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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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第一准则,原来不是忙起来,而是接纳自己的各种情绪。
痛就喊痛,委屈就大声哭,不开心就表现出来,永远都别强迫自己做违心的事。
但沈鹿鸣说,这应该是人生第一准则。
自从那天伏在他肩膀发泄过情绪后,我觉得自己在一点点活过来。不管是谁,也不管是几岁的事,就让它们留在原地吧,而我真的要向前走了。
沈鹿鸣在那之后出了趟门,回来抱着一个盒子。
“这是香薰机,这是精油,你晚上睡觉开着,好入眠的。”
我接过来,放在茶几上。外公若有所思地抬了抬头,招呼我们吃饭。
外公是个通透的老头,他早就过了我这种“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心境的阶段,几次想开口和我聊一聊,都被沈鹿鸣摇头制止了。
沈鹿鸣一副外公代言人的样子,拉着我坐在院子里。我摇着外公那把藤椅,看夕阳一点点染红半边天。天气还是很闷热,但比起屋内的空调,我还是觉得自然风更舒服些。
他刚要说话,我先他一步,“你之前说的溶洞是怎么回事?”
沈鹿鸣被我的“出其不意”打断了思路,他一动不动好半天,坦白,“很小的时候,我不记得具体多大,我爸妈把我丢在家里,我从床上翻身的时候一不小心裹进蚊帐,悬了一晚上。我妈以为我爸在家,我爸以为我妈在家,谁都没回家看看我。那天之后,我就怕黑了。”
我从没听他说过这件事,一时没反应过来。“那然后呢?”
沈鹿鸣淡淡笑了,“然后就是那会和你一起坐船,不受控地亲了你,后来就突然不怕了。”
我的心尖猛地一颤,看天边最后一抹红色消失,脑袋里一团浆糊。
小时候,我真的喜欢沈鹿鸣,或许是出于他是我身边最近的同龄异性了,也或许沈鹿鸣就是沈鹿鸣,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等我们长大后,比起异性这种身份,我们更像亲人。沈鹿鸣从来没有逾矩的举动,他更没有表现出一丝跟许凡一竞争的姿态,吃醋更是想都不用想,平时和我聊的也无非是家长里短。
要问我沈鹿鸣是不是喜欢我,那我一定会说十多岁的时候,或许是,但是二十来岁,我不确定。
我不确定,所以只能假装自己没听见。
沈鹿鸣不打算陪我演戏,他说,我给你讲讲从高三那个暑假后发生的事吧。
我就是这样知道了沈鹿鸣的一些故事。最后,他说,“我真的一直都在。”
我的世界,一场海底地震迅猛而至。
所有隐晦的、复杂的、我不敢承认的情绪被一股暗流从海底翻涌上来,陈年往事的残骸逐渐拼接完整。
十来岁的年纪,面对喜欢,我是羞耻的、懦弱的,不知所措的;二十岁的年纪,面对迟到的、压抑的喜欢,我却依然手足无措。
“本来没打算这样告白的。”沈鹿鸣忽然咧嘴一笑,向我挑眉。
刚刚那种沉重严肃的气氛一下退却了,我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你要死啊。”
坦白讲,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我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对许凡一的背叛,尽管许凡一已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但这种背叛感和强烈的道德谴责十分不好受。
“要不是那天被你吓到了,我肯定还要再过一阵再说这些。至少等你情绪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告诉你。”
我想了又想,“那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咱们两家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沈鹿鸣非常得意,他从另一张藤椅上伸过手,放在我头顶,“所以,我劝你,为了你的丁阿姨,你现在就可以嫁,你放心,我随时等着娶。”
听到这话我立刻拂掉他的手,不想理他,却又没忍住,追问,“为什么以前你不告诉我?”
