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御兽宗弟子来了

梁团团叹一口气，让你们不要大放厥词，现在要被我吸灵气，我也不想啊……

        芦苇丛里，几只细脚伶仃的水鹭踩在几个吸干灵气后干瘪如同稻草的器宗大汉身上。

        何止情手下留情，未被吸食灵气的几个器宗弟子挥手驱赶大胆往他们头上撒鸟屎的水鸟。他们半身陷在水坑里，看着邪笑走过来的梁团团，惊惶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小仙女抬抬你的指头，来日我们可以送你一头藏牦牛，白色皮毛的，特别威风！”

        梁团团手诀一捏，吸取了几个人的灵气之后，见他们面色灰败，便丢给他们一把活血草，可以帮助他们活血化瘀，恢复体力。

        “可惜我现在急需灵气走出幻境，不好意思，愿打服输，我可是很有道义的，这把活血草就便宜送给你们！以后行走江湖还是低调点吧。至于白牦牛，呵呵，我找你们长老聂苍穹要一头不就成了！”

        吸收这几个人的灵力还远远不够，只能继续在幻境里冒险了，梁团团和何止情汇合，看着远处苍青的山巅，彼此有些茫然，哪儿聚集了最多的灵气呢？

        梁团团问道：“你怎么会跑进我的元神里？这个幻境里应该只有我和控鹤老祖是真实存在的，其他都是幻境制造出来的工具人。”

        何止情苦笑，袖子抹去面庞上的血污，望着青黛的水岸树杪，“你们下山去仙途镇后，我在逍遥宗修炼的进展很缓慢，直到一天，我去灵兽圈喂食时，一只已能修炼出人形的灵兽说我——也是灵兽！当时我十分震惊，没有听信他的话。”

        “后来，有一名散仙在峰采摘灵草时，看见我时，一副遇见故旧的样子。他说我是闲闲真人座下的灵兽，因打翻了药炉而逃到下界。没想到在逍遥宗遇到我。

        不知我为何失去了在仙界的记忆，不过仙界通往下界的通道之一是洗髓崖，从洗髓崖跳下去，就会失去仙界记忆。他教我灵兽修炼的法诀，因此我可以幻化为虎。这时，我也没什么必要呆在逍遥宗了，还不如遍游天下，寻找灵兽修炼之法。”

        “听说西南山岭间有汉代王陵，里面有布帛上记载了随徐福出海的灵兽来源以及一些修炼之法。我打算去看看，不过在半途就被控鹤老祖阻拦，他说希望在你们分离元神的凶险时刻，我能帮你走出幻境。我就一直藏身在他的储物空间里，也进入了你的识海里。”

        梁团团听完他这一长串的自白，何止情是控鹤安排进来的啊！这段时间不见，何止情简直脱胎换骨，没有以前的瑟瑟缩缩，现如今倒有几分真身猛虎的气势。

        “那我们还是继续去西南山岭吧，虽然是幻境，说不定也能发现什么。”梁团团提议道，既然打断了何止情原本的行程，她就想和他一起去西南山岭来弥补。幻境里山川的还原度很高，他们这一趟探险应该对何止情有帮助。

        何止情倒是一心牵挂着吸收灵力一事，毕竟他进来的目的是带梁团团一起离开幻境。“路途中可能会遇到其他宗派的人，你不要心慈手软，这都是幻境制造出来的！”

        梁团团不以为然，拿着几根芦苇编草，诘问道：“既然你都可以是控鹤派来的，那难保也有其他人混进幻境里。我们遇到的不止是工具人。不过真实的人在幻境中应该有共同点，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山岳连绵，风声呼呼，何止情和梁团团一起脚踏飞剑，御剑飞行。梁团团从那帮器宗弟子手里拿到一个比罗盘好用多的指路明灯——巴掌大的一盏八角纱灯，里面飞舞着不死不灭的萤火虫，尾巴托拖着荧绿的光晕。这些萤火虫听到指示后，就会朝目的地飞去。如此精美的宫灯，梁团团不禁怀疑恐怕不是器宗那帮糙汉子打造的。

        八角纱灯停在一片挨挨挤挤的破败茅屋下，这是山脚下的民居，估计这就是有洞窟的山岭了。

        一个右眼用扇贝壳当眼罩挡住的老妪在屋前哒哒哒地剁辣椒，旁边一个头上只有黄黄短绒毛的孩童在追着自家的走地鸡跑。

        他伸出短胖的小手指揪了一记鸡毛，咯咯咯地笑着跑去给自己的孃孃看。他横冲直撞地一头撞了何止情满怀，懵懂地抬头望了望这个孤清的大哥哥，又嘴里咿咿呀呀地呼唤自己的孃孃，着急地比手划脚。

