……当然，我知道他俩不完全是商业联姻，所以才来问问你的。”

　　当然，傅子墨也不是没有点儿小心思。
　　这女神要是分手了……那他可不就有戏了吗？
　　万一呢！他这条件也不差嘛！

　　刘新宇完全没发现他的小心思，还处于震惊之中。
　　只不过这次，他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小细节。

　　难道说……
　　这真出问题，真分手了？

　　刘新宇顾不上自己还处于被惩罚期间，直接掏出手机来就给梁星阑发了条消息。

　　【刘新宇：梁哥！你和时别云分手了吗？！】
　　【梁星阑：？】
　　【梁星阑：滚。】

　　……实锤了。
　　刘新宇看着那个“滚”字，感觉自己已经窥见了真相。

　　因为分手了，所以梁哥受了伤不想这么快见到时别云。因为分手了，所以时别云睹物思人，直接换座位了事。
　　也因为分手，梁哥才会这么暴躁。
　　他不想提起他的伤心往事……

　　旁边的傅子墨看着刘新宇的脸色变来变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你没事吧？”
　　看着怎么像个傻子似的？
　　不对，刘新宇本来就是个傻子，他就不该来问！

　　传言很快就愈演愈烈，甚至于连校内论坛上都出现了相关的讨论帖子。
　　大家纷纷询问，校花和学霸为什么分手？

　　只不过梁星阑不在学校，而唯一在学校的时别云……也暂时没人敢去问。
　　所以这个问题也只是问题而已。

　　直到月末的时候。
　　圈内忽然传言，秦盛睿和梁父在办公室内大吵一架，据说吵架的声音隔着好远都能听到。
　　当时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出来的时候明显都面色不佳，不欢而散。

　　哪里还有之前合作时那称兄道弟的样子？

　　争吵之后，就再没听说两个人约见过了。
　　月底有个小型峰会倒是同时邀请了这两位大佬参与，但两人全程无任何交流，甚至连招呼都不打。

　　这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和猜测。

　　这是……
　　——决裂了？

　　果然啊，涉及到利益相关，就连亲兄弟都会反目。
　　更何况还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呢。
　　大家想起之前两家那亲密无间的样子还有些感慨，谁能想到这同盟破裂得也这么快呢……

　　如果到此为止，都还是仅限于圈内人隐隐绰绰的猜测的话。
　　那么很快，秦盛睿在一次接受采访中的发言，就彻底坐实了。

　　这家财经杂志不可避免地询问起了秦盛睿最近的商业计划和动向。
　　秦盛睿却意外地语焉不详，只含糊地表示“会内部先调整一下”。
　　还没等大家猜测这个调整是什么，梁家那边已经直接发了新一季度的计划书。

　　他们要把实验室分离出来，彻底和秦家独立了。

　　——这下，可算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原本还觉得这背后有什么误会或者在故布疑云的人，这会儿都自然而然地相信了。
　　两家的态度都摆在这儿了，还能有假？！
　　再说了，如果不是真的决裂了，闹这么一出有什么意义吗？

　　更何况，说实话不少人其实对此是有些乐见其成的。
　　秦家和梁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联合起来，那么即便谈不上人人自危，也绝对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
　　同盟破裂了……虽然还是两个大佬，但也没那么让人害怕了。

　　人都免不了去往自己更期待的方向去思考。
　　“嗨，我就说他们这种同盟长不了……”
　　“不过最高兴的，估计还是陈家那一批吧？听说他们可是原本打算打擂台的。这下，对手不攻自破了。”

　　陈家等联合起来的那一批人的确非常高兴，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嘛。
　　当然，他们还是十分谨慎的。就怕万一这是个假消息。

　　只不过无论是从哪方面传递过来的消息，全都表明两家似乎是有了不可调和的大矛盾，已经彻底破裂了。
　　就连孩子里那对儿人人称羡的情侣，都分了！

　　这下，就算是最谨慎的人，也觉得安心了。

　　唯一觉得这消息让人心惊胆战的，或许就是微博上的全体星云CP粉了。
　　本来他们磕糖就是觉得这会儿CP完美又默契，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没想到一段时间没消息……就要BE了？

　　消息传来，简直哭倒了一片小粉丝。

　　时别云这段时间都忙着学习，自然也没上微博。
　　因此对外界的这些事儿还真一无所知。

　　但有一位CP粉，可是已经打入了内部的。

　　——祁阳就在这时候发来了消息。

　　【祁阳：听说你和梁星阑分手了？】
　　【祁阳：还听说你们两家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据说决裂？反正豪门的事儿我也不懂。】
　　【祁阳：我就想问问，你还好吗？】

