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二章 结局长篇·字里行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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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得好。”
流浪江汉之间，正救助灾民的墨玉，满目苍凉，缓缓望向西北方的那一抹天幕，狠狠紧了紧缰绳，顷刻策马而去……
这一刻，她自谓四海为家，无牵无挂，却仍旧洒下两行泪来。
……
……
“呼延北冥！我有一剑，传自墨家巨子甲木，替天下苍生，讨还巨子性命！”苍穹之中，真气浩荡，四围海潮之中，一片嗡嗡，有若悲鸣……万剑朝宗，直冲北冥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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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影激荡，那沉浮北海的少女，似是从一场大梦中抽离，缓缓转醒……抬头，便望见了极北，那一抹靓丽绚烂的星空……
“怂货，你看到了吗？怂货？！”
“不，你看不见。所以，我要去找你了……”
少女喃喃说着，泪流满面……波涛之中，有一条巨鱼蓦地跃起，再跌入深海，整个北海，瞬间沸腾倒立，扶摇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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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口小儿！只管做作，却来逞什么口舌之利？！”
……
三百合后，当世圣人，呼延北冥，竟然破不得那亘古传承的两道剑意……那垂天的羽翼，蓦地回旋煽动，伶俐的劲气，直冲的那一柄化形尚且不稳，残影如霜的大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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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山下，正是暖意融融，绿草如茵。
那疯疯癫癫的年轻女子，直起胳膊，躲避过追逐侍奉的太监宫女，正悄悄趴在黄雀窝下嬉笑。
正当那一域浩荡不羁的剑道真气，席卷了一方风云，撼动天下……女子闻声，缓缓皱眉，若有所思……抬头时，不由得泪流满面……
……
……
大剑蓦地倒飞出去，直坠云层之际，那一抹来自南疆的灿灿红影，哀鸣一声，瞬间化作大红的朱雀法身，将长剑紧紧噙住……
“怂货！我来助你！”
一声悲鸣，化作滚滚烈焰，直冲北冥苍穹……
……
这一日，炎阳转战万里，第三次破境，以燎原之火，焚灭北冥浓云……顷刻间即将越关的十万北冥铁骑，再被击回，退避三舍……
……
……
“陈太傅！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随着浓雾中的一声厉喝，毁天灭地的威压，却有若九天悬河，滔天的洪流，施展开来，将大红的朱雀法身，连同长空铸就的那一柄破围遮天的大剑，直逼进玉门关内，倒退三十里……
……
……
苦苦支撑，对抗着那一道威压的钟白马，金刚法身，却再也坚持不住，兀的开口长啸，仰面向天际，若三花聚顶，喷出一口血来……鲜血消散，飘零，散作满天金光。
……
金光所至，千里之外，一匹瘦马，转瞬即至……瘦长的布衣少年，满面泪痕，单手操缰，倒曳一杆长枪，所过划地，皆成江河……
长枪呼啸，拙朴而来，直冲向那一匹踏空而来的黑马……
……
“呼延北冥，请你下马！”
这一日，小马儿悟道苍生，单骑千里。
这一日，小马儿探枪长啸，迫从圣呼延鹏后退三十里……回枪痛哭，舞中原万年气运，刺破北冥云霞，将圣人呼延北冥，挑落马下……
……
……
那一团恰似亘古的浓雾，动荡了天下人间，终被瘦马之上的一杆长枪刺破……那坐下气化的黑马，也在瞬间倒地气绝……
迷雾当中，矮小的长发汉子，终究现出了真容。他耸了耸肩，踏着虚空，只一咬牙，浩荡真气狂扫，伏延千里，将青年震落马下……
……
“可惜了！原来……便只是这一式圣人……”
汉子摇摇头，看着关上横七竖八的中原圣人，满头的长发，忽的化作千万道呼啸的箭意，直冲玉门雄关而去！
……
“屠城，灭国！屠城，灭国！屠城，灭国！”百万铁骑，挥戟齐呼，箭阵凛冽，倥偬待发，其气如宏。
……
钟白马单掌微起，缓缓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从韬略来说，败局已定。
……
……
“咦！好个小马儿！北冥，气运破了！”佝偻的灰衣老者，跳跃城头，迎着北冥大军那无尽的箭意，疯疯癫癫，拍着手大笑道。
……
“老太傅，老太傅！为这天下苍生，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儒生所负，好个中原气运，来也！”
玉门关上，着一身破烂儒服的刘文宗，叩拜苍冥，正了正儒冠，忽而振臂高呼，仰天大笑。
三千老朽的儒生，以手无缚鸡之力，迎着踏关而来的铁骑，直冲入呼延北冥的无尽箭雨……
……
这一日，刘文宗放肆一笑，地动山摇！浩然正气，冲天而起，再付气运与中原！助陈庆之衰朽之体，再入圣人境！
这一日，当朝太师，血泪拜谒，执弟子礼！
这一日，直至千载以后，世上，再无文宗！
……
……
“好！”
一声响彻天地的爆喝，陈庆之衰朽之体，蓦地掠空而起……朽木逢春，若轮回再世，苍苍白首，瞬息黑发！
……
