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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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孟夏时节，祁安城内却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连做生意的小贩都不见身影。道路两旁栽种的梅花倒是一绝，仿佛只消风一吹，就能让这祁安翻滚成红色的海洋。
“主子，不大对劲。”素衣戒备地盯着四周，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将肖萧护在身后，时刻提防着有刺客冲出来。
一国之都，却如同死城，实在蹊跷。
“你和暮雪去找家客栈，我们找个地方落脚。”
肖萧走向一棵红梅，细细一看，猛的发现，这些梅花并非真花。先前还奇怪这个时节怎会有梅花开，原来竟是红色绸子扎的假花，不细看，倒也能以假乱真。怪不得虽满城花开，却无一丝香味。
在暮雪敲开第五家客栈大门时，终于找到了落脚之地。
老伯伸长脖子，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方将门稍稍打开了点儿，恰好能供人通过，“快进来，若非已近黄昏，小老头我定不会放你们三人进来。”
三人进来后，老伯立即给门上了锁。
肖萧坐下，老伯招呼小二上壶热茶。
“老伯，我们三人方才敲了几家客栈的门，都无人敢开门，进入城内也发现街上空空荡荡，不知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二正好端上茶来，肖萧倒了杯，放在老伯身前桌子上。
老伯犹豫片刻，坐下，“罢了，说了也无妨。”
“你们不知，两年前，护国大将军肖骁战死沙场，天轩战败。可怜将军才十五岁，竟连尸身都未曾找到。圣上对此不闻不问，兵部尚书王大人可怜将军护得了天下，却护不了自己，上书请求朝廷为将军修建祠堂，立衣冠冢，而那忠贤侯赵端勤竟以国库空虚为由，当场否决了王大人的提议，怒斥王大人尸位素餐，并扬言战死沙场本就是战士本分，哪用修建祠堂。忠贤侯这一番话，不知道寒了多少将士的心啊！”
老伯顿了下，想着国都的混乱景象，接着说，“两个月后，他不知从哪儿搜罗来一女子，圣上宠信无度，第二日就封了贵妃，从此更是日日歌舞升平，也因此荒废了朝政，从此朝廷彻底成了忠贤侯的一言堂。今日三位来，看见的景象，正是因为距那妖妃生辰还有一月有余。三个月前，圣上下令，贵妃喜梅，务必让全城都开满梅花。你说这又非腊月天，哪来的梅花？”
“朝中几位大人一合计，只得想出个红绸子扎假花的主意来。现在莫说祁安城内，就连隔壁的淮滨城内，也没有一尺红绸了。”
老伯喝了口茶，长长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肖萧眉头紧锁，“那为何不见城中人出来？”
“两日钱，妖妃一时兴起，硬拉着圣上说要微服私访，街头孙家那小子，也算倒霉，妖妃来时，他正在麻那妖妃，圣上听了个全，拔了剑，那小子当场命丧黄泉。回去路上，吴家兄弟抬头向妖妃方向看了一眼，现在两人还在诏狱，不知是死是活，估计也难回来了。”
可怜孙家那小子的爹娘，经这一变故，现在还卧病在床，也不知道挺不挺得过这个夏天。
“你们三位是外乡人，老头我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就不怕死地向你们全说了。听老头一句劝，趁早离开，别再待在这儿了。”老伯放下杯子，起身步履蹒跚地走上楼。
肖萧招来小二，“三间上房，准备点酒菜送到房里。”
“好嘞！”
三楼房间里，肖萧坐下，看着面前的饭菜却有些下不了口。可能是在国师府把嘴养叼了，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没有丝毫食欲。
暮雪蹭的一下站起来，“主子，我去找店家理论。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然后怒气冲冲跑到楼下，要个说法。
“客官，不是小店坑你们，而是小店是在没有肉和其他菜了。前日刚收完税，小店除了点粮食，已经没有什么了。全城的肉也被全部征收了，现在我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小二苦笑，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暮雪回来，垂着头，“主子，店里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了。”
肖萧愣了下，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口白菜，慢慢吃起来。
看来天轩内乱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不知道肖遥他们姐弟二人，现在怎样？
第二日，三人辞别店家，老伯没让她们走正门，而是把她们领到了客栈后面一个耳门，让她们从耳门离开。
耳门后面连着一条小巷子，肖萧凭着记忆，在巷子里穿梭。同昨日一样，整座城依旧没有一个人。
半个时辰后，肖萧停在了一座府邸后门。后门紧闭，没人看守。墙外一行柳树，恰好供三人藏匿。与外面的静寂相比，这实在算得上热闹非凡。
台上的戏还未结束，戏子咿咿呀呀的声音陆续从府中传出来。一会儿，院里传来一阵粗犷的笑声，戏罢。
“主子，我先进去探下情况。”素衣提着剑，准备进府一探究竟。
“不用，我们先回去。府里布局我熟。这次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救人，莫惹是生非。”
肖萧不打算现在进去，这府里看着守备松懈，贸然进去的话，十有八九会被捉住。而且在外人眼中，护国大将军已经死了，这个国家如何，都已与自己无关了。
入夜，肖萧换好夜行衣，提起灵力，宛如野猫，趁人不备，一下窜入将军府。
月色凉凉，繁星点点，夜色宁静。将军府的人早已沉入梦乡。
肖萧直奔南面，她记得自己的院子就在南面。这座府邸原本是太子府邸，太子谋反被废后，庆丰帝看空着也是空着，索性赐给了肖萧做将军府。肖萧选了南面院子，顺带也把肖遥姐弟接了过去，安置在旁边院子里。
若不出意外，他们姐弟二人应该还在那个院子。
避开第三波巡逻的府兵，肖萧翻身进了自己原来的院子不归阁。院子中的两颗梨树早已随着主人一起入了土，不知被谁种满了牡丹。
看来这个院子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没有留恋，肖萧转身朝隔壁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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