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裂魂草和乾阳燃血功

何长老看着两个守门弟子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艾岚说道：“宗主，你这事做的有失妥当，要知道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何况这两个小子在阁中本就无足轻重，就是消失了我也敢保证没人会发现，现在放走了这两个小子，终究会有泄露的风险。”

        “用不着，一来他们俩就只看到了那位前辈，根本不知道其他的事；二来我的为人何长老难道还不了解？要让我平白无故害人性命，还是我自己治下的门人弟子，我于心何忍？”听到艾岚的回答，素知他平时为人的何钧，也只能长长叹了口气。

        艾祯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感受着父亲和何长老轻描淡写地谈论两个人的生死，他觉得自己以往对父亲的认识，今天是被完全颠覆了。这时艾岚像是刚注意到艾祯在这里一样，对着他说道：“祯儿，你怎么不趁着白天好好修炼，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艾祯刚想把自己来找父亲的原因说出来，但脑中突然闪过刚才发生的事，不知怎的他此时竟然不敢说出口了，他马上改口道：“没什么事，孩儿昨天迷失了心神，怕爹娘还在为我担心，就想来告诉一声孩儿已经没事了，我刚刚去给娘请了安，听娘说爹你在典藏阁，孩儿就顺道过来向您也知会一声。”

        艾岚眼中忧色一闪而过，随即摸摸儿子的头说道：“祯儿有心了，你修炼的问题放心好了，爹已经有了些许眉目，相信马上就能为你解决了，咱们祯儿以后可是要成为大高手的，爹爹可是很期待的。”

        艾祯虽然对父亲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给何钧长老问个好后，就离开了这里。看着儿子慢慢远去，艾岚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但一想到刚刚得到的希望，艾岚不禁握紧了双拳。

        何钧长老叹了口气，对着艾岚说道：“阁主，我们刚刚那么直接地谈论生杀，对少主来说是不是太急切了点？”

        “不，既然祯儿决定了踏上修习之路，他就应该要清楚这条路上的腥风血雨，仁慈这种东西如果不早点抛弃，就迟早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尖刀，还有难道何长老觉得祯儿的心智，真的就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程度？”艾岚对他反问道。

        何钧不禁一楞，然后恍然大悟地摇着头笑道：“少主不愧是阁主的儿子，这般能隐忍，又这般百折不挠，此种心性只要稍加雕琢，将来必成大器。到现在我才想通，阁主刚才为什么愿意用我们燕傲阁如此珍贵的功法，仅仅去和老前辈交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情报了。”

        艾岚神秘一笑：“任何没有亲眼见到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但是虚无缥缈不代表都是空穴来风，况且不论对方是谁，我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现在不仅是大致知道了能根治祯儿病症的裂魂草可能存在的地方，老前辈还大方地额外赠送了一个治标的方法呢！”

        听到艾岚的话，何钧知道按照阁主这意思，肯定是在刚才的交易中做了什么手脚，一时间既佩服他的胆量，又无奈他永远也改不了的一身商人气。随后就在两个刚来换班守阁弟子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两人哈哈大笑着一起离开了典藏阁。

        艾祯离开典藏阁后，一直在回味着父亲和何长老刚刚表达出来的意思，他当然猜到了两人是故意说给他听，想让他明白修行之路就是一条迟早鲜血沾满双手的路，尽管他选择踏入修行时，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心里准备，但没想到今天父亲和何长老只是几句话，就让他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艾祯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去想这个事情。刚才整一个过程，最让艾祯记忆深刻的，其实并不是父亲和何长老的施教，而恰恰是那位老头的“疯话”。把自己掰成两半，一个人的肉身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那这又暗指着什么呢？

        恰好父亲又说了关于解决我修炼的问题，已经有了些许眉目，而这就发生在那位神秘前辈出现之后，这说明治疗我的线索，应该就是这位前辈提供的。那他的这句话，就不会只是单纯和我开玩笑，那到底是把我的什么分成两半，又是怎么分呢？艾祯的脑中快速分析着刚才得到的信息，提出着一个个假想，又一个个被他否决。

        用过晚饭后，因为几天没有见到秦馨了，艾祯感觉自己有说不完的话要和她讲，于是两人就一起坐在池边的石头上说着话。不远处的亭中，艾岚看着自己儿子手舞足蹈地述说着，而秦馨则安静的听着艾祯讲着，并时不时点着头，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就挂上了淡淡的微笑。

