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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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玫把下午的课又翘掉了，尽管雷翀再三叮嘱过她在老纪的规矩里翘课是大忌。
还能怎么个大忌法？最严重不就是开除学籍呗。反正老纪又不能开除她的学籍，大不了被班海军停一个月生活费。
她跑到一家台球厅，刚来西岘那会她经常在这里一泡就是一天。
“呦，这是我妹妹吗，都多久没来你哥这了。”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性格热情人也特大方，经常帮来打球的客人带饭，不收钱。
年轻人都喜欢来这玩。
“这不就来了？”她眨眨眼，把校服脱下挂在旁边的凳子上。露出里面的男式宽大短袖。
她刚才去一家女装店买了条牛仔短裤，才把昨天那天裤腰很大的裤子换下来。短袖太长，直接盖到大腿根下面一点，她觉得自己穿上短裤跟没穿一样。
一双长腿就那么晃得人心里发毛。
场子里很多小混子的眼睛都不怀好意的勾过来，班玫心里膈应，又把卷了卷校服绑在腰上。刚好就露出那一片指印。
那些人的眼神明显震了两震，然后眼神迅速回避。
“这件校服好像很有名？”班玫问他们。
那群人谄笑着停了手中的动作，互相对视两眼才开口，“你很快也会变得很有名。”
“为什么？”
他们只是笑，不说话。
后来这句话一语成谶。
——
六中校花被人把头发剪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人拍了照片，照片不太清晰，伴随画面里的人动作拉扯而产生了虚影，但还是能看到剪她头发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还穿着三中的校服。
当天晚上西岘的几个高中晚自习都没好好上，学生们全都在议论这事。刚开始大家以为只是两人有仇，毕竟张诗雨一直不是个省油的灯。后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消息，说那个女孩穿得是晁善的校服。
这就更有意思了，谁不知道六中校花张诗雨喜欢晁善，偏偏晁善也不明着拒绝，就一直这么吊着，并不承认关系。不过这几年晁善身边的桃色也只有张诗雨一个，大家算是默认他俩有点啥。
张鑫在朋友圈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正在做训练后的拉伸动作，差点没把老腰拉伤。他把照片放大看了又看，一声卧槽，“小晁爷！”
晁善正在旁边举杠铃，差点一个手滑，一个眼神飞过去，“你找死？”
张鑫撇撇嘴，“张诗雨被人收拾了。”
那边半天没吭声，一直匀速推举杠铃，一脸漠然，并不关心的样子。
雷翀探过头，“被打了？”
“不是，头发被剪了。”
“头发？”
“哥，你猜谁把她头发剪了？”张鑫没回雷翀的话，还是不死心的追问晁善，他非得把这个八卦传给晁善不可，所以即使晁善不接话他也照说不误，“是班玫，就个班玫。”
他砸吧砸吧嘴，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面，“这女娃真彪。”
晁善举杠铃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松手把杠铃丢在地上。他喘了两口粗气，又一口气灌了大半瓶水。
旁边很多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他掏出烟侧脸点上，烟雾缭绕中看不清面庞，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关我屁事”他抽了半根烟才蹦出这么一句。
“哥，不关你的事我跟你说干嘛。”张鑫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人家当时还穿着你的校服呢不是？”
晁善面色僵住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把烟叼在嘴里，半眯着眼伸手，“我看看。”
张鑫把手机递过去。
这事已经完全发酵，朋友圈都刷屏了。
【身为一个男人长成晁善那样，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呀……两个女人的争夺战】
【我说一句这女娃比张诗雨好看没人反驳吧？】
【新欢终究打败了旧爱，穿着晁善的战袍动手，这不就在宣示主权？】
【晁善对她是真爱吧？让她穿着他的校服出去耍威风诶~】
张鑫看着晁善脸色越来越难看，弱弱出声，“哥，你要不别看了吧……”
他觉得再看下去晁善得砸手机了。
他刚换的新手机。
“她人呢？”晁善问。
“找我？”班玫在他们身后冷淡开口。
她把身上的校服甩掉，丢到晁善怀中，“你这校服挺有能耐的。”
晁善眯着眼看她。
她头发有些凌乱，肩膀那里也被扯开一个大口子，大腿的肉上有一个明晃晃的鞋印，膝盖也是一片乌青的痕迹。
她是凌乱狼狈的，然而她的眼神是生冷高傲的，骨头是□□的。
她的璀璨并不减少半分，反而比平日里更加鲜活起来。
她的眼睛此刻只看他。
