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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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日。
但警局的忙碌向来和日期没什么关系。
b市出了好几起尾随谋杀案，由于时间、地域跨度都很大，作案手法并不相似，市局没第一时间将这一系列案件作并案处理，直到掌握了受害人都来自同一高中这一信息后，才立刻将最近的这几起案件并了案，成立了专案组。
初弦被任命为法医组组长，一整个上午都在忙着对几起受害人再次进行尸检解剖。
却一无所获。
在这几位死者身上没找到任何相似之处，有窒息死亡的、有钝器致死的，如果非要说上一点，就是看得出嫌疑人对死者的强烈恨意。
初弦脱去解剖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绑在脑后的低丸子还未来得及解，随着窗外徐来的微风，几缕垂下的碎发时不时地扰着洁白的颈间。
时近正午，屋内承着满当当的阳光，指尖能所及处都是微微暖的。
只有初弦的眸色，似冬日雪。
脑海一直翻腾着，试图在所有的解剖结果中得出唯一的共同点，最终只得垂下眸，本就冷着的眸子又黯淡了些神色。
“嗡嗡——”
手机传来了消息的提示音，初弦急急拿来，点开了消息提醒。
只是中午订盒饭的消息，初弦也没回复接龙，落寞地退回了主页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微信的小红点没有消失。
又点了回去，才看到何一扬四小时之前发来的消息。
紧抿着薄唇，分辨不出情绪，不知有几分真话、又有几分庆幸地在输入框输入着。
【不用了】
【今天局里可能有加班】
想了想，又补了句。
【应该不回去了，你正常锁门就行】
初弦的信息刚发送出去，那边就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怔怔地看着那几个字，目光又回落到他发来消息和自己回复他的时间差。
何一扬：【晚点也行】
何一扬：【我也可以加班】
可以加班。
初弦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刚想抬手回复他的消息，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初法医，方便吗？”
“嗯。”
初弦抬眼望去，看见唐天拎着两盒盒饭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自己对面。
“别忙了，吃饭。”
“是不是记错了，我没订，”初弦想着刚刚的群接龙，迟疑地开口，“我随便吃点……”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唐天没听初弦把话说完，自顾自地把塑料餐布平铺在初弦桌上，把一份盒饭放在了她面前，目光不经意间地掠过她没来得及熄屏的手机。
初弦下意识地黑了手机屏，愣了两秒才开口道着谢。
“谢谢唐队。”
“客气啥，咱俩都搭档多少年了。”
唐天又似有若无地瞟向初弦放在一边的手机，随后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发着什么消息。
“还有，你别太自责，”见初弦慢慢咀嚼了起来，唐天才说着此行主要目的，“这案子真挺复杂的，尸检没什么发现也不怪你，尽力就行了。”
“嗯。”
唐天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难得平静的午休时间。
“走，出现场，楼下等你，”听完电话后唐天一脸凝重地看向初弦，手里迅速地收拾着桌上的餐盒，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
尸体被发现在市公园的人工湖边。
唐天一行人赶到是，湖边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少媒体早就闻风赶来对着现场一顿狂拍。
唐天低骂了句，快步向前驱散开围观群众和媒体。
初弦戴上了手套，四处环视了圈。
又是不同的死法，之前只是隐隐的猜测，现在直觉更强烈了几分。
点头示意着一旁的孟晚晚，然后缓缓走上前去查看着尸体的情况。
“初步断定是溺死，死亡时间大约在八个小时前，具体还要等我们回去做解剖，”初弦附身查看了一周尸体的情况而后和唐天解释道，抬手递去了个物证袋，“这是搜到的身份证。”
“是她？”唐天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初弦递来的身份证。
“嗯？”
“我没记错的话，也是他们一个高中的同学，之前去他们学校校长调查的时候有点印象。”
“唐队，我现在没什么证据，”初弦顿了顿，“但从这几位死者的被害手段上看，凶手好像很注重仪式感。”
“仪式感？”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手法、不同的对象。”初弦若有所思地说着。
“像是在用特定的方法在报复着不同的人。”唐天听懂了她话中意，接着她的意思继续说着。
“嗯，但只是一种感觉。”
“知道了，你们先带尸体回去吧，有情况随时沟通。”
“好。”初弦应下来，又向着孟晚晚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把尸体抬回车里。
要转身的时候，就听见了一旁的哭泣声，初弦抬眼看去。
