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击鼓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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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胡勒根很少发言,但是何关知道,主子向来在意他的意见,若是他肯劝上一劝,主子说不定就动摇了。
胡勒根眸色湛蓝如海,平静无波,“主子都说了,杨阁老会保住她,她不会有事的。”至少在使臣进京前不会有事。
他支持主子那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么多年来,主子的心头一直留着一个心结,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彻底解开。”
主子的心结只有一个,“你说的是芳官?”
怪不得呢……
主子这人虽然心善,但绝不是圣母,她对馆长的紧张,对歌僮的迁就,早就超出了应有的范畴……
可是……
为了一个心结,就让主子冒如此大的风险,值得吗?
何关不知道,他只知道,上一回随主子上战场,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同巴图孟克对战,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所以,这一次他乖乖地听主子的安排留了下来。
他知道,他的价值不在战场拼杀,而在赚钱上。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若是谁敢动主子分毫,他即便倾尽所有,也要血洗京师,为她报仇!
狗蛋第一回在何关那张娃娃脸上,看到了如厉鬼上身般狠厉的表情,用手肘捅了捅胡勒根,“那小子没事吧?”
简单的人,更容易获得快乐。烦忧的人够多了,胡勒根不希望他也愁眉不展,就这么一直被蒙在鼓里也好。
“估计是让他包下南市,开销巨大,正心疼钱呢!”
狗蛋不疑有他,一想到何关那个铁公鸡即将大出血,嘴角夸张地翘起,勾勒出幸灾乐祸的揶揄,忍都忍不住。
胡勒根提醒道,“我们也该出发了。”
狗蛋一脸的迷茫,“去哪儿?”
胡勒根解释道,“南市的摊主鱼龙混杂,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少不得有人会闹事,自然得陪何关一起去。”
“对哦!”好久没打架了,狗蛋的眸中藏不住的兴奋,捋起了袖子,将手下都叫上了,浩浩荡荡地出了门,打算大干一场。
……
长安右门外。
这儿是放置登闻鼓的位置。
无羡作为普通百姓,是没有资格面圣的,若是上报顺天府,转由顺天府将回青献上去,中间不知要历经多少道手,指不定有人会从中阻挠。
所以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去敲登闻鼓。
说实在的,登闻鼓的情况很尴尬。明明是用来被人敲的,却又设置的诸多限制,惩罚更是严苛,越诉者笞五十,申诉不实者杖一百,小命就给交代了。
所以,登闻鼓基本是被闲置的,负责看守的监察御史是出了名的养老的闲职,此时正垂着头打瞌睡。
无羡将手中的瓷盒交给三省。
前者,一派气定神闲。
后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姑奶奶哟!
登闻鼓可不是随便乱敲的,会被打板子的,弄不好,他也会受到牵累。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她打晕了扛回去?
正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无羡伸手摸了摸鼓面,纤尘不染,可见打理得很是勤快。
可是,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那根静静躺着的鼓槌上,早就落满了尘埃。
这就是登闻鼓啊!
是不是很讽刺?
无羡轻嗤一声,随意抹了下鼓槌上的灰尘,对着鼓面猛地锤了上去。
她曾替她爹敲过战鼓,知道鼓点落在哪个位置上,使出多大的力度,能令鼓声变得更大,传播得更远。
咚!——
洁净的鼓面上落下一个黑点,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骤然响起,宛若困兽的怒火,压抑再压抑,直至再也压抑不住,在顷刻间爆发,变得凶猛而狂暴。
监察御史从睡梦中惊醒,眼睑撑开一条缝,看了眼天色,日头刚刚偏西,申时才刚过半。
他的心中纳闷起来,入夜尚早,暮鼓声怎么就响啦?
咚!——
沉实厚重的鼓声,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距离如此之近,怎么可能是远在皇宫另一端的暮鼓声?
