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谁动了我的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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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挚轻轻的摇动着手中的酒爵。酒爵之中的酒只剩下了浅浅的一层,碰撞着酒爵的杯壁。酒的丁点热气早已经散光,可他还饶有兴致的晃着,直直的要注视到它化作寒冰。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漠然,就像他每天注视着面前的一切。他看上去很悠闲,实际上,他眼前的事情很多,很多,而这些事情都需要他过眼。
至于那个名叫杜济的小人物是生还是死,那实在不算什么大事,小到杜挚都不会被刻意关心。
不过他总是该关心的。
毕竟这个人动了章家的人,他总得给章家一个交代不是?
突的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蒙着脸,浑身湿淋淋,像是从河里捞出来似的。实际上他也确实是在那条沮水里游了一趟泳。那人的发丝上,污浊的、夹杂着泥味的水不断的滴落着,滴在地上。
按理如果是平常人污了杜挚的地,杜挚总会不高兴的。但是杜挚此时却没有,他站了起来,酒爵“咣”的一声,放在了案上,溅起了一滴酒水。
“去哪里去了?”杜挚如是问道,望着那张很平凡的脸。
黑影走到杜挚面前,一手靠案,也不顾将杜挚的案湿了个通透,自顾自的说着:“沮水。”
“只是去耍水吗?”杜挚自然不信这么大的人还有那么大的玩兴,问的意味深长。
“今天的水很大。”
黑影接着说着,没有回答杜挚的问题,拽下了自己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很英俊的脸:
“淹死了人。”
“你怎么知道淹死了人?”杜挚问道。
“我说淹死了人,那自然是淹死了人。”
黑影懒得和杜挚废话,将胳膊肘从杜挚的案上拿开,将黑布搭在肩膀上,转身便要走。
他说淹死了人……不,那人“淹死”了,那自然不会错了。
杜挚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结果,但他看到黑影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他轻声唤道:“少言……”
少言大概是黑影的名字吧。黑影听了,猛的回头:“什么事?”
“你……”杜挚伸出手,正要伸到眼前的那道黑影上的时候,却突然触电似的缩了回去,“没什么。你干得很好。”
黑影见杜挚没想对他说什么,摇了摇头,重又系上那块黑布,蒙上了那张脸,一跃便出了这方天地。
望着面前的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杜挚并没有想送一送他的意思,只是拿起一块抹布,擦干净了案上的积水,然后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
杜挚硬从中间闻出一丝血腥味道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那块可怜兮兮的抹布扔在了一边——看起来是准备扔掉了。
……
“大哥?你不是说要和卫……卫二哥周游秦国的吗?”冯沧一踏进忘忧居便招来了郑伊的疑惑。
这人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来回也就三天!客栈前树上的秋叶还没掉光,游人竟然已经回来……
这游秦也游的太快了吧?
卫鞅……卫二哥呢?
她竟然下意识的就开始用起了这个奇怪的称呼,焦急的她看着冯沧,试图在冯沧身上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冯沧面对着郑伊,只是含含糊糊的回答着,答非所问:“卫鞅他啊……?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人到底在哪里呢?”郑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她疑惑的看着他。
“真的,你要信我。”冯沧盯着郑伊说着。
“不信……”郑伊一点也不信冯沧的眼神,突的抬眼一望,冯沧的后面竟然多出来了两个人——两个不认识的人,看起来是对兄妹,妹子看起来比她还要年轻一点,看起来很惹人爱。
“他们是……”郑伊疑惑的望向那对年轻兄妹。
冯沧一拍脑瓜:“啊呀,卫鞅让我带到这里,让我把他们暂且安置在这里的……”
“安置……?”
郑伊问着,年轻兄妹立刻向她行了一礼,弄的她满脸满脸都是窘迫和尴尬,她连忙慌了神,脸红了起来: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她甩了甩头,想将脸上的红晕尽数甩光,却总是甩不掉。最后她放弃了,低着头,说着:
“既然是卫二哥带来的……我当然会对你们好。”
卫鞅也没让郑伊操太多的心。天快黑的时候,卫鞅也从杜挚的府邸那边回来了。他一回来便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在店主以为卫鞅理应该睡觉的时候,卫鞅却掌着灯,铁着脸从屋子里出来了,非要问店主一个说法不可:
“店主,我的那间屋里不会是进了贼吧?”