“呼延北冥！这人间，已经厌了吧？！与我，上天再战一场，何如？！”
陈庆之千丈法身，白袍冽冽，笼罩玉门关上……
白袍当关，回望守护三十多年的中原河山……抬手，真气化枪，一记斜刺，六军震颤，俯首……玉门关外，一片汪洋浩荡！
……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呼延北冥回头，看一眼大漠……北海边，那一道有若垂天之云的天幕，正沸腾而来……
呼延北冥先是皱眉，突然笑了。
……
刹那一闪，两道人影消失，直入云霄而去……
……
……
两道箭意，自东疆呼啸而来，到玉门关上，又蓦地撑开，化作一柄遮天蔽日的大伞，将呼延鹏所化那一片浓云圈禁起来……
苏慕缓缓飘落，玉门关上，白衣如雪，她朝向负伤的宋火炎阳，莞尔一笑，空蒙的山水之色，几乎绚烂了整个天空……
……
……
长空铸就的大剑，甲木传承千古的浩荡剑意，已经斩落下来……兀自挣扎不休的巨鹏法身，也已被钟白马那一道佛光全然罩住，全然消散……
……
……
北冥上空，一道横亘万里的阴影，自北海边扶摇而来，整个帝国北疆，全然笼罩在这无边修为的赫赫威压之下！
……
“这盘棋，先和了吧！”
当伫立云端的冷艳女子，目空一切，慢慢浮现……雄关内外，六军罢斗，莫敢仰视……
……
她说和，就当和；她若战，则必胜。
只因，这普天之下，她已是唯一的圣人。
……
……
“请放新君一命，此中缘由，世子自然知道。老僧，甘愿以残躯性命作保，他会是一个好皇帝！”钟白马嗫嚅着，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钟白马艰难的，抬起废掉的残手，作合十状，俯身下拜，与宋火说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盘腿而坐，看一眼小马儿，缓缓闭上了眼睛。大周上柱国，倚重的长城，顷刻散作漫天金光，扶摇关上……
钟白马到死，终究不曾突破那一粒微尘……
小马儿跪地，失声痛哭……
……
……
罢兵之后，北冥女帝，这天下唯一的圣人，开出的第三个和谈条件，仍旧是与中原和亲……
……
……
“陛下！这一次，宋火，北冥皇妃……”新晋司礼监秉笔太监，陈皮儿束着手，看向满面苦痛的周帝，朱批了鸿胪寺转内阁票拟的奏章。
“她，会快乐吗？”年轻的周帝，于这句有些离谱的话，似乎并不在意，他依旧满面苦痛。
“会。”
陈皮儿束手，看着朱笔披红的议和奏章，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在他看来，一个连苏幕的身世都接受不了的皇帝，实在不像是会有什么大出息的样子。
“父皇，苏幕……妹妹……天下苍生……”
周帝抬头，并没理会心不在焉小太监的答案。他缓缓整了整衣衫，满含热泪，喃喃说道……
月色很好，边关也很太平。但这些东西，就如同无形的枷锁，终究需要他背负一辈子。
……
……
三个月后，云台城。
年轻的世子，名义上的大宋皇帝，拾阶而上，云台城中，却早已经没有了人烟。
与北冥议和休战之后，周帝大赦天下，特赦宋人回归中原故土，离开了塞北怀荒，这一片被诅咒、被放逐的苦寒之地。
看着空荡荡的云台城，路过东宫，宋火不禁一怔，突然皱起了眉来……思忖一阵，摇摇头，再抬眼看时，不知不觉间，却已经走到了大殿边上。
满目荒凉，只有那一只孤零零的，盛马尿的木碗还在……一念生起，宋火不由得悲从中来……他跌跌撞撞的，俯身冲入空荡荡的大殿，五体投地，掩面哭道：“爷爷，孙儿，真的回来了，爷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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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河郡，青崖山。
“到了吗？”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的张苍，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透过马车纱窗太阳的温热。
“快到了。”抱着孩子的侍女撇撇嘴，笑道。
透过马车的窗子，青崖书院的景致，映衬着苍穹之上明灭不定的两道烟霞，让自小长在怀荒的她，感觉到无比的可爱新奇。
“青崖山，好看吗？”张苍动了动脑袋，淡淡问道。
“好看！”侍女轻轻拍了拍孩子，说道。
良久以后，张苍长出了口气：“这天，被我戳了个窟窿……终究，算是补起来了……”
“那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侍女撇撇嘴，似乎早已经见惯了张苍说些没有边际的大话。
“上青崖山，对弈一场，看看能不能赢……若是赢了，倒好……输了，我怕是要夺了造化，输一个蠢徒弟给她……”
张苍伸长了脖子，就如同真的能看见一般，望向天上那不断闪现的两道霞光，喃喃说道：“老太傅，你当真赢了，呼延北冥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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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要塞，十万大山……一青一红，两道身影，竞相朝怀荒飘来……
雁门关上，冷艳女子，那一身黑色祭服，正闪烁着奇特的符文……她支起胳膊，侧躺在黑旗烈烈的城楼之上，看着那竟相掠关的两抹身影，嘴角浮现一抹邪魅的笑，微眯起了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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