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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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玥这一夜睡得出奇地好,阮丞言则找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了下来,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思来想去睡不着,没办法起身打开随身的电脑,看起了医学论文。
隔天早上,褚玥还是被房间外一阵喧闹声吵醒,约么是亲朋串门,这才早晨九点钟啊,褚玥不免有点悲从中来,睡到中午十二点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一想到阮丞言还在酒店里呆着,褚玥还是有些动摇,不管怎么说大老远来,还是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正打算好好收拾一番出门,没想到还是老母亲的一句话,拦住了褚玥的出路。
“你唐叔叔李阿姨来了,好多年没见到你了,还不快来打声招呼,”一推门,褚玥便感觉到了客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望着急忙跑过来招呼自己去坐的妈妈,凑近褚玥的时候小声道,“哪里都不许去,唐叔叔家有个儿子,研究生银行工作。”
褚玥脊背一瞬间凉了下来,最应该当演员的人就应该是自己的老母亲,说话间冲着褚玥递了一记眼刀,随后走进了厨房准备起了水果。
“老褚啊,玥玥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还在大城市工作,事业有成!想想当时小的时候……”
褚玥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大人们的话题瞬间就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这好像是在外漂泊的游子们每年所必须承受的,话题的最开始必然是,小时候做的那些荒唐傻事,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褚玥便接连听到了自己小学被叫家长、初中数学不及格等多重“物理打击”。
“嗐!说到底哪有你们家俊俊有出息啊,海外研究生,工作稳定,还能常年陪在父母身边,不像我家这丫头……”于是乎在褚爸爸的带领下,串门的保留节目又到了下一个环节,“互夸+拉郎”。
“玥玥啊,你唐叔叔家的小哥哥还记得吗?比你大两岁,小时候你们还总是一起玩来着。”见褚玥在一旁不为所动,褚爸爸似乎有些着急了。
“记得啊爸,是挺优秀的。”褚玥一面没办法打着哈哈,一面开始想办法寻找脱身之道。
“待会俊俊也来,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聊聊。”见褚玥若有所思,褚爸爸只当是女孩子家的不好意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内个!爸,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褚玥面上故作平静,内心里已经开始准备逃脱对策了,对不起了阮丞言,如今只能眼睁睁把你往火坑推了。
“你这孩子!刚回来的时候还说没有,也不想个好点的理由骗你老爸!”
“爸,我真没骗你,之前没说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褚玥望着老爸正怒目相对的表情,语气不自觉地又软了下来。
“没事没事啦,老褚,你也不能怪孩子,他们年轻人的感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做决定的好。”看着正对峙的两父女,客人也开始帮忙打着哈哈。
“晚点我再收拾你!”褚玥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落荒而逃。
收拾妥当,在众人复杂的眼当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提前联系好了阮丞言,此刻车早已经停在了马路对面的那条街上。只见褚玥风风火火跑上了车,这才发动了车翩然离去。
“发生什么了?怎么感觉你情绪有些激动。”见褚玥一直不说话,阮丞言还是首先开了口。
“没见过上门介绍对象的啊?!”褚玥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阮丞言就不会好好说话,语气中带了一丝生气又有些委屈,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作了,想到最后,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愧疚。
“原来如此,当然见过,”看着褚玥一副气鼓鼓又没底气的样子,阮丞言心中却有一些想笑,还是跟以前一样,越没底气讲话越大声,“不过我是被叫出来的。”说罢还偏头冲褚玥笑了一下。
褚玥当下了然阮丞言说的是哪一次,顿时语塞,紧接着脸开始有些发烧。
