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生命的轻重

蔡云归袭击问心兽灵核处的动作让巨兽发怒，磅礴的灵力炸开一下子将他冲到空间边缘，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李不言惊叫后，也被问心兽的利爪划走长箭。
  问心兽猛一跺脚，逸散的灵力将他也冲落云端，长弓碎裂。
  津离月化笛为剑，持剑立于云端，烈烈罡风吹拂额前的碎发，但怎么也吹不散她眼中的阴翳。
  津离月挥剑指向问心兽，“你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问心兽到底是上古神兽，不能与寻常灵兽相比而言。
  它的攻击让津离月也受了不小的伤，一段话说下来嗓子里都是腥甜的气息。
  问心兽兀自低吼，平静无波的声音穿破巨兽丑陋的表皮：“我只问你一个人，你可以继续反抗，但我有办法让你们三个人陪我一同陨落。”
  巨兽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起伏，“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有三次回答的机会。真话，你们会出去；谎话，这个空间会瞬间崩塌。不论是你们，或者是整个赋芸境，都会成为一片虚无。”
  “你，可以赌一赌。”
  津离月闭了闭眼，她怎能不知，现在不论是蔡云归还是李不言，亦或是她自己，都近强弩之末。
  而且这么多年，不知是不是悟舟渡生灯的副作用。她暗地里修习最多的还是法阵之术，就在一进门，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眼前这头问心兽已近陨落之态，所以它用尽毕生修为加之赋芸境的天势造就了这个空间，也难怪她一开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用上古灵兽作饵，不论他们从三十三道石门的哪一道石门进入，都会进入这个空间。
  “王姬，不可！”蔡云归吐出一口血后，灵核暗暗作痛，声音嘶哑。
  但不论怎样，他一定要阻止津离月接受问心兽的审问。
  且不说津离月并非胥引之境之人，就看如今的形势，就知道这问心兽来意非善。
  更何况、、、、、、
  蔡云归与李不言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他们一定要阻止，一定要！
  “问心兽！”尚有余力的李不言扶起蔡云归喝道。
  津离月与问心兽皆垂下双眼，就见李不言扶着蔡云归，他手里还化着一根长长的金色箭矢。
  李不言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仰着头不羁道，“你用我们哥俩的命来威胁王姬，这是妄想！”
  蔡云归缓了一口气道，“我们俩虽神生短暂，但多少也见了几回沧海桑田，长河断流。如今想想，比作人族，多少还是高寿。”
  李不言将箭矢抵在胸口，“两位神族的性命，我就不信破不开你这迷障，不论怎么样，我们也一定会将王姬送出去，你要是想陨落，那也是我们哥俩拉着你一起！”
  李不言与蔡云归如今都是几近成年的神族身量，可在津离月看来，还是多少能看到从前那个只顾八卦与点心零食的少年样子。
  津离月暗自摇了摇头，从云端飞身而下，缓步走到了二人面前，挥手化出了一片保护屏障。
  接着津离月从虚囊袋中拿出三张帕子，分别递给二人一人一条。
  “擦一擦身上的血迹，不然都不帅了。”
  李不言接过帕子，这是他们前段时间打赌时，津离月输了的惩罚。
  这种打赌的事情他们认识这几百年来没少干，可他却没料到会在这种时候收到玩伴的‘愿赌服输’。
  他手中这条绣着一只矫健的翱翔在天际的苍鹰，一旁绣着一个小小的‘言’字。
  而蔡云归手上的则是绣了一只红色的七尾赤灵狐，旁边依样绣了个‘归’字。
  至于剩下的还在津离月手中的则绣了一丛挺拔的翠竹，被她拿在手中，没有看到绣什么字。
  蔡云归展开绣帕，故作严肃地打量了一番，“绣工见长，棠执应该会很欣慰。”
  津离月也笑，“她也不知道收了你们多少好处，一有时间就压着我绣。”
  李不言一手带血，还握着长箭，没办法像蔡云归那般仔细看，只一只手抖开，装模做样地评价道，“难怪无制坊最近藤条的质量不咋地，想来都制伤药去了。”
  津离月白他一眼，将双手背到身后。
  蔡云归搭着李不言的肩膀，“李相从无制坊买藤条都是一打一打的买，李兄，翘臀可还受得住？”
  李不言往旁边躲开一步，“在下甚好，不劳各位担心。”
  笑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挨揍这么多年，当然是挨出经验来了。
  他爷爷是无制坊的大客户是没错，他这么多年在伤药及麻醉药物方面也是颇有建树好嘛？！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毒医双修的他，南大街最靓的崽，药王与毒王最看好的弟子，津离国最有前途的世家子弟（待议），踏入医药方面的初衷，不过是想研究一款挨打时不疼的药物。。。。
  说起来，都是泪啊。
  要是李相在这，一定会气晕过去。
  这么多年，他家孙子有空研究医药用品，愣是在闯祸惹事方面一点都没落下进度。
  大有一种，只要我研究的药够有疗效，我就可以上天的态势。
  此处不提。
  津离月道，“你们要活着，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王姬——”蔡云归道。
  可就在他话一出口，就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扭曲，眼皮沉重得像是压了好几座山，手脚乏力，根本支撑不了身体。
  一旁的李不言也是如此，‘叮’的一声，是长箭落地的声音。
  津离月将长箭拾起，装入虚囊袋中，“这个屏障除我之外，无人能打开，或者你们醒来后自动走出去。”
  她立在瘫倒的二人面前，神情悲悯，“我从不认为谁的命更高贵，但如果只能活一个或者是两个，我当然会选择活两个。”
  津离月转身走向法障外，神色端重，姿态优雅。
  许久之后，一片寂静的法障内部终于有了些动静。
  李不言轻声道，“你还记得房朔关城头，王姬说过的话吗？”
  蔡云归半阖着眼，他怎么会忘记？
  “真正的君王，就应该在阵前。”
  “与他们一起，和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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