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12

日子就在白日规律训练、夜间独自习武中流走，转眼已是秋季。

        “深秋采芦花，装入布被中”，这日，轮到了丙字营去河边收割芦苇了。

        天气渐凉，芦苇的叶子大部分已经干枯，苇杆也有些许折断，在萧瑟夹裹着零乱，映衬这西北边塞的苍凉。

        将芦花或者柳絮装到被子中用来御寒保暖，虽然比不上棉花，但是依然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

        随着镰刀挥舞，芦苇大片大片地倒下，铺成了一排排，直到夕阳西下，大家在笑闹声中抱着“战利品”哼着曲儿，踏着秋日余晖回营。

        校场的一角，铺晒着先前收割来的大堆芦苇，被晒得非常蓬松的芦花花絮，随风丝丝缕缕飘出，拂拂扬扬犹如飞雪。

        花非花，雾非雾，如梦似幻，长月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飘扬的芦花飞絮，在她的记忆里，似乎见过类似的更为瑰丽、炫目的景象，但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更远的演武台上，楼祈望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脑海里闪过那双冷冷清清的双眼，面上浮现了几分兴味。

        长月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那夜发生的事，她早已抛之脑后了。

        那是寻常的一夜，长月惯常练完一套剑术，正褪去外衣准备入水池里简单清洗，却听见一声轻笑。

        “谁？！”她呵问道，迅速合拢衣襟，向声源处疾射去一截枯枝。

        那人外袍翩飞，从树上缓缓落下，却是楼祁。

        长月面色难看，冷声问道：“不知道大将军还有窥探他人沐浴的爱好”。

        听到她语气中的情绪，楼祁又轻笑了出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也不知常小将还有夜间独自沐浴的习惯”。

        长月更为郁郁了，任谁的习惯被打扰都会生出不满。

        她倒是没有半点恐慌，毕竟，在无涯的帮助下，长月异声改形，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只要不将她褪掉果皮，任谁也识破不了她的女子身份。

        她却不知，在皎洁的月光下，她一张小脸莹白如玉，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如寒星，如秋水，让楼祁的呼吸乱了几分，又自嘲于被一介“男子”搅乱了心弦，所以轻笑出声。

        那以后，楼祁总会不自觉在人群里寻找她的身影，却又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克制。

        作为表面放浪不羁的西北大将军，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无数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

        只不过，亲卫们发现，向来风流不羁的大将军，好像转了性，竟然再也不去花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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