“你也有能耐。”他开口，周身不带温度，盛夏也有了寒意。
班玫耸耸肩，摊长了双臂将自己展示出来，“你女人打的，有说法吗？”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我没女人。”
“她说她是，上来就给我一耳巴。”
“你没还回去？”他明知故问。
班玫此刻还不知道她剪张诗琪头发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歪着脑袋问他，“如果我说没有，你会帮我吗？”
晁善没有说话。
夜很深沉，磅礴而浩瀚。
他走过去，抖开怀中那一团校服将她裹住，欣长挺拔的身躯将她覆盖吞噬，挡住那些不怀好意刺探的目光，偌大操场一瞬间鸦雀无声。
就在这一刻，班玫有些分不清虚与实,他如同一颗毒药,一杯烈酒,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势闯入她的世界，连带着他的温度,刺进肩膀被他手心覆盖住的骨头。
“我送你回去。”
——
路很长，蜿蜒而上。班玫走得很慢，有时候他走快了几步就会停下等等她。二十分钟的路走了半个小时。
酒店前台是个刚成年的小女孩，看见他俩一前一后的进来，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她对这两个人有印象。尽管酒店每天人来人往，但他俩好看得让人过目不忘。她没想到他俩居然认识，而且还是会一起开房的关系。
果然好看的人只和好看的人一起玩。
房门口，他终于第一次开口，语气没有喜怒，“最近别出门。”
班玫不说话，就一直倔着，她刷开房卡就要进去。
“听话。”晁善握住她要关门的小臂，声色低沉浑厚,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我非要出门呢？”她冷眼盯着他，手腕暗中使力想要挣脱。他却纹丝不动，将她牢牢禁锢在掌中。
好像她不答应他，他就一直僵持在这里。
她突然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怎么呢？觉得愧疚？”
他看着她微微红肿的脸好半天没说话，再开口却避过这个问题，返回去答上一个“你非要出门，那张诗雨的人不会放过你。”
“从来没有人敢扇我巴掌。”
“我知道。”
她是个骄傲且锐利的姑娘，他从来都知道。
“我在你房间隔壁再开一间，这段时间除了睡觉，尽量和我呆在一起。”他说完就要下楼去开房。
“你没个自己的事了？”班玫叫住她，眉眼依旧冷漠。
“学校以外的我都推掉。”他答。
“那我没个自己的事了？”
“我跟着。”
——
班玫这次真的出名了，不局限于三中，而是整个西岘的高校界。张诗琪放了话出去，一定要血债血偿。
她觉得好笑，还血债血偿，她还没下狠手呢，连个血腥子都没见着。
南城打电话问她，与其一如既往，好像那天在小巷子里的事早就不记得一样。那班玫也装得云淡风轻。
“我妹这次一战成名？”他调笑她。
“你消息真灵通，就猜到是我？”
“我听人说那女孩穿的晁善的校服，不是你是谁。”
“害。”她随口应付一句，她猜南城应该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结果，她也并不想把已经发生过的事翻来覆去的讲给别人听。
他们知不知道又能怎样呢？事是自己的，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她并不需要只动嘴皮子的关心。
因为她清楚人们最擅长把别人的伤疤变成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你现在还好吗？要不我过去陪你？”
班玫把手机拿开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男人这个时间点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啊，我给你发位置。”她撂下这么一句就挂断电话，然后盯着天花板的彩灯冷笑一声。
她在微信的定位里找了个西岘最偏远的广场，差不多快要到临近的村落，然后给他发送过去。她算了一下，如果南城从店里出发，那他要横跨整个西岘。开车的话得差不多得五十多分钟。
【你怎么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南城问。
【散心】
如果和她预想的差不多的话，南城接下来会说‘太远了，我不方便过去。’
男人都这样，自己想睡女人还要怕麻烦。
果不其然，那边回了一句【店里突然又来了几个客人，可能今天来不及过去了。明天你来店里我们慢慢聊吧。】
可笑，好歹再拖延两句啊？
班玫抬手按了删除。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她将自己深深陷进松软的床垫中，然后感觉眼前的一切都虚无缥缈起来。
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崩坏。
她任由自己沉陷在无尽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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