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御兽宗弟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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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团团死死攥在掌心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在微弱的光线中,十几个黑漆漆的棺椁静静地陈列在这个极为逼仄的洞穴里。
“小师弟,你觉得这儿有可以吸收的充沛的灵气吗?”梁团团被这阴森森的惨淡气氛噎得一个个字从嗓子眼蹦出来。
何止情摇摇头,如果真有灵气,梁团团早就察觉到了,她这么问只是不相信费了好大劲,结果并不如人意。钧天剑如虹飞出,回旋着,在棺椁群上空飞舞,确认没有什么陷阱机关后,梁团团大着胆子走上前。
轻轻揭开一具棺椁,里面是一个仿佛闭目沉睡的年轻女子,没有一丝腐尸的气息。来盗挖洞穴的村民都已化为白骨累累散在山洞内的通道,这些传闻是汉代棺椁里的死者为何还能保持宛如生容的样貌?
梁团团正准备用剑挑开第二具棺椁,清冷如泉的小师弟突然掩面啜泣,吓得她一激灵,以为他被什么鬼附身了。“这……怎么了?小师弟”,梁团团手一搭他尚算温热的肩膀——幸好不是凉的,不然就是被什么附身了!一个道宗前徒弟被鬼附身,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何止情断断续续地哭道:“这是我在道宗打杂时最照顾我的师姐……”声音哽咽,听得梁团团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你师姐怎么会葬在西南山陲的洞窟里呢?是不是长相相似而已?”梁团团见他难以收拾情绪,只得挑开第二具棺椁,里面的人相貌威严,粗犷的眉毛斜飞,高鼻深眼窝,一身紫色衣衫,是上好的天蚕丝织造。
这是逍遥宗宗主古荡?她只见过古荡的画像,还是长老上课时展示过的各大宗派首领画像,所以并不十分确定这就是古荡。她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一一挑开所有棺椁,里面分别是梁正清,控鹤老祖,还有一名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看那一身绿裳,和发髻上的玉石竹叶簪,这依稀是身为玉石耕者的打扮……
不消说里面还有当初苛刻又好色的沅沅尊者,一看到这个曾把她灌醉,企图送给他顶头上司,之后又百般找碴刁难的渣渣,梁团团怒从心起,琢磨着储物囊里还有什么对付小人的法宝。
她掏出一包暗红的粉末,正准备撒在沅沅尊者身上,保证让他尸骨无存,化为尸水!手腕微抖,被人死死掐住了右臂,她疑惑地看向眼尾泛红的小师弟,“这是我的仇人!不至于你和他还有什么渊源吧?!”
“都说眼见为实,但是我们身处幻境,现在看到的可能都是幻境想让我们看到的而已。”小师弟示意她放下那包化尸粉。
梁团团长舒一口气,冷静下来,淡淡道:“那我们在这洞窟中都是不可见不可闻,跟一个瞎子聋子没啥区别了。那你说这里躺着的控鹤老祖是谁?那个梁正清又是怎么回事?那你的师姐呢?”
她揉着太阳穴,不去想沅沅尊者的过往,于是自问自答道:“可能这些棺椁里的人都不过是枯枝败叶变的,主宰幻境之人操控了一切。”
空气窒闷,两人一筹莫展,不知从何找灵气之际,细若游丝的女子泣声从洞窟更深处传来。
“你听到了吗?怎么有人在哭……”梁团团比着嘴型问小师弟,摸摸手臂立起的汗毛,生怕那名女子发现他们的动静。
何止情环视整个洞窟,去摸每块洞壁,以为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下一个洞窟。
“好像是这个东西发出的声音!”梁团团检视每个棺椁里的陪葬,直到在一个空棺椁里发现一把金剪,呜呜咽咽的哭声就是这把金剪发出的。
何止情扬扬眉毛,思索道:“她是不是被封印在这把金剪里了?”
“你是怎么被封印到里面的?”梁团团问道。这个洞窟里多半是各大宗派的人,估计这个女子也是某个宗门的人。
女子也是第一次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苦闷中略带惊喜地道:“你们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在洞中呆了上百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能聆听我的声音的人……”不过,她马上警惕起来,“你们是哪个宗门的?”
