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鞑子公主

洪武三年初春暖花开之际，朱元璋决定再一次北伐，消灭元军在北方的主要兵力，目标直指从山西撤退到甘肃的王保保军队。这一次徐达、冯胜、邓愈、汤和四人带40万大军，四面围攻兰州、定西。

        出发前，徐达和家人依依惜别。嫡长女妙贞只有9岁，长子辉祖7岁，如今已是五皇子吴王殿下的伴读，二女儿妙芸3岁，三女儿妙琴只有半岁。谢氏怀妙琴时，胎动甚是厉害，郎中把脉都说是男胎无疑，结果她疼了一天一夜却又生下一个女儿。虽然妙琴生得白白胖胖，深得丈夫的欢心，可是没有为丈夫生下嫡子，谢氏一直心有愧疚。一想到魏国公年近40，膝下只有一子，谢氏就寝食难安。徐达出征前，谢氏依依不舍望着自己的夫君温柔地说：“国公爷，此次出征山高路远，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妾真是放心不下。您今年也快40了，膝下只有允恭一个儿子，每每想到此处就坐立不安。我总想着给爷再物色一个可心的人儿，一来为我们徐家开枝散叶，二来也出征的时候也有人在旁边端茶倒水照应着。想想开平王去年得胜南归时身边如果有个人照应着，也不会放下战场就卸甲患上“披甲风”英年早逝。这次在我一位孙姓姨母家看到一位庶出的表妹，今年刚18，相士说一看就是宜男之相。我看她知书达礼温柔细心，就为国公爷聘来做妾，这次出征爷您把她带上去。”

        说完唤出了一个妙龄女子，谢氏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来到徐达面前：爷，这就是我那孙姓表妹，小名唤做红玉。”红玉连忙俯身便拜，徐达看她生得细皮嫩肉，细眉长眼、身体健壮，模样竟有四五分像自己的原配张氏，明白这是自己的妻子细细揣摩过他的喜好，不由地一阵感动，直夸自己的妻子贤惠大度。

        徐达走后两个月就有捷报传回，4月王保保军队大败，明军歼敌84000余人，王保保率小部分亲兵逃往和林。五月李文忠经居庸关攻克应昌，元朝皇室成员只逃出元顺帝的一个儿子，其余全部被俘。此次俘虏中有一人朱元璋格外重视，不但让人亲自护送到应天，还让皇后娘娘把她养育在宫中。这就是王保保之妹汉名唤做观音奴。观音奴被俘后，王保保曾写信给徐达愿意用1万两白银来赎回妹妹，遭到了拒绝。知道妹妹被押解回应天后，又亲自写信给朱元璋恳请他善待自己的妹妹。

        朱元璋的大明军队在南方灭陈友谅攻张士诚所向披靡，唯独北伐屡次受挫，最大的对手就是元军的王保保，虽然这两年明军占上风，不过总是不能将元军余孽一网打尽。如果可以兵不血刃招降王保保，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接到信朱元璋大喜过望下令将王保保之妹召入宫中有皇后娘娘亲自抚育，位同公主。

        马皇后见到观音奴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观音奴出身贵族，因父兄都非常喜欢汉族文化，对她也是汉族豪门闺秀琴棋书画的培养。十三岁的观音奴身量比一般南方汉族女子要高出不少，生得浓眉大眼、面如满月英气勃勃。也许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缘故，她并不似普通蒙古妇女那般皮肤黝黑，她的皮肤细腻光洁，白净如玉。观音奴父亲是元朝皇室宗亲，父兄是威震四海的封疆大吏，她是家中独女犹如一个公主一样被教养长大，周身气度雍容端庄，举手投足温文尔雅。皇后觉得她比大明皇室的临安公主、宁国公主更加光彩夺目、仪态万千，一眼就喜欢上了。