店主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是如何也不说,只好胡乱的应付着:“有我看着,谁能进你的屋子?你放一百个心……”
“你看。”卫鞅硬将店主拉到屋子里,指着那口打开的箱子,倔强的说着,“这箱子里的竹简被人放乱了。”
店主望了半天没看出来半点异常:“看起来挺齐的啊?谁动了你的竹简?”
得,像店主这样粗枝大叶的人怎么能理解卫鞅这样的人的心情?
卫鞅索性拎起一卷竹简,指着说:“这是铁证!”
那卷书是他的一卷《法经》,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明明还好好的……
店主呆愣的望了竹简半天,愣是没有从中间望出来一点毛病:“有问题吗?”
“这里,你看,这一片字都糊了……”
卫鞅烦恼的说着,将竹简凑到灯光跟前让店主细看——这细细一看,竹简上真的有一大片字都糊掉了,想是秦孝公在那天雨夜里进来,长长的袖子沾了雨水,一不小心蹭了上去……然而卫鞅却不知道秦孝公来过他这间屋子,店主也不会告诉他,近乎吹毛求疵的他只好抱着竹简苦思冥想——
到底是谁动了我的竹简?
“许是前几天下雨,房子漏水呢。改天叫人来修修就好了。”
店主嘿嘿一笑,笑声中全是尴尬,看着那篇糊掉的字迹,说着:
“况且,这字也不是太糊,能看清啊……”
“要是真的是屋子漏水……这一箱不湿光湿这一卷?”卫鞅疑惑的问。
“我不信。”卫鞅直截了当的说着。
“爱信不信。”店主懒得理他,径直走出门去了。
卫鞅摇摇头,他终究还是不能忍那卷糊掉的《法经》。他将它合起来搁在箱子上,想着明天起来的时候一定要连原文带批注重抄一份。
但他第二天坐起来拿出准备好的白简抄的时候又感觉这竹简上面生出了新的异样——
不知什么时候,这竹简上面竟然多出来一个手指印!
昨天晚上,麻蒸点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以至于他一时间竟然没发现。
到底是谁?是谁留下的这个手指印?
卫鞅纳闷了,正巧,他读到手指印盖住的那句话,不由的内心一颤。
那不是李悝《法经》的正文,是自己手写的一句批注:
“圣王之治也,慎为、察务,归心于壹而已矣。 ”
卫鞅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志不够专一,至少没有做到如这句话一般的专一——既然自己的东西一件没少,他就不该像现在一样斤斤计较。换句话说,那人动他的东西并没有恶意,那么让他动一动又何妨?
可他的东西毕竟被人动过了……
卫鞅将手头的东西抄完,却没有将那卷字迹糊掉的竹简丢在一边,而是仔仔细细的放了起来,压进了箱底。
或许哪天……还用得着?
恍然间卫鞅想着,便推开了门。
这间客栈的下面依旧坐着那些名之为“士子”的人。那些士子依旧各自成着圈子,却萎靡了许多,总给人感觉少了什么东西。
准确的说,是少了一位领头人。那位陈大已经被景监骇了出去,自然不敢回来——自从少了陈大,这些士子们便再也没有了什么心志,一如既往的聊着那些无聊的话题,但这些话题,却没有了灵魂,连尖酸的力量都失去了,显得是那么绵软无力,像极了闺阁里那些女子们的抱怨。
卫鞅可对这些无趣又无能的士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想要在这里面找人。
冯沧等着他再次启程,这次他准备直接出咸阳,沿着关中大地直抵秦国故都雍城,然后再慢慢走回来。
这一切,都需要冯沧的帮助。
而冯沧又在哪里呢?
他的目光,在这间客栈中间,寻找着冯沧。这时他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双极其锋利的眼睛,明晃晃的,惹的人心中一股寒气便要升腾而起。
他转眼望去,只见一个士子打扮的人孤独的坐在那里,一手执书,一手握着酒觚,远离那个污浊的士子圈子,在那大案边,倒真是别有风趣。
卫鞅觉得这个人很有趣,索性先绕到那人跟前,想要一探究竟。
那人看都不看卫鞅,腰间挎了一把长剑,很自然的将手伸到了剑柄上——这把剑实在是太华丽了,华丽到不该出现在这个人的身上。
此剑,堪为国器!
它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普通士子的手里……
他,是谁?
卫鞅突然生出了打搅他的欲望。尽管这人站在这里美的像一幅画,任谁都不好意思去破坏,但卫鞅还是更好奇这个人,于是他走上前去——于是他问了:
“请问阁下是……?”
那人的头微微侧向卫鞅,说道:
“苏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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