“我们……无门无派,只是听说此地灵气纯粹,适合修炼,并且有奇珍异宝。”梁团团怕她起戒心,只好隐瞒自己是御兽宗弟子的事。
“据说这里有一张汉代画帛,记载一些上古修炼之法。”何止情补充道。
女子柔柔弱弱地道:“这里并没有什么画帛……不过当年秦始皇沉迷长生不老之术,徐福出海之前,工匠曾采集深林古树作为造船材料。
据说船行中途而殂,在风浪中大舫四分五裂。大舫被冲上岸后,人们捡拾残存的桅杆,板材。这里的棺椁有一部分就是这艘大舫的残骸所打造的。久而久之,渐渐有了汉代修仙秘法藏于此洞窟的传闻。”
“至于我是为何被封印于此……呵呵,夫妻本来就不是同林鸟,我就是被自己的丈夫封印于此!”尾音带颤,语气却是恶狠狠的。
“他是?”梁团团想问她口中毒夫的来历。
女子平静心绪,娓娓道来:“他的尊姓大名恐怕在修仙门派中无人不知——欢喜宗宗主玉疏放!”
“啊哈?”梁团团真想说天涯何处不相逢……“令夫生得风流倜傥,确实空有皮囊,还抓了我,差点就被喂了灵兽!他已经和安西节度使安鹿儿相互勾结。”
女子一声嗤笑:“狼狈为奸,不知要坑害多少无辜之人。”
话说当年玉疏放还是前任欢喜宗宗主上百个儿子中皮相最为清俊的,也最为懒散,前面几十个长兄,宗主的位置轮也轮不到他。于是他每天拈花惹草,不务正业,到了成家的年纪,宗主还是十分上心地从逍遥宗的众女弟子中挑了一个最有慧根的——倾倾。那时,欢喜宗和逍遥宗走动得十分频繁,故而两个门派联姻之事也不在少数。
起初,新婚燕尔,两人感情不错,不到一年,就出了件大事。倾倾发现玉疏放一直和自己宗门下的一名女弟子十分暧昧,从成亲之前,这种关系不曾断过。更让倾倾两眼一黑的是这名女弟子和玉疏放还育有一女,寄养在女弟子的老家。
倾倾起初并未点破一切,不过玉疏放已经感觉到妻子逐渐冷淡,最后他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倾倾与一名散仙在东海岛上彼此以道侣相称,甚至散仙渡劫飞升为上仙后,两人才依依不舍道别。原来她去东海岛疗养身体不过是个借口!
暴怒之下,玉疏放直接把倾倾从东海岛拖回欢喜宗的鬼哭岭。这玉疏放本就是凶厉无情之人,若说他身上有什么人味,那就只有孝顺这一点。对父母若是百依百顺,那对妻儿恐怕只能算视若一样家具,可装点他的屋室而已。
这一路拖行是极为羞辱的,玉疏放拿一把剪子剪去了倾倾的长发,只有婴儿般的短绒毛,玉容月貌更是破坏了个彻底,那把剪子还划花了她的脸。至于每到一处,便全城散发画像,上面是倾倾画像,并历数她闺门不谨,性善妒,种种劣迹,虚实相间。惊动了沿途大大小小的百姓。
最后,倾倾被玉疏放封印在一把金剪当中,这把金剪辗转流落到了这个洞窟里。
而玉疏放自此平步青云,不仅开了挂般继承了欢喜宗宗主之位,而且不再娶妻,更是方便了他游戏人间,连那位为他生子的女弟子都惨遭抛弃。传说他在每个峰头置一位情人,如此十二个峰头,竟有十二位美人各占一个洞府。更不用说在地界的露水姻缘,不知花前月下许下多少承诺。
“哦呵,一对狗男女在这谈情说爱……”
“怎么我宗门的长老会葬身于此?”
“控鹤老祖?谁能把铮铮铁骨的他老人家给送进棺材里?”
“没错了!就是这对狗男女意图亵渎咱们宗师的尸体!”
幻境可能嫌难度不够,一下送进来各大宗门弟子,个个不是善茬,横眉怒对梁团团和何止情。他们口水四溅,指手画脚,聒噪得像飞进了一百只乌鸦……
梁团团默默捡起那把金剪,用秘传音术给倾倾:“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诸位道友,说话带脏字是你们宗门的宗旨吗?”梁团团心平气和地怼回去。
“哎呀,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出口伤人呢?”某个一根树杈子绾发的道友摸了一把鼻涕,再抠去眼角的眼屎,试图把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梁团团挪开脚步,离这个脏道人远些,捏着鼻子道:“你们看看这些长老宗主死了多久,怎么可能是我们撂倒的呢?我有这本事已经晋升为上仙了,还跟你们在这叽叽歪歪?!”
“别跟他们啰嗦了,咱们走吧。”何止情不耐烦地抓住梁团团的衣袖准备离开。“各位道友,麻烦让一让!”
有人小声嘀咕,“是不是他们把长老宗主的灵气吸光了?怪不得这里没有任何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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