是相互依偎着的母女俩，初弦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正运送着的尸体，眉眼中的苦涩几近溢出，抬手把绑着的丸子头散开来，捋下几缕碎发挡去了自己的余光，迈步朝着警车走去。
车子平稳地开着。
初弦一直反复地在脑海里抽离着这几起案子的尸检报告，从伤口特点到伤痕特征，试图再多找出来些共同点，能帮唐天他们早日破案。
思想来去没寻到线索，脑仁反而更疼楚了几分。
耳畔一直似有若无地回响着湖边母女俩的哭泣声。
初弦抬手揉了揉眉端。
低头看向手机，手机屏幕一亮开，入了眼帘的就是和何一扬的对话框。
初弦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和他最后一条回复的时间。
又是将近四个小时。
初弦：【我今天不回了】
想着是不是应该解释下原因显得自己是真的有事在身，而不是为了逃避昨天那句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入他耳的话。
那边还是“正在输入中”，初弦盯着页面了几秒钟，却没弹出新消息。
“初初姐，是有什么心事吗？”一旁的孟晚晚注意到自上车眉头就没舒展过的初弦，甜甜地开口。
“嗯？”初弦闻声，先下意识地黑掉了手机屏，缓了两秒才开口，“没什么，在想案子。”
“……哦。”孟晚晚显然不相信，但见初弦没有想开口的意思也没在多问。
初弦对待工作一直很细心负责，在车上想案子更是常有的事，但在思考时她总是眉眼舒展开，视线随意定格在窗外的一点，眸子中是平和之色。
而不是像今天这般，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仿佛装在心里的远不止一件烦心事。
“晚晚……你知道，怎么分辨人有没有喝醉吗？”
初弦犹豫了再三，还是脱口问出了这个看着有几分莫名其妙的问题。
“嗯？”没料到初弦会主动和自己搭话，孟晚晚欣喜地转回头来，认真地思考了几秒，“喝多了的人一般反应都挺慢的吧，叫他一声支支吾吾半天才答应。”
孟晚晚有些心虚地看了初弦一眼，又补充道，“反正我男朋友是这样，应该都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她什么回忆，孟晚晚涨红了脸蛋，胡乱地看了初弦一眼，又匆匆看向窗外的景色。
初弦淡淡地看着面前突然之间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孟晚晚，猜到了她这般是因何，眸子微微弯起，只一瞬又恢了常色，没多言地收回视线。
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孟晚晚的话。
瞬间，想起了昨晚何一扬立即应了自己呼唤的名字。
背后瞬间笼上了一层薄汗，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祈祷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
回到局里，初弦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尸检。
除了尸体基本的遇害信息，其他能和其他案件串联起来的线索还是没有任何新发现。
“结束吧，小王小李麻烦你俩帮忙把尸体运回去吧。”
初弦偏侧过身，在屋里其他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些头脑的酸楚感。
瞬间，深深的无力覆上心头。
唐天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初弦，锁定嫌疑人了，”那边唐天的语调明显地夹杂了些喜悦，“局里现在人手有点不够，刚刚郝警官和我商量了一下，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下忙。”
“行。”
“郝警官也从局里过来，你坐他车就行。”
初弦抬头看了看远处升起的月亮。
不知不觉夜又深了，该下班的早就回家了，想来唐天那边人手抽调有些紧张，才不得已叫了没参与过嫌疑人逮捕的自己过去帮忙。
“小初来了，”初弦刚出门，郝警官就热情地唤着她，“这边这边。”
初弦快步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初弦答应了参与逮捕行动，让一直想劝初弦放弃法医去专心干审讯科的郝警官又看到了几分的希望，他格外热情地和初弦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
“……现在案件是什么情况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个话语的间隙，初弦才勉强插话进去。
“你看看，我这记性，把正事给忘了。”
“唐队他们顺着高中同学那条线查到的，嫌疑人田正在高中因为不合群被班上的一些同学孤立霸凌，后来还因此与他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
应该是处于这个原因，这么多年，他一直潜伏在暗处，调查这些人的生活轨迹。唐队他们去过了他现在的住址，在那发现了大量的跟踪监视的证据。
按照他的报复计划，今天这个应该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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