        为了让观音奴尽快适应大明的宫廷生活，马皇后在京城贵女中选了几位来陪观音奴小住。永平侯谢成之女谢润玉，信国公邓愈之女邓清莲，宋国公冯胜之女冯岳瑶，还有魏国公徐达之女徐妙贞杯被皇后邀请入宫小住。几个花朵一般美丽的女子，让皇后的宫中顿时热闹起来。五皇子吴王看妙贞来了，又远远听得母后宫中热闹非凡，忍不住过来凑热闹。看到这么多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也开心的不得了，忍不住求皇后：母后，不如我带几位小姐去花园转转，几个哥哥都在哪里，他们这几天才从凤阳回来。早晨三哥还说一年多不见妙贞了，还想让妙贞给我们读读书呢！”皇后一听也是很高兴：行啊，老五你就带着她们去花园找哥哥们一起玩吧，好好招待这些客人。”几位小姑娘一听都特别开心，跟着五皇子和临安公主一起去了花园。

        二皇子秦王和三皇子晋王、四皇子燕王看到弟弟妹妹带来了这么多女孩子也是大吃一惊，看到妙贞都高兴地迎上去打招呼。妙贞为几位皇子介绍了各家小姐，介绍到观音奴的时候皇子们都很好奇，不过都还是展示了他们身为皇子的修养和气度，对观音奴的到来表示了欢迎。这几位小姐都是将门之女，几个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她们父亲们如今在哪里作战，观音奴丝毫不觉得尴尬，只是认真地听其他人说，并不插嘴。三皇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观音奴，你的哥哥王保保听说身高六尺威猛无比，又用兵如神是真的吗？”

        观音奴闻言稍稍思索了一下，还是不卑不亢地说：“回晋王殿下的话，这都是以讹传讹，您不要相信。家兄只有五尺多，我们蒙古人大部分比汉人要高大健壮一些，加上我哥哥自幼习武，比一般蒙古人更英勇健壮而已。世上哪儿有用兵如神的人呢，我哥哥从小到大也打了不少败仗。尤其是这两年跟明军打仗实在是败多胜少。就像现在原本我们盘踞的晋地现在已经归属于大明，将来是您晋王殿下的封地。”她说的真诚，晋王也被感动了，不住点头再也不愿意刁难她。

        秦王殿下却很不以为然，继续刁难观音奴：“那王小姐你说，是你哥哥厉害还是我们徐达、冯胜、邓愈这些明朝将军更厉害？”观音奴并不以自己是个女孩子哪儿懂得这些搪塞过去，而是非常认真地看着二皇子说：“秦王殿下，家兄常说在战场上能遇到明军这些将领是他的幸运，这是一群可敬的对手。去年常遇春将军遇难后，我哥哥还痛哭了一场，说如若不是各为其主，一定会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前两年我兄长败少胜多，这两年我们被明军打得节节败退。我哥哥厉害，是因为他从小长在军营，我父亲找了最优秀的师傅来教他武术，把他自己毕生的战场经验带兵之道、克敌之法传授给了他。家兄十岁就开始带兵打仗。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可是大明的将军，大部分莫说接受严苛系统的的军事教育了，连字也都未必识得几个。即使这样他如今也打不过这些将军。秦王殿下，这么看您觉得谁更厉害呢？”看秦王殿下不说话，观音奴想了想又继续说：“元顺帝残暴昏庸怎么能跟大明皇帝陛下相比？陛下重用徐达、冯胜、邓愈这些将军，用人不疑，君臣一心。战场大明将军的胜利都是陛下指挥若定，独具慧眼，把各位将军用在不同的战线。而我父兄屡屡遭受元朝皇帝的猜忌、排挤。一将不成累死三军何况一个国君昏愦无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有陛下这样的明主，何愁将军们不打胜仗？

        这些话真是说得顺耳极了，不但几位皇子喜笑颜开，连几位闺秀连连称是，连平时沉默的四皇子燕王都忍不住称赞：“想不到王小姐有这样的胸襟和气度，怪不得我父皇说令兄是天下奇男子，我看您也是天下奇女子。”观音奴听到燕王的称赞并不似普通汉人女子那般谦虚推辞，而是大大方方上前施了一礼，感谢他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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