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练功

第二天，艾祯跟随父亲一大早就来到了前几天来过的后山竹林，虽然这里已经看不到当天那样的一地狼藉，但一丛丛东倒西歪的竹子，还是无声地诉说着它们曾经经历的疯狂。

        艾祯坐在一块石头上，正一脸好奇地望着父亲艾岚，虽然他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今天父亲再次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果不其然，艾岚一开口就说道：“祯儿，能解决你修炼问题的方法，为父已经找到了。”

        一听到这里，艾祯激动地马上一跃而起，他抓住艾岚的袖子刚想开口，艾岚就打断他接着说道：“但是这种方法是要你付出生命为代价的，你愿意为了自己的强者梦，付出一切乃至你的生命吗？”

        听完父亲的话，原本激动不已的艾祯，感觉自己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不过这也让他冷静了下来。艾祯先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他看着父亲艾岚严肃的脸色，他知道父亲没有在和他开玩笑，当然父亲也根本不会开玩笑。

        艾祯几乎是下意识的权衡着修行和生命，不过当他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无能为力，以及痛揍李怀风时的畅快，他马上坚定地对艾岚说道：“父亲我早就决定了走上修行之路，就算是以生命为代价也不足惜，况且修行不就是时时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吗？我今后只想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艾岚板着一张脸盯着儿子倔强的小脸看了许久，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并欣慰地揉了揉儿子的头说道：“好样的，这才是一个修行者该有的正确觉悟，你能自己想明白我很欣慰，相信我将来有一天，父亲一定会以你为荣。”听见父亲的夸奖，艾祯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接着艾岚就从怀中拿出那本破旧的典籍递给了儿子，艾祯慢慢接过这本将要改变自己命运的典籍，用颤抖的手指抚摸着封面上“乾阳燃血”四个字，然后毫不犹豫翻开了第一页。

        只见上面开篇所述，就是功法创造者的创功初衷，以及功法的效果和代价，当艾祯看完了第一页，他的感受就和秦远志刚看到时一摸一样，无不感叹着创造者真是个疯狂的天才。

        收起心中的感叹之情，艾祯继续往后阅读着，约摸一炷香时间后，他合上了最后一页。艾祯抬头看了一眼父亲开口说道：“父亲，这位前辈真是位旷世奇才，他居然只为了练一式灵技，就创造出了打破先天属性不可变铁律的办法，原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也不一定就是头破血流的下场，说起来我也得多谢他，不然我的修行梦，就真的永远只能是个梦了。”

        艾岚听完儿子的感慨笑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大概说的就是你了，要知道绝大多数人，都放弃在了看到黎明曙光前的黑暗中，唯有大毅力者能坚持不懈、厚积而薄发，你能从儿时无休止的病痛，到之前的完全无法有效修炼，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都没有能击垮你，为父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我的骄傲。”

        父亲的激励之言让艾祯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他边擦着眼角的泪水，边用力地点着头。“那就开始练功吧，父亲在一旁为你护法，你放心好了，上次那样的意外，再也不会发生了，咱们今天就彻底解决了你的修炼问题。”

        艾祯点点头盘膝坐下进入了修炼状态，艾岚也在一旁盘膝坐了下来，不过可以看见他身周灵气涌动，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只见艾祯一开始还是按照纳气的方法来储存灵气，以备乾阳燃血的练功之需。等到他重回纳气七转的修为，艾祯就停止了纳气，双手开始结着复杂的手印。

        早已熟知乾阳燃血功的艾岚，知道儿子已经开始了此功的修炼，顿时脸上更是多了几分凝重。慢慢的由于艾祯燃烧灵力和血气，他身周开始出现了一缕缕红色的烟雾，艾岚闻着这刺鼻的血腥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他也没有要采取其他动作的意思。

        随着血气的继续燃烧，艾祯的皮肤肤色开始产生了变化，左侧的开始越来越白，右侧的则越来越黑，这时的艾祯如果被其他的人看见，一定会让人惊叹不已。当艾祯身周的红烟从缕变成条状时，左侧的白肤色开始侵略右侧的黑肤色，但速度非常的缓慢。