　　祁阳虽说是CP粉，但上次和时别云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通过网络聊过几次。
　　对这个漂亮随和的豪门千金印象相当好，因此这会儿也关切地询问一下失恋的时别云。

　　没想到时别云直接打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云朵：？？？？？】
　　【云朵：你是不是发错人了？】

　　祁阳：“……”
　　一脸懵逼。

　　再三解释了自己没认错人，也没搞错发送对象后，祁阳总算是把如今纷纷扬扬的流言都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这也没引起时别云的任何重视。

　　因为她觉得这流言从根上就是错的。
　　——她就从来没和梁星阑恋爱过好不好！
　　没有谈过，哪里来的分手呢？

　　可见，全都不可信。

　　但祁阳的话倒是让时别云看了一眼日历。
　　不知不觉，一个月已经快过去了。按照梁星阑的计划，明天他就应该回学校上课了。

　　时别云每天做题学习，居然把这个大日子给忘了。
　　可问题在于……梁星阑也没提。

　　这段时间，时别云可是每天都会给梁星阑发打卡任务的。
　　梁星阑似乎的确很忙，有时候做不到秒回，有时候甚至只有一个简单表情包。
　　但时别云也没当回事。

　　毕竟两个人之前的默契，就在于哪怕不用说太多话也明白对方意思。
　　知道他们虽然在不同的地方，但却在一同努力。

　　但现在……她忽然有些自我怀疑了。
　　上次请假的事梁星阑就没告诉她，这次回学校又没告诉她。
　　该不会，他真的在躲着自己？

　　……可她有什么好躲的呢？
　　时别云可不相信是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的关系。

　　还是说，友情也会有倦怠期？

　　时别云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次日。
　　秦一旭还没到办公室多久，便接到了消息，急匆匆地走出楼。
　　车内，秦盛睿已经整装待发，等着他了。

　　看见他，秦盛睿也只略一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上，父子俩现在表面上看着平静，内心都是有些心焦，完全无心讨论。

　　就这样一路无话，到了警局门口，便早有专人等待着了。
　　对方一脸严肃，带着父子俩进入了一间隐蔽的会议室内，这才递上了手中的资料，缓缓开口。

　　“上次你们提供给我们的线索非常有用。关于那个因为癌症早逝的女人，我们这半年来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逐渐摸清了她的身份和当年的行动轨迹。她的母亲和弟弟的身份虽然确认了，但年代久远，再加上出国销声匿迹……我们花了一段时间，才还原出他们的照片。”

　　“但。”
　　面前的警察翻了一夜纸，严肃道。
　　“就在昨天，我们排查最近入境旅客时，发现了这个。”

　　面前摆着两张并排的照片。
　　一张是年代久远的证件照，似乎是从什么文件上影印下来的，还是黑白材质。
　　另一张则是通过高清摄像头，监控下清晰可见的男人身影。

　　但两张材质和清晰度千差万别的照片，却显示出了同一张人的脸。
　　虽然经过了时间的洗礼，但没有人会认错。

　　——因为这男人的眉心正中有一道疤。

　　秦盛睿整个人都震了震。
　　而秦一旭的反应则更为强烈，他直接站起了身，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但与之相对的，秦一旭的语气则格外冷静。
　　“……是他。”

　　当年时别云还是个婴儿被抱走的时候，秦一旭其实也在那个医院。
　　妹妹身体不好，有点感冒。他也被一起送过去做检查。

　　秦一旭当时已经七岁了。他记得有个男人曾经来找自己搭话，只是他还没回答，医院的护士小姐就带着他去做检查项目了。
　　他还记得那条走廊，自己远远地回过头，刚好看见那个年轻男人看着自己。
　　眉心也有一道疤。

　　秦一旭转过头，乖巧地跟着护士走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妹妹不见了。
　　原本守着妹妹的医生护士刚巧都不在。前后就二十秒的空隙。
　　就这么被人抱走了。查了监控才发现，就是那个眉心有疤的男人。

　　私立医院，没人以为会出事的。
　　但偏偏，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从那以后，秦家就彻底变天了。

　　秦盛睿和时韵很自责，也很痛苦。
　　而秦一旭的自责，更甚他人。

　　警察对着窗外使了一个眼色，很快就有人送来了一杯热茶。
　　秦盛睿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

　　“至少，这证明我们的计划和猜测是正确的。”
　　秦盛睿的声音平静，只有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此刻的愤怒并不比秦一旭少。