“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反正我擅长等。”
“我是说更久以前。”
我记起那时候整颗心都悬在沈鹿鸣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情绪。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在许凡一出现前和我说开这些,或许,他只要说了,就没有许凡一今天这些糟心事了。
沈鹿鸣望着远方良久,“那时,我也只是个小孩。”
当时的我以为如果没有许凡一,我和沈鹿鸣一定会顺风顺水的走到一起。
是很久之后我回看当时的成长才发现,如果沈鹿鸣没有出国,我们中间没有隔着那空白的四年,或许我和沈鹿鸣就彻底成为了亲人。
自小生长在一个屋檐下的情感,更像是牢不可破的亲情,性别意识刚觉醒那会的别别扭扭更是不够分量支撑相爱。
沈鹿鸣讲了这么多,忽然就像是卸掉了什么担子,他语气轻快,“不用你给我答复,你现在只要把我当做一个追你的男人就好了。”
我看他一脸喜气洋洋,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要不,你看在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给我放个水?”沈鹿鸣开始贫嘴。
我郁闷,白了他一眼起身回屋,沈鹿鸣在我身后开怀大笑起来。这个时候的沈鹿鸣和最近那个有些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判若两人,他忽然像个男孩,坦坦荡荡,敢爱敢恨。
假期最后几天,沈鹿鸣回美国。
回国前他用力抱了抱我,松开时顺势警告,“你这次再随便在学校里扒拉男朋友,我立刻回来打断他的腿。”
我无语,“快走吧快走吧。”
沈鹿鸣就是不走,唠叨来唠叨去,完全不是我熟悉的样子。我推着他催他快走,他又认真起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我手上推他的动作停了,也十分认真,“你说。”
“别忘了,我一直爱你。”
我又羞又恼,“你快走吧!我要回学校了!”
不再囿于我的私人情绪,开学这件事自然而然地分走了我的全部精力。何况这个学期我面临着难度直线上升的专业课,还要分出精力来参加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
我秉持着“大神这种稀缺资源,不用就是浪费”的原则,一开学我就去抱了陈嘉的大腿。实则他已经不需要参加这种比赛了,是在我的威逼利诱下来我们组做大佬的。(为了犒劳他,我给他送了三箱车厘子。整整三箱!!!)
我们那年的选题中规中矩,陈嘉在其中选择做“土壤重金属污染分析”。我俩还有另外一名经管学院的同学每天都聚在一起搞研究,分工明确。我负责数学模型,陈嘉负责计算机编程,另外一名同学写论文。
全身心沉浸在学业里,忙碌却也充实。
孙晓学法律,她作为新生的大一时光十分欢快,何况还有男朋友在身边帮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和我不在一个城市。
钱宇真的退了学,也真的成了沈鹿鸣学弟,还租了沈鹿鸣的房子,这种魄力实在让人敬佩,些许遗憾的是,这也意味着我在学校里又少了一个朋友。
而许凡一,我们已经不再有联系,这个名字成了我心里的疤,我不敢轻易触碰,也刻意练习遗忘。
至于乔禾舟,她甜甜的恋爱终于开始了——她的男朋友从法国交流回来了。
刚开学,学校的事情还没那么多,我溜到清华找她玩,她坐在紫荆操场上一脸喜气洋洋。一想到自己还是个单身狗,我心里愤懑,损她,“恋爱的酸臭啊。”
她义正言辞,“那倒也没有,还是有吵架赌气的。”
我干脆直接躺下来,“这学期什么目标?”
“学习、实习、学生工作。你呢?”
“学习、图书馆研究数学题、找实习。”
乔禾舟“嗯?”了声,“你找什么类型的实习?”
这我还没想好,就连怎么找实习都一知半解。
“我要去申请ngo项目,你抓紧先参加建模比赛吧。”
“我已经和同学组好队了,你去ngo组织做什么?”
“我想去非洲发粮食!”乔禾舟斩钉截铁,剩我满脑袋问号。
乔禾舟说做就做,她开始着手申请一些公益项目,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只是学期刚过半时,我都还没来得及正式和乔禾舟的男朋友见面,她突然跟我说分手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一声雷。
她出现我的教室门口,黑眼圈挂在脸上,憔悴苍白,嗓音沙哑地喊我出去。
“我失恋了,分手我提的。”
“原因呢?”