        “你们这些外乡人往我们这来干什么？这儿就只有我这样的寡妇孤儿罢了。”老妪沟壑纵横的脸上，法令纹曲向干枯的唇角，唯有一只混浊的眼睛谨慎地打量着这对少年少女。

        梁团团想打听下洞窟的危险性，便绕着弯道：“婆婆，我和小师弟是遵师父之命，去山上洞窟寻找师叔，师叔多年前来此地训练灵兽，便失去音讯。”

        “那有你师叔的画像吗？”老妪淡然问。

        “不曾带在身上。”梁团团觉得老妪再多问几句，自己就要露出破绽了。

        “这个村子都是寡妇孤儿，小姑娘你还猜不出为什么吗？多少人上洞窟，妄图捡到金银财宝，震怒的山神却把他们当作了陪葬！”

        老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眼神却是悲苦的。“你师叔多半也是死在洞窟了，你们两个也是有去无回，还不如打道回府，保住小命要紧。”

        梁团团和何止情面面相觑，洞窟之险绝不虚传，“我们还是要去一趟洞窟，不然无法跟师父交代。”

        “去吧，年轻人总是不听劝的。难免撞得头破血流才罢休。呵呵……”老妪继续剁着辣椒，一旁的小童绕着老妪，仰着脑袋，小声说：“孃孃，我想吃米糕！”

        “吃吃吃，桃子还是青的，你就摘了。还要吃米糕，孃孃还要喂鸡砍柴，今天做不了米糕！”老妪摆摆手，驱赶着流着鼻涕虫，戴着铜钱纹虎头帽的小童。

        “哇……我就要吃，就要吃……呜呜呜”小童滚在地上，撒泼打滚，白褂子一下就粘上一块块的泥土青草碎渣。

        “我这有块果干，给你吧！”梁团团递给小童一块黄桃干。

        小童伸出小手，又缩回去，望着老妪等她点头。

        老妪怄道：“这个姐姐的果干可以收下，其他陌生人的就不准了，知道不？馋嘴猫似的……”

        小孩抓过果干，朝梁团团腼腆地笑了一下，就跑回老妪身旁规规矩矩地站着。

        “你们若是去山上洞窟，帮我老太婆看下还能不能找到我儿子的尸首……他的手上戴着玉石手串。”老妪喃喃道，神情迷茫地虚望着远处的山峰。

        “老太婆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只记得山上最大的洞窟入口最初是被一块巨石挡住，外面又攀爬了许多藤蔓，所以不好辨认。这个洞里有好多具棺材，也许有些金银财宝陪葬。老太婆也不懂你们两个难道是为了这些死人的钱财而冒这么大的风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梁团团和何止情自然是爽快答应了，两人从老妪屋后的一条山间小道顺势而上，两旁是遇风清啸的竹丛，偶有灰棕色的松鼠在林间跃过，橘色的阳光一束束撒在林间，日头不毒辣，还有个把时辰就要夕阳西沉。

        走了一段路程，两人继续御剑飞行，这山头遍布大大小小的洞窟，也不知哪个洞窟是最具灵气的。于是他们又跳下剑来，在山间边走边观望。何止情掏出一个灵气探测仪，只要探测到充满灵气之处，银色指针就会定位到何处。

        片刻，他们已经渴得晕晕沉沉，梁团团不禁舔舔干涸的唇，问道：“还没找到吗？好渴呀，这山头也没个果树，地上没个莓果……再不行，我就要揪出此地的土地老儿了！”

        “别说了，越说越渴。”何止情目不转睛地盯着指针，指针颤动着，也许是被微风刮的，都让他不自觉提到嗓子眼。“我们是不是进入了一个法阵？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沿途没有一个洞窟……”

        正说着，梁团团注意到路旁一个白森森的东西，走近了才知道是块白骨残骸。于是她找到了老妪口中那个被大石块堵住的洞口，其实没有石块了，可能是最后进出洞窟的那批人没有出来……所以没有继续堵上洞口。

        这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宽敞的山洞，只供一人勉强躬身行走，“啪嗒”一声一道微弱的光芒从梁团团掌心传来，这是从器宗大汉们身上搜刮的——南海夜明珠。

        何止情情不自禁地抓住她后背衣衫一角，声音打颤，“走慢点……”

        “小师弟，你怕黑？哈哈哈……”梁团团感受到他两根细长手指挂在她后背的紧张。

        洞内曲折起伏，两人走得浑身是汗，已觉呼吸窒碍。梁团团一脚踏到一块松动的石块，一下控制不住身子，摔得滚滑下去。后面的何止情连带着摔得鼻青脸肿。他迷迷糊糊听到一群人激烈争吵的声音，大概是当地佶屈聱牙，难懂的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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