他的心中一骇,一个荒诞的想法浮上了心头,还没被他排除,就被下一记鼓声给证实了——
登闻鼓被敲响了!
谁吃了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居然敲响了登闻鼓?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嘛!
年纪一大把的监察御史,打了个激灵,如同回光返照般,难得精神抖擞起来,从座位上一下子蹦了起来,目光搜索了一圈,定格在了一个俊俏的少年身上,只见他正拿着鼓槌,用力地敲打着鼓面。
御史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中流露出长者的威严,“小儿不得胡闹!”
这可是登闻鼓,不是拨浪鼓!
不能随便乱敲的!
无羡见御史向她扑来,想来抢她手中的鼓槌,转了个身,灵巧了避过了他,“大人就不问问小民,为何要奏登闻鼓吗?”
有什么可问的,看他的年龄就知道,必然是在胡闹,“乱敲登闻鼓可是大罪,快快将鼓槌放下来!”
无羡哪会听他的,右手猛地发力,鼓槌再次落在登闻鼓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须臾之间,便传遍了大半个京师。
御史毕竟年纪老迈,哪里是身法灵巧的无羡的对手,抢了半天,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到,反而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只能将城门的守卫喊过来帮忙。
一共来了五个人,个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气势汹汹地冲向了顽童。
本是想将他抓起来的,哪知他同一条泥鳅似的,滑不留手,一溜烟就给跑了。
跑了就好!
御史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打算回去继续打盹,脚步刚迈出去,就听咚的一声自耳畔传来。
怎么回事?
他不是跑了吗?
登闻鼓为什么还会响?
御史眯着老花的双眼一看,就见那成童竟然将腰带解了下来,缠绕在了鼓槌上。
只要他一甩腰带,即便离开了七八步远,依旧能够奏响登闻鼓。
他还真是把登闻鼓,当拨浪鼓给敲了。
气急而败坏。
御史顾不得往日的形象了,仰着脖子对守卫大吼,“快把那个小畜生抓起来!”
京师十多年都没响过登闻鼓了,刚开始,百姓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哪里要唱堂会了。
直到有人大呼一声,“登闻鼓响了,有大冤,快去长安右门!”
呼啦啦,一群人如同闻到了腐肉的苍蝇,齐刷刷地涌向了长安右门。
到了地儿,就见五个侍卫正追着一个少年,少年时不时地用腰带缠绕的鼓槌,击打在登闻鼓上。
那成童腰肢柔软,身法灵巧,将鼓槌耍的跟流星锤似的,将一群侍卫逗得团团转,比北京天桥下的杂耍还精彩,引得不少人纷纷鼓掌。
于是乎,本是庄严肃穆的登闻鼓前,宛若上演了一场闹剧,如此闹下去还了得?
御史气得直跺脚,又去找帮手了。
动静闹得那么大,怕是已经惊动了内阁,他得尽快将这个小畜生抓住不可,不然没法交代。
隆隆的鼓声,在京师的上空回荡,比邻的皇城占了地理优势,听得格外清晰,原本宁静的翰林院热闹了起来。
马汝骥看了眼漏刻,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还未散值,暮鼓怎么就响了呢?”
舒芬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这哪是什么暮鼓,从方向上判断,多半是登闻鼓。”
王廷陈嗤笑了一声,“那面鼓不是做摆设的吗?十多年都没人动过了,都是个老古董了,不怕一槌子下去,将鼓给敲破了。”
“说不定人家有奇冤呢!”汪应轸拍了拍一脸呆愣的杨慎,“你说呢?”
自鼓声响起后,杨慎的右眼一直在跳,心中不觉浮现出无羡那张张狂的脸来。
若是这京师有人敢敲登闻鼓,只有一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必定是她无疑!
他噌的一声从桌位上站了起来,抬腿朝外冲去,急得像是要去投胎一般。
马汝骥好奇道,“杨兄,你去哪儿啊?”