“他说我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放屁!”我简直要骂人了,“他怎么不早发现,现在才意识到?”
“所以说,不爱了就得痛痛快快说再见,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乔禾舟给我看了看对方洋洋洒洒一篇长邮件,里面冠冕堂皇的说法激得我想去她学校骂人。
下午,我送乔禾舟回学校,地铁上她靠在我肩膀,闭着眼睛休息。我歪头看着这个脆弱万分的乔禾舟,心里开始怨恨起“爱情”这种东西。
等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她想起来什么,条理清晰地开口,“我那个项目快要面试了,我把往年试题发给你,你看有相关领域的材料发我一份。”
我拍着胸脯跟她保证绝对上心后,她才满意地上楼了。我看着这个背影,心里堵。
乔禾舟在我心里一直像是女战士般的存在。
今天,这个女战士不想再战了,呜呜咽咽地哭,说着狠话又很快自我反驳。这比我自己失恋还难过。她应该永远是人生赢家才对,绝顶聪明的头脑,漂亮的成绩单,令人羡慕的男朋友,圆满的家庭,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孩子。
她今天跌跌撞撞的样子,令我万分心疼。
要不是她最后在失恋的状态里还在思考自己的项目,我几乎要认定她被人夺舍了。
回程路上,我计划着后面多去乔禾舟学校陪陪她,还没想出所以然来,电话响了。
真应了那句话,祸不单行。
电话那头的孙晓哭到说不清楚话,不断重读着“我被扔下了”这一句。我着急上火,打开软件订去临市最近一班高铁。地铁一停,我也不管现在哪一站,匆忙出站,招手出租车。
我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孙晓学校的宿舍楼下,拨通她的电话叫她下来。
她比乔禾舟更憔悴,脸颊凹陷,一见到我就扑上来,“然然,他不要我了。”
我堆积了那么久的怒气就是在那一瞬间迸发的,“他不要你了?那你还要他干什么?”
孙晓只是哭,我没办法了,带她出去开了房,安顿好她,给孙晓男朋友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我是向然,我想问一问你和孙晓怎么了。”
“你问她就是。”对方公事公办的口吻。
“她哭得不行,根本说不清楚,现在睡着了。”
“哦,也没啥。就是分手而已,她还把你叫来了?”
一听这话我就恼了,什么叫做“分手而已”。我提高了嗓门,“你有没有跟她说清楚为什么分手?”
“我说了,就是不合适。”
“只是不合适?”
“那还有什么。算了,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是我妈不喜欢她,她觉得孙晓铺张浪费,还有些矫情。”
我就像颗正在爆炸倒计时的核弹,时刻准备隔着手机把对面夷为废墟。只是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于是我耐心劝导对方,“你给我个痛快话,还喜不喜欢。”
对方沉默,好一会才反问我,“那你觉得什么情况才会分手?搞笑吧你。”说完,啪一声挂断我的电话。话语里的讥讽调调完全不像是和我曾经一起吃火锅的那个腼腆男生。
我这颗核弹,终于爆了。
我再次拨过去,没想到对方竟然按断了,继续打,对方关机。
我的怒火开始烧到孙晓身上,她到底什么眼神,找了一个什么烂人!
回了房间,发现孙晓醒了,泪眼婆娑望着我。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跟她坦白刚刚电话里的内容,那些话太伤自尊。我只能委婉提醒她,“你觉得你男朋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对我很好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我竟然有点怒其不幸哀其不争,“我刚刚给他打了电话,我真心觉得,他不适合你。”
孙晓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为什么不合适?我们只是闹个小别扭。”
我一想到刚刚那个男生的语气就心疼孙晓,语气不自觉冲了些,“小别扭?我现在人都在这了,是你男朋友亲口说要分手的。不然你哭什么?!”
孙晓比我生气,“你没事给他打什么电话!”
我觉得自己像东郭先生,被动据理力争,“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心疼你不行吗!”
孙晓不言语,我终于明白别人对我恨铁不成钢的心态了,口不择言,“你知道你男朋友刚刚在电话里跟我说什么吗,他想分手,连他妈都搬出来了!谁分手拿自己妈妈开脱啊?!”