　　这一家三口，儿子把云云拐走。女儿带着云云远走他乡，抚养一年后身死，顺利地让人进了福利院。
　　母亲带着儿子立刻远走高飞，去了国外。

　　这一切……都理通了。
　　现在回来，恐怕也是别有目的。

　　果然，警察看两个人平静了些，便继续说到。
　　“他这次入境使用了假身份，所以我们没能第一时间排查询问。不过已经开始全面搜索他的动向了，相信他逃不掉的。”

　　警察直视秦盛睿，认真道：“他冒着风险回来，我们非常怀疑他会去找你们，所以请你们务必小心。有任何线索，随时和我们联系。”

　　秦盛睿和秦一旭对视一眼，正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云云……？！”

　　新诚高中。

　　时别云早上一进教室，就看见了梁星阑的身影。
　　他坐在熟悉的座位上，低头看着书，看起来和一个月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甚至没有一点儿看起来不对劲的地方。

　　……果然，其实还是倦怠期的问题吧。

　　时别云昨天想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要支持梁星阑的一些决定。
　　既然是倦怠期，那么也一起面对就好了。
　　她不去烦梁星阑就是了。

　　因此梁星阑隐隐感觉到一阵熟悉的蜜桃香味经过自己的时候，刚好抬头。
　　就看见时别云的身影。

　　一个月不见，他再次看见时别云竟然有种满满胀胀的充实感。
　　……是她，她在。
　　仿佛这样，他就安心了。

　　梁星阑自从决定克制自己后，就刻意减少了和时别云聊天的频率。甚至故意装作比较冷淡的样子。
　　但数不清有多少次，他一边翻看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一边忍不住想要发条信息过去。

　　……然后又在对话框里删除打下的文字。

　　不能这样。
　　他告诫自己。

　　他确实每一次都忍耐下来了。
　　但直到现在重新看到时别云，梁星阑才发现，自己的克制力也不过如此。
　　在面对着时别云的时候，就如同空中绳索一般，承受不住，瞬间溃散。

　　“你……”

　　他忍不住抬起手，开了个头。
　　结果还没说完整句话，就看见时别云头也不回地，经过了自己旁边的座位。
　　坐到后面去了。

　　梁星阑：“……”
　　这又是哪一出？

　　他转过头，看向这会儿坐在自己后面的时别云。
　　却意外地发现，时别云并没有看自己，而是打开了书，在背课文。

　　……这是怎么了。
　　梁星阑茫然，甚至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时别云对自己这么冷淡、甚至是无视的态度。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你生气了吗？”
　　时别云这才抬起头，眨眨眼：“啊？生气？我没生气啊。”
　　梁星阑却好像已经认定了什么答案。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压抑情绪太自私了。
　　只顾着自己，却没有考虑过时别云的感受。

　　果然……她是感觉出了自己的冷淡，所以生气了吧？女孩子生气的时候都会说自己没生气的。
　　这题他会。

　　时别云又看了一会儿梁星阑，却没等到下文，反而看见他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
　　便干脆也不开口，继续低头看书了。

　　倦怠期嘛，可以理解。
　　她特别宽容地想着。

　　梁星阑思考完毕，看着一言不发的时别云，便觉得这气恐怕还不小。
　　要不她也不会不和自己坐一起了。

　　梁星阑书也看不下去了，整个人心乱如麻。
　　干脆掏出手机来，开始搜索“如何让女孩子不生气”这个话题。
　　得到的回答五花八门。

　　有说给她买礼物的。
　　PASS，时别云压根不缺礼物，也看不上那些。
　　有说跪键盘认错的。
　　梁星阑迟疑了一下，觉得这答案也不太对劲。
　　还有一个，则是说要用你的诚心来打动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爱和照顾。

　　这个听上去靠谱点了。
　　但对时别云来说的关爱和照顾，是指……

　　时别云忽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来，才发现居然是倦怠期疑似已经结束的梁星阑。
　　对方一反常态，连发三条消息。

　　【星星：抱歉。】
　　【星星：你想吃什么？我中午陪你去吃。想喝什么奶茶？我陪你买。】
　　【星星：可以原谅我吗？】

　　这就是他能想到的，最打动时别云的方式了。

　　时别云：“……？？？”
　　emmm，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原谅梁星阑……或者说，他什么时候对不起自己了。
　　但梁老师主动陪吃陪喝？还有这种好事？

　　【云朵：还有什么陪伴服务吗？】

　　这种时候，不趁机多问问简直就是损失一个亿！

　　梁星阑迟疑地，缓缓打出了一行字。

　　【星星：……陪你再测量一次腰围？】

　　时别云：？？？
　　她要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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