舒芬挑了挑眉,“那还用问吗?一定是去长安门了。”
汪应轸一脸的不信,“杨兄可不像是会凑热闹的人。”
舒芬心里痒痒的,“要不,我们也去瞧瞧?”
马汝骥摇了摇头,“我还有一篇习文要熟读,明日侍讲要考校的。”
王廷陈兴致高昂,勾了舒芬的肩膀,“走,咱们瞧瞧去!”
……
杨慎一路小跑着出了午门,就见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一个俏丽的少年身上。
她在十多名侍卫追逐下,欢快地挥舞着手中的腰带,眉眼间笑意粲然,神采飞扬。
不是无羡,还能是谁?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御史,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头上都快冒烟了!
“抓住他!快给本官抓住他!”
周围的吃瓜群众,哪里愿意这场难得的热闹如此快就收场,身上没带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就将荷包掏了出来,摸出两枚铜钱,往侍卫的身上扔去,为那少年争取逃跑的机会,就当是给他的表演打赏了。
不过就她一个人,身单力薄,在不伤到侍卫的情况下,怎能是十多人的对手。
你追我逃的游戏持续了两盏茶的工夫,渐渐力不从心起来,一个不慎,被侍卫前后夹击,堵了个正着。
看这小畜生往哪儿跑?
终于逮住他了!
御史吐出一口浊气,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扒了这小畜生的裤子,杖责一百!”
无羡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趁着众人在场,高声喊道,“我有事面见圣上,你个昏官,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人!”
“昏官!——”
“昏官!——”
“昏官!——”
三省混在吃瓜群众中,遵照无羡事先给的指示,悄悄带头喊着口号。
一时间群情激奋,铜子如雨点一般,不要钱似的,往侍卫的脸上砸去。
三省有样学样,也摸出了一枚铜子,还没下手,就觉得背后似有一道目光射在他的身上,带着刺骨的寒凉。
他扭头一看,不觉打了个哆嗦。
居然是主子!
那目光看着一点都不和善……
真是晦气,难得做个坏事,居然被主子逮了个正着,他的运气怎么就那么背啊!
杨慎的眼神很冷,声音更冷,质问中挟裹着冷冽,“我让你好好看着李姑娘,怎么让她跑来长安门,敲响了登闻鼓?”
三省也不想的啊!
那个李姑娘可不是常人,他哪里拦得住啊?
三省苦着一张脸,转移话题道,“主子快去救李姑娘吧,不然就被当场扒了裤子,清白可就没了……”
三省见主子脸色瞬间变了,在他身边伺候多年,怎能不知他的想法,立刻扒开簇拥的人群,给他开道。
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住手”破口而出,及时制止了正要下手的侍卫。
御史望向了声音的来源,目光带着一丝探究,没有好奇,只有警惕。
杨慎怎么来了?
竟然还替闹事的少年求情?!
他虽然只是一个修撰,但他的背后是首辅杨廷和。他的举动不得不令人深思。
难不成那个少年是首辅安排的?
御史换了个含蓄的问法,提出了心中的疑惑,“杨修撰认得此子?”
杨慎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义正言辞道,“她既然有事面圣,不妨听她说说。”
杨慎都为她找好台阶了,她哪有白白浪费的道理,立刻顺杆子往上爬,“我是来给圣上献瑞的!”
御史才不相信呢,就凭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少年,能获得什么祥瑞?
“欺君可是大罪,要掉脑袋的!”厉声呵斥间,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无羡眉眼弯弯,笑容中有揶揄,有挑衅,就是没有丝毫惧意。
“所以啊,小民哪里敢欺君啊!”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圣上御驾亲征,奋勇无敌,击退鞑靼五万大军,获得应州大捷,天降祥瑞。大人阻扰小民献瑞,难道是不想见到在圣上治理这下,海晏河清,国泰民安吗?”
好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身为御史,只有他骂人的份儿,几时被人骂得如此脸面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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