孙晓一听我说这个,立刻翻脸,“所以你就看不上他是吗?你也看不上我啊,你每天和乔禾舟玩那么好,全是一些高大上的东西,你不就是觉得我现在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了的吗?”
我没吵过架,不知道吵架竟然可以发散思维到这个地步。她怎么能说这种话,她是孙晓啊,是从小到大一遇到事情我们都会第一时间维护彼此的孙晓啊。
我一直以为我们才是一个战线上的。
我胸闷,“你怎么这么想我,我什么时候觉得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那你当时失恋怎么没和我说?!”
我一瞬诧异孙晓竟然还在纠结半年多前发生的事,低声解释,“我当时谁都没说……”
“向然!”孙晓叫起来,“你去参加全球论坛,还要参加全国建模大赛,你和你同学聊得都是联合国的实习,大公司的项目,还有什么名人去你们学校讲座。好,我只当你们学校好,我们学校差,但你每次和我聊天,催我规划这个,提醒我做那个,你不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做的事吗?”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哑口无言,只能把话题带回最初,“咱们先说分手这事。”
“我说过了!我们是闹别扭,我不分手,我为什么要分手?!”孙晓歇斯底里。
我觉得她已经算胡闹了,卸掉身上刚刚剑拔弩张的姿态,柔声劝她,“我不是让你分手,我是想让你好好考虑,别受伤。”
孙晓完全不听我的解释,大声回,“你和许凡一没闹过别扭?!许凡一劈腿,你摸着良心说,你就没想过原谅他?你现在为什么要来指手画脚我的恋爱呢?”
没有人跟我聊许凡一,所有我的朋友都知道“许凡一”这三个字在我这就是禁用词汇。这一下我心里密密麻麻疼起来,语气也冷了,“你别提许凡一。”
“怎么就不能提许凡一了?你看你现在还喜欢他,你根本就没走出来,你还要在这让我分手,你凭什么啊!”
“你再提他,咱们就不是朋友了。”
“我男朋友再不济,也没劈腿对吧。”
我残存最后一丝理智不让局面变得可笑、可悲,只能再次重复,“我刚刚说,你再提许凡一,咱们就不是朋友了。”
孙晓又哭又笑,“向然,你之所以这么不在乎,可以随随便便就和许凡一分手,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缺许凡一一个,你不是还有沈鹿鸣吗,许凡一算不了什么。”
我蹭的站起身,天旋地转。
老天爷。
她是沈鹿鸣的同班同学,也是许凡一的同班同学。比起乔禾舟,我更愿意和孙晓分享那些晦涩的心情,感情上的、学业上的、家庭上的。
她心知肚明我和许凡一在一起后是怎样刻意回避沈鹿鸣的,也知道我失恋后有多痛苦,但此刻她知道的都成了戳我软肋的利器,她知道我哪里疼,知道怎么让我更疼。我有点看不懂她了。
这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走了,以后不会指手画脚你的事了。你晚上注意安全。”
我离开房间,不愿回头。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早就没了回京的车。我先镇定地给小张哥哥打了电话,告诉他来接我的地址,再然后拨通了沈鹿鸣的电话。
加州时间早晨七点,他在睡梦里被我叫起来,有些慌张,“怎么了?”
我沉稳地和他解释,“和孙晓闹掰了。”
沈鹿鸣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了底,安慰我,“有时候成长路上,走着走着,人就走散了。”
但我和孙晓到底是怎么走散的?我始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哪里做错了?这种感觉,比失恋还糟糕一万倍。
“别胡思乱想。”沈鹿鸣迅速洞察了我的情绪。
他陪我一起等小张哥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我并没有讲太多孙晓的事,我情愿把它们都烂在肚子里自己憋死,也不想给任何人留下孙晓“恋爱到盲目”的坏印象。
讲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小张哥哥来了,沈鹿鸣才挂电话。
“沈鹿鸣,”电话挂掉之前我叫他的名字,“我有点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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