        艾祯感觉到了来自自己身体的抵抗，他一咬牙加大了灵力与血气的燃烧速度，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储存的灵气太少了。此时一直紧盯儿子的艾岚，也发现了他灵力不足的情况，无奈地叹了口气，艾岚劝慰儿子道：“祯儿，暂时放弃吧，等下次回复了血气，再多提高点修为尝试吧。”

        听完父亲的话，艾祯也想要放弃了，可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乾阳燃血功第一页上，那位创功者的那股子疯狂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想着也放手疯一回，于是他不仅没有停止练功，更是同时开始了重新纳气。

        察觉到儿子如此疯狂的举动，艾岚失声大喊道：“祯儿快停下来，你疯了不成，这么做一个不是就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但艾祯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任由纳气速度增快。果然艾祯的疯狂马上产生了副作用，由于纳气和燃烧血气的同时进行，原本燃烧气血的速度开始紊乱，艾祯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一个个血泡，整个人都瞬间肿了一圈。

        艾岚见此情况马上出手阻止，但当他的灵力碰触到艾祯的身体时，艾祯身上被碰触区域的血泡马上破裂，并且喷出的血滴遇到艾岚的灵力时，竟将其也点燃了起来。艾岚看着被儿子的鲜血点燃的火焰，像跗骨之疽般顺着他的灵力蔓延过来，当机立断就停止了灵力输出，同时缩回了自己的手。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暂时没有了阻止艾祯继续下去的可能。艾岚虽然只是短暂用灵力接触了一下艾祯，但是这却让艾祯原本勉强还能维持的纳气，都彻底失去了控制。狂暴的灵气纳入，助长了血气的燃烧，原本白色皮肤的缓慢入侵，开始变为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反倒是帮了儿子一把，艾岚非常无语地摇了摇头。

        很短的功夫，艾祯身上最后的一点黑色皮肤，也消失在了他的右手中指指尖，艾岚见此才敢松一口气，不过看着儿子血肉模糊的身体，艾岚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痛。

        盘坐在地上的艾祯慢慢收功，当他张开眼原本想向父亲诉说的喜悦，顿时被自己的惨样给憋回了肚子里。当他尝试着想站起来时，他刚一动手指，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就从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传来，不过对于被疼痛折磨了十几年的艾祯来说，他的反应就只是皱了皱眉头而已。

        这时艾岚的手伸到了艾祯的头顶，一股青色的灵力包裹住了他的全身，艾祯感觉到了父亲在为他疗伤，就顺势继续了纳气，边修炼边用自己的灵力稳定自己体内的伤势。注意了一会儿儿子的纳气，艾岚发现儿子的纳气速度居然变得平稳了。

        现在明显太阳正在升高，但是儿子的纳气速度，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变快，而且现在的纳气速度，差不多只有以前平均速度的一半左右，但是这速度也比普通修行者要快上不少，艾岚对此还是相当满意的，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到了天黑后，儿子散气的毛病有没有彻底解决，还有待检验。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艾祯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浑身灵力一震，只见血痂顿时掉了一地，原本血肉模糊的身体，已经重新长满了白嫩的皮肤。

        父子俩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艾岚向儿子伸出了一只手，艾祯微微错愕了一瞬，马上也伸出手抓住了父亲的手，艾岚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并顺势搂住了他说道：“欢迎你真正成为修行界的一员，父亲会一直看着你慢慢走上巅峰，成为当世之最，成为我的骄傲。”

        艾祯不禁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刚开始他还用袖子擦着眼泪，随后他紧紧抱住艾岚，嚎啕大哭了起来。艾岚知道这是儿子十四年的辛酸、痛苦还有委屈压抑的发泄，这对儿子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如果这些负面情绪继续压抑在心中，总会有爆发的一天。

        如果这天来临前还得不到宣泄，那也将会是彻底摧毁儿子的一天，现在好了一切都解决了。摸摸在自己怀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儿子的头，艾岚觉得此时的儿子，才真正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发自内心由衷开心地笑了，尽管他根本没察觉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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