        这时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说艾岚，你盯着我女儿傻乐什么，我还没决定要把她许配给艾祯这小子呢。不过这事也不是没得商量，把你私藏的芦岚酒再给我喝两坛，我就答应你怎样？”

        艾岚也不回头看身后的秦远志，无奈地叹气道：“我好不容易存了十年的芦岚酒，上次都已经被你喝完了，你以为这酒是凡间那种粮食酒吗？哪是那么容易酿的。”

        秦远志故做伤心哭号道：“啊，我可怜的嘴啊，自从上次让你喝了这家伙的芦岚酒，现在是喝什么都是索然无味啊，你我同病相怜都是苦命人，这日子以后可还怎么过啊。”

        艾岚顿时转过头来，他被这家伙拙劣的演技无语得眉毛直抽，就算与秦远志相处了三十几年，早已经深知他的秉性，但这家伙的不按套路出牌，还是能时不时‘惊艳’到他。

        平复了一下情绪，艾岚向秦远志问道：“阿志，馨儿你已经教到什么地步了？”

        一说到正事，秦远志马上收起了嬉皮笑脸：“馨儿她母亲留下的天音秘典中，最基础的各种指法，她都已经完全掌握了，而且目前的修为，也已经到了筑基前期的顶峰。”

        说到自己的女儿，秦远志总是无比自豪，不过秦馨的天赋的确是高得让艾岚都惊讶不已。秦远志看了一眼池边和自己女儿坐在一起的艾祯，对艾岚说道：“看来你这便宜师傅教的也还可以嘛，才几天没见艾祯这小子，都已经纳气七转的修为了。”艾岚听见秦远志的夸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看的秦远志是一头雾水。

        “咋了，我又不是没有夸奖过你，用得着激动得连笑都不会了吗？”

        听着秦远志的讥讽，艾岚慢悠悠地说道：“我要是告诉你，祯儿是昨天才开始修炼的，你觉得惊讶吗？”

        “哦？”

        不等秦远志开口，艾岚接着说道：“我要是再告诉你，祯儿昨天就达到了纳气七转，你是不是更惊讶了？”

        “啊？”

        艾岚继续说道：“但是也出现了新的棘手问题，那就是祯儿白天修炼的灵气，会在天黑后慢慢散尽，就像是竹篮打水一样，起初看着满满当当，最后却是一场空。”

        等艾岚说完，秦远志已经惊讶得能在他嘴里塞进一个鸡蛋，不过他马上回味过来，艾岚所说的重点，不是想让他大吃一惊，而是告诉他，艾祯空有一步登天的天赋，却做的是无用功。

        “那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淡定。”秦远志不愧是最了解艾岚的人。

        艾岚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一本封皮已经缺损一块的蓝色典籍，然后递给了秦远志，只见破旧的典籍表面，只剩下了乾阳燃血四个字依稀可辨。秦远志翻动典籍缓缓看了起来，艾岚也不打搅他，默默等着他看完。

        随着典籍内容了解的深入，连一向嬉皮笑脸的秦远志，都露出了沉重的脸色，等到他看完后不禁感慨道：“能创出此等神奇功法的人，一定是个绝世天才，不过也是绝对是一个疯子。都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除了祯儿是阴阳同体还会显现的特例，一般的人都是阴阳平衡而隐于体内。”

        “这人就为了修炼一招无意中得到的珍稀阳属性灵技，而想出这种通过燃烧自己体内灵气与血气，达到强行破坏体内阴阳平衡，在抑制体内阴气的同时，又增强体内阳气，以达到自身会出现伪阳性体质，实在是敢想，实在是疯狂。”秦远志由衷的感叹道。

        “等等，艾岚你不会是想让祯儿去修炼这功法吧。你疯了，这功法的确是可以让他暂时解决灵气流失的情况，但是难道你不明白吗，说穿了这就是让祯儿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取修为的机会，这值得吗？”

        艾岚冷冷一笑：“既然决定踏上修行之路，就要做好没有退路的觉悟，作为我艾岚的儿子，我宁愿他是以一个强者的身份而死，也不愿他做一个卑躬屈膝任人宰杀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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