“小玥儿,你今天很漂亮。”等红灯的功夫,见褚玥还是有些闷闷不乐,阮丞言还是没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身旁的小脑袋。褚玥出门前总算化了一个精致的妆,一身暗红色丝绒连衣裙,将身材衬得近乎完美。
听到阮丞言这句话,褚玥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了声来,“阮丞言,你真的跟以前比起来变了好多,以前你那张嘴除了损我,还会干什么。”
“事实证明,那样只会把想要留住的人,推得更远。”阮丞言目光一闪,似是隐藏了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复而转瞬即逝。
“去商场吧,去给你挑个新年礼物。”褚玥没有再多说什么,随便找了个由头岔开了话题。
想给阮丞言挑礼物,是褚玥昨晚便一直在考虑的事情,毕竟人家也没空手来,礼尚往来还是要有的。
二人到商场已经是中午了,简单吃了个饭,便开始了四处闲逛起来。阮丞言就这么跟在身旁陪着褚玥转了一个又一个柜台,期间两人的互动像极了一对老夫老妻,虽说没拉手也没拥抱,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知道吗?上学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象着现在这一幕。”褚玥走路不老实,走到一半忽然转过身面对着阮丞言,边往后倒着走便说道。
“我们两个人之前唯一一次在商场见面,就是我刚出国没多久回来的那一次吧,那时候你身边还站着别人呢。”阮丞言语气更平静一些,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内心却油然而生了一种莫名的酸楚。
那是自己出国后第一次回国,听说了褚玥当时已经有了男朋友,却不知怎么只想亲眼看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那次偶遇,褚玥正拉着身边男孩的手笑的很开心,人群之中褚玥还是看到了阮丞言,两行相反方向的人群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着,二人匆匆对视,那时谁都没有回头。
褚玥顺着阮丞言的话忽然想到了那次偶遇,竟一瞬间有些错愕,脚下一个不留神差点向后摔去,还好阮丞言及时伸出了手,将眼前的人一把拽到了怀里。
“阮丞言,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命运的捉弄?”
就这样靠在阮丞言的怀里,有些温暖的药香萦绕在褚玥的鼻尖,褚玥有些不想动弹,说话间的语气还带着鼻音,像是在哭。阮丞言此时的心早已融化了大半截,听到褚玥的瓮声瓮气的嗓音,还是忍不住低头查看起来,确认怀里的小人儿没有在哭这才放心,轻拍这后背安慰着。
“不是说给我挑礼物吗?褚玥?”阮丞言忽然有些愧疚,自己不该提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往事可以推翻重来。
“行吧,走着!”褚玥沉默着调整了一会情绪,复而迅速离开了阮丞言的怀抱,想着前方一家钢笔店走去。
“这支笔我放在这边好多年了,有时候都快忘记了,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现在终于有机会来取了。”
褚玥拉着阮丞言的衣袖走近了柜台,老板很显然认识褚玥,一个眼神便转身走到身后的屋子里,没多久又走了回来,手中还多了一个做工颇为精致的盒子。
阮丞言没有说话,淡定地从老板的手中接过了那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手中摩挲了半天,没有立刻打开,良久转头看向褚玥,目光有些询问的意味,却又暗藏不住闪烁着的惊喜。
“第一次年终奖,发得还不少,买完了爸妈的礼物还剩点,就有它了。”褚玥话语间有些漫不经心,不知道为何,明明是自己送东西,自己却又几分心虚,不敢直视阮丞言的眼睛。
“我很喜欢。”阮丞言的嘴角的笑意在这一瞬忽然控制不住地加深了起来,伴随着柜台特有的明亮灯光,好似太阳一般直接照进褚玥的内心深处,褚玥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此时的心跳加快,脑袋不由得更低了几分。
“快打开看看!我挑了很久的。”
阮丞言这才从褚玥的脸上将目光移开,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打开了盖子,里面正躺着一支暗黑色的钢笔,灯光照射下墨色底下的鎏金正闪动着有些夺目的光泽。阮丞言抬起修长的指尖,将笔握在了手里,这才发现笔身竟然用金色雕刻着自己的花体英文名“winstonr”。
“你不是医生吗?我一想医生好像白大褂永远都别着好多笔,你肯定能用的上……”面对着阮丞言有些炽热的目光,褚玥缓缓说道,“付了钱我就后悔了,当时感觉好像也送不出去,还挺贵的呢!你赶紧收好。”
跟老板道了谢,褚玥便将阮丞言从店里拉了出来,边往前走着便说道:“少年,不要太感动,买它当时也是因为想让你工作的时候,拿起来就想到我。”
阮丞言听着褚玥的话不禁有些哑然,自己这都快奔三的人了,还是好久都没有听到“少年”这两个字用在自己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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