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枯梦

阴云蔽下明月，风栖殿的园中一片阴翳。

        程若月紧握着衣袖，大汗淋漓。梦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阁主！阁主！”

        程若月睁开双眼，看萧霜一脸匆忙：“怎么了？”

        “暗夜（月隐分部，镖局）出事了！”

        程若月立马起身，手中忙着整理袖中的红丝：“去看看，路上跟我说明情况。”

        萧霜跟上程若月，神色严肃：“昨日暗夜的镖师做完任务，都呆在暗夜，没多久便有一女子带了一行人，像是来寻人的，起初并无异样，后来竟一开口便提到月隐，说是邀您亲自见她，她有事要和您当面说。暗夜自然是回绝了，那行人遭拒绝后当场翻脸，捉了王师傅和别的几个镖师，小文逃了出来，去遇珠报信，那行人却因为宵禁毫无顾忌，正面起了冲突，好在杜姈赶到，现今人都在暗牢中，还待您决断。”

        月隐自建立以来，名气迅速上升，可时间太短，苦于根基不稳，对方居然能打过王师傅，想必实力不弱，那又为何要月隐？程若月想着，眉头皱起。对方一来便便大打出手，岂非自露马脚……

        “呵，原来如此。”

        “阁主解了疑云？”

        “人家刚进门就说了，想见我。既如此，我便要看看，到底是何人。”

        对方原想月隐建阁不过一年多，用些实力不错的杀手便能引出本部，却不曾想月隐有皇家助力，早已有成熟的应急机制，还被反杀。

        月隐心慈，就连监牢都没别处惨绝人寰，此处阴冷、悄怆，却也干净。

        “阁主。”牢侍见她，问候到，“为首的女子现在乙牢。”

        “好，把钥匙给我吧。”

        牢房中，那女子安静地坐着，这次，是真的要丧命于此了吧？想到此处她却反露出解脱的笑容，好像，也不错。听到门外有动静，她抬起了头。

        程若月有些诧异，语气中也带着惊奇：“唐晓芸？”

        唐晓芸回头看她，心头也有些难以置信，复又觉得合理，原来那位是算错了这一步。“不知民女何时与平阳殿下打过照面？”她说着，正正衣襟，俯身一拜。

        “我还真没想过会是你。”

        “殿下当真知道我？”

        程若月不答反问：“在三皇子身边，也是你背后的人蓄谋的？”

        唐晓芸被抓来也没打算隐瞒，便如实答了：“正是。”

        程若月面色沉静，心头却刺痛，复而又想，杜姈都不曾查到她的事，那她背后之人便该是想坐皇位的那位了：“你身家本是清白的，又为何帮大皇子？有何苦衷？”

        唐晓芸眼睫抖动，瞬时红了眼眶，声音也颤抖着：“为什么问这个？”

        “告诉我原因，有难处我一定帮你。”程若月柔声说着，声音很软很悦耳，牵着唐晓芸的心，“我帮你自然也有自己的原因，你可以相信我。”

        唐晓芸眼泪溢出，专业的训练忽然崩溃。

        “放心，”程若月蹲下来，手扶着唐晓芸的肩膀，“你大可信我。告诉我，谁指使的你，你的苦衷是什么，只要你说实话，我保你性命。”

        “殿下……真的会帮我吗？”唐晓芸看着程若月，眼泪落下，眼神中含着深深的哀愁。

        当真是，美人。

        程若月心中一动：“一言已出，重之九鼎。你背后之人，是大皇子吧？”

        “是……他……他当年要挟我父亲辞官，将我父母软禁在城郊，又对我进行训练，要我为他所用。他这两年一直……一直逼我，他……”唐晓芸喉咙酸痛，不由停下，“他逼我接近三皇子，还逼我查您的底细，让我出面引出月隐，一件件都是……我查了您的行踪，发现你常去暗夜，一次我偶然经过暗夜，发现暗夜中的镖师身手都极其不凡，不像是普通的民间生意，便着手查了。这次巧合给了他契机，他顺着暗夜查到了月隐，便从它下手，想要引出月隐阁主，从你二人的关系入手，查清您的底细。殿下，求您，救救我的父母，救救他们他们这几年过的一直不好，身体也拖坏了，这么下去他们撑不住的……”

        程若月不曾想大皇子竟如此心狠，不过他又为何查自己？

        事后程若月将唐晓芸安置在月隐最为隐蔽的分部，这个分部在皇宫的一个角落。后又历时三个月救下了她的父母。为了唐晓芸的安全，对外月隐统一口径：唐晓芸死了，死于事故。

        而王铭曦查到的却是：唐晓芸并非死于事故，她死之前见过程若月，也只与她接触过。如此信息得出的结论便只有一个……

        “程若月？是本殿眼拙，识不得人吗？”王铭曦眼中充斥着怒火，但更多的却是他不曾察觉的失望。一种奇异的感觉深入他的脑海里，这便是恨吧？他心中暗想。

        那天程若月从唐晓芸的院中出来，正愁着月隐的事务，深思后她忽然抬眸，一片荆棘映入眼帘，程若月庆幸自己回神快。转过身，萧霜已不知去向……

        程若月引出红丝，斩断了几条荆藤，开出一条路来，又吹了一声哨笛召来萧霜。此处峭壁断崖，向前走不了几步便会跌入深渊，程若月忽觉压力，拽着衣领喘了好几口气。

        “阁主！”萧霜的声音传来，“发生何事？”

        “我在这边。”

        萧霜闻声赶来，心中惊异，二人一齐向崖底望去，崖底是一片灼华，应当是桃林，其余便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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