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朱元璋得不到的男人

中秋过后，天渐渐凉了下来，这是一年里妙贞最喜欢的日子，秋高气爽、硕果累累、景色宜人。今年秋天也注定是徐家丰收的一年，徐达战绩彪炳，v皇帝陛下下令，任命他为右丞相、加封为太子少师，朝堂上万人之上，仅在李善长一人之下。

        刘伯温来别院给妙贞上课时，提起徐达的功绩也是难掩钦佩，并悄悄透露给消息给妙贞：“徐将军北伐大军陈兵大都，但是他和常将军、邓愈、冯胜和沐英等将军即将还朝议政。”妙贞一听十分欣喜，与父亲一别快要一年了，日夜牵挂。太子监国监国这两个月，李善长、胡惟庸和刘伯温尽心辅佐。刘伯温提起太子赞不绝口：“和陛下的严厉不同，太子殿下甚是仁慈宽厚脾气不急不缓，下面官员犯错也只是小惩大戒。我等老臣这些年在陛下麾下做事，动辄被罚被杀，多年来小心谨慎、诚惶诚恐，更有甚者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与太子共事却如春风拂面，轻松愉悦。大明有这样仁慈贤德的储君，真是大明之幸，百官之幸，百姓之幸。”

        又等了十余日，妙贞父亲果然还朝。辉祖和妙芸看到父亲都有些认生，怯生生地不敢靠近。只有妙贞快步扑进父亲怀里，和父亲抱在一起，久久不愿意分开。谢氏拉着妙芸的手，想让妙芸也去抱抱爹爹，妙芸怕生，说什么也不往跟前凑。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女都长大许多，徐达甚是欣慰，抱着辉祖，拉着妙贞，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往家回。

        饭后，父女二人在书房闲聊，望着父亲疲惫的脸庞，正值盛年却早生的华发，妙贞非常心疼，怯生生地问到：“爹爹这次得胜还朝，是不是就要放下军务，处理政务当宰相，还要辅佐太子殿下啊？”徐达笑着回复女儿：“是啊，这次陛下把李善长和我都划到了东宫，常遇春、蓝玉本来就是太子的人，李文忠和沐英也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这下朝中大半势力皆归太子。”

        妙贞又连忙问问：“那爹爹不用再去战场了吧？这次回来您担子这么重，再有战事陛下会派别的将军领兵出征吧？”徐达皱了下眉说：“这个很难说啊。如今元顺帝虽然逃入大漠，可山西和甘肃还有大批元军驻守，时刻盘算着反攻大都。常将军忙过这几日就要回大都，严阵以待了。”妙贞一听吃惊地问：“我在宫里的时候听皇后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等这次常将军得胜回朝，就让陛下下诏册封太子妃了。常将军一走，太子殿下和常捷姐姐的婚事是不是又该推迟了。妙贞这下嘴巴撅的高高的：“父亲，你能不能跟陛下求情，派别的将军替常将军去啊，常捷姐姐和皇后娘娘都盼着早点完婚呢！”徐达笑着说：“你啊到底是个孩子，储君娶正妃，礼部有一整套复杂的流程呢，耗时很长。何况陛下刚让刘伯温编纂了《大明律》，女子满十四，男子满十六才能婚配。太子殿下今年刚满十三，储君怎能不遵守刚刚在颁布的法纪？况且前方战场还真是没有常将军不行。元顺帝虽然逃入大漠但是元军在山西和甘肃仍有大量残部，是我军的心腹大患。尤其是山西的统帅，汉名唤做王保保，此人出身高高贵乃元皇室宗亲。王保保骁勇善战，用兵如神，我军和他数次交锋，胜少败多，只有我和常将军能和他勉强打个平手。这还是在主簿写的奏章中多处润色粉饰，才算与他打个平手，陛下为了鼓舞军心，也不点破。汤和、邓愈贺李文忠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几次下来，我军损失惨重。连陛下都称赞他是天下奇男子。陛下爱惜人才，多次写信招降、言辞恳切，均被他拒绝。他盘踞在山西，退可回蒙古草原，进可攻河南、河北，也难怪陛下心心念念着他，这确实是心头大患，让人寝食难安啊。”

        妙贞听着父亲的话，正在想象着王保保的是怎样一个人，让陛下如此赏识，就听父亲问她：“这次去宫里住了这么久，皇后娘娘喜欢你吗？和几位公主和皇子相处的好不好啊？”妙贞笑着回答：“娘娘和常捷姐姐非常照顾我，我和临安公主关系最好，宁国公主才四岁，最喜欢找我和临安公主玩。皇子们可也很忙，见得不多。爹爹你不知道，陛下在宫里建了一个好大的书房叫大本堂，供几位皇子读书。除了宋濂师傅外，还有几位师傅，都特别严格，皇子们从起床到就寝，一天只得一个半时辰吃饭、玩耍，其他时间都在书房苦读。二皇子脾气不太好，不过他对我很和气，就是经常训斥弟弟们和下人；三皇子的确如父亲所言很顽劣，不过他就是不爱读书，人很热情；四皇子读书很好，练功也很刻苦，就是性格有点孤僻，仿佛皇后娘娘不太待见他；五皇子还小，就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不过，他们对我都很友善和气。”

        徐达一听脸色稍霁，温和地说：“皇后娘娘喜欢你召你入宫陪伴，是你的福气和造化。娘娘是懿德典范，你要见贤思齐留心学习。我虽与陛下娘娘相识于贫贱之时，从龙有功才有今日的权势喝富贵。可我们万万不可托大，毕竟君臣有别，陛下已不是当年凤阳城外一文不名之人。在宫里要多听多想，谨言、慎行，莫管闲事，不问是非。出宫后，任何人问起宫中之事都要三缄其口，默不作声。历朝历代宫廷中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宫闱秘闻，且不可口无遮拦、祸从口出。”妙贞连忙起身，躬身给父亲行礼道：“父亲教诲，女儿谨记，必定谨言慎行，像孔光一样“不言温室之树”。

        晚上睡前，妙贞反复思考着和父亲白天的谈话，想起横扫千军，让父亲和常将军都束手无措的王保保，一直在猜想他到底有多厉害，才能让猛将如云的陛下都起了惜才之心，求而不得。所以这一日，刘伯温给她授课时，妙贞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向师傅打听王保保。刘伯温看爱徒对此人感兴趣，也是颇感惊喜，这个徒儿不愧是将门虎女，血液中都带着徐达将军敏锐的嗅觉。“徒儿所说之人，正是我大明现在以及未来几年最大的敌人。很早之前我就与陛下提过要提防此人，陛下和众将军都不以为意，掉以轻心才有今日落败。王保保和他义父镇守山西多年，兵强马壮，又有地形优势，我军长途奔袭，不及王保保天时、地利。王保保此人从小文武双全，智勇过人，一生都在马背军营里度过，确实是个劲敌。”

        妙贞一听愁眉苦脸地说：“他这样厉害，我们大明军岂不是很难战胜，我爹爹和常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安心从北方回来啊。”刘伯温听到这里，反而一脸轻松：“贞儿不必担心，王保保虽然勇猛，但是元朝气数已尽，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王保保拥兵自重，和顺帝矛盾已久，何况他以山西一隅对抗全国，我军已全国之兵力对抗一隅。继续打下去，我军地形和地理都已熟悉，他的优势将不复存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招降，陛下对他念念不忘，就是不想损兵折将。”

        妙贞也觉得师傅说的甚是有理，元顺帝残暴失道寡助，而且父亲徐达特别擅长总结战场经验，随时改变作战方针，失败几次他一定能找到战败的原因，找到王保保的破绽，将他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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