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算学

管家被乔长天扶着站起来，又给宝臻行礼，“先生放心，王爷已经将小公子的事说与奴才了，奴才也已经挑好了人，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另外上学时候跟着两个小厮，都是眼明心细忠心不二的，先给小公子使唤着，若是有不好，再挑好的。”

        乔长天对他道：“这话说的很是。王府从前有奴大欺主的事发生，王爷那时候病重，你身上的责任也重，管不过来是有的，可现在王爷好了，这府里就容不得那些偷奸耍滑之辈了。你也看好了，若有，趁早发落出去。在外头不得清净，在自己府里，总要王爷能清净一二吧？”

        管家大概也知道乔长天的脾气，闻言没有生气，很好脾气的连连应是。

        宝臻对管家倒是没什么恶感，接下来又见了要照顾她的六个人，其中两个小厮俱都十三四的年纪，个头不高，但人很精神，管家也没藏着掖着，“这都是奴才的远房侄孙，挑着两个好的来的，若是敢背主，打死也无人喊冤的。”

        乔长天点头，这就算通过了。

        宝臻见他们俩跟松木差不多的年纪，目光清澈干净，就率先冲他们笑笑。两个小厮见她不像难缠的样子，也都偷偷松了一口气。

        简而言之，这一日与众人的见面倒是还好些。

        光王在宫中也还好。

        皇上见了他，笑着道：“听说长天找到自己的孩子了，已经领了上京来？”

        光王因为腿疾才痊愈，被赐了座位，闻言微微倾身：“正是，那孩子好学，今日已经在礼部登记录入姓名，改日便可去国子监沐浴皇恩，接受教育了。”这些话，他不说，皇帝也已经知道，果然听了他说起来，皇上便没有多问这个，反而笑道：“长天脑子聪明，学什么都快，他的儿子应该也不错，正经举业才好。”

        光王道：“儿子也是这样想的，无奈他们父子都有主张。”

        皇上就微笑起来。

        赐过茶后，旧事重提：“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还没个子嗣……”

        光王动了动，能看出他有片刻迟疑，但还是跪下了：“父皇容禀，之前御医就曾说过儿子伤了根本，恐不利子嗣，后来在隆兴府用药，药性毒性齐发，为儿子诊治的大夫也说若是强行生育，恐生出死胎或者怪胎来……”

        “荒唐！胡说！”皇上一下子动怒，将手里的茶盅哐当放到桌上！

        光王连连叩头，泪流满面：“皇爷息怒，都是儿子不中用。”

        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朝恩力求站成一块木头桩子，皇上气的在殿内转了两圈，指着光王道：“这些话敢传出去，朕饶不了你。”

        可说这种话，仍旧解不了怒气，袖子一挥，茶碗飞出去，摔的粉碎。内殿本来还有两个伺候的小太监，直接吓尿了裤子。

        光王退出来，朝恩战战兢兢的相送，到了门口，光王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今日本王在见了两个小太监，觉得极为合眼缘，不知道大伴能不能通融一二，把人派给我使唤。”

        殿内伺候的两个小太监听到这种秘辛，嘴再牢固，恐怕也是填井的命，现在光王要了他们去，可以说是救下他们了。

        朝恩虽然不在乎两条人命，但能顺手送出人情，也是乐意的，连忙道：“王爷放心，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奴才一会儿就着人将他们送过去。”

        光王含笑点了点头：“如此有劳大伴了。大伴在皇爷身边常常伴随左右，希望能多宽慰皇爷，别叫皇爷为了不争气的儿子气怒伤身。”又道：“我已经是看开了，有个子侄在身边教导陪伴，觉得跟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朝恩不敢说太多，就只能一个劲的称“是”。

        光王回府之后，先问长天在哪里，管家道：“先生在库房给小公子寻文房四宝。”

        光王想了想，有了今日这些话，他日若是上折子为宝臻求个爵位应该也不是太难，当然王爵求不来，求个伯爵应该还是可以的，好消息要分享，“我也去帮着掌掌眼。”

        走到一半，突然停下：“对了，府里这些人都裁撤了去，你寻个由头，把他们安顿到庄子上。”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交给管家。

        管家看了一眼，连忙应了。

        光王又笑：“宫里一会儿会送两个小太监出来，你好生教导一番，我打算给宝臻使唤，这两个人带去国子监，应该没人敢欺负他了。”

        有些事皇爷不会管，但朝恩的能量却不小，光王觉得自己这一步棋走的不错。

        晚饭三个人吃的，光王又说了添两个小内侍给宝臻使唤的事，见宝臻有些放不开，他笑着道：“你放心使唤，你不用他们，他们才没了活路。”

        乔长天替他夹了一筷子菜：“你这样宠着她，会把她惯坏的。”

        宝臻心有戚戚的点头，她觉得自己作为纨绔小霸王的配件已经齐全了，从前还担心进京后受各位王爷门下的狗腿子们欺负，谁知今日就从宫里要了两个人回来。

        光王含笑看了乔长天一眼，心道，不这样宠着，还捞不到你为我挟菜呢。

        第二日宝臻一大早起来，却不见她爹起床，一问，还在睡。

        倒是光王起来了，两个人吃了早饭，光王道：“我送你去国子监。”

        宝臻连忙道：“我自己去即可，遇见不知道的，便多问问也没什么。”

        光王不同意：“左右无其他事。你爹也是这么安排的。”

        宝臻只能回去背上书包，又隔着窗户问候了她爹一声，禀报了去上学的事，乔长天睡得迷迷糊糊，估计脑子里头都是浆糊，“去吧，早去早回。”

        宝臻扭头看见站在院子中间负手等候的光王，那种想换个爹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她当然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乔长天知道了是会伤心的，于是手忙脚乱的把苗头给按下去，规规矩矩的应“是”，道，“儿子这就去了。”

        国子监里头的算学是最薄弱的学科，只有算学博士二人，学生的数量也少，宝臻算是插班生，班上统共只有三十个学生，日常能上课的就更少了，不足十人。

        当然，同窗们不上课，并不是说他们逃课或者厌学，而是经常被六部或者其他地方借走去算账。

        宝臻很满意